第48章 战机
次日,刘寿跟孙坚交接了据说原属于袁滂的军队。
只有一万名步卒,由四个司马负责领兵,袁滂的护军司马黄忠便是其中之一。
战马一匹也无,有盔甲的士兵还不到一半,大部分人仅配备了刀斧。这群装备仅比农民起义好一点的士兵们乱哄哄地聚成一团,看起来打谁都赢不了的样子……
就这么点凄惨的人手,孙坚要交接出来还是很有些不情不愿。
核对过名册,孙坚单独点了十几个身强体壮的人出来,语气挺冲地说道:“这几人已充作亲兵,不能跟随骠骑,我这便带他们回张公处复命。”
刘寿自从讨伐黄巾便是善用骑兵,此时将要对决羌骑,见张温竟连一匹马都不拨,早憋了一肚子火。
听见孙坚态度还不好,顿时就恼道:“参军私收亲兵,置军法何地?”
谁想这孙坚有点戆,见刘寿搬出军法不仅不怕,反而朗声质问道:“将军怎不以义气为重!”
刘寿不想跟这种莽人吵架,直接说:“你就与这几人一道,都做逃兵去罢!”
孙坚气得转身就想走。
这时,在孙坚的随从当中,有个三十岁上下相貌英俊的汉子跨步上前,大声道:“骠骑此言,实在无理!”
“呵!” 刘寿见不知道什么人也敢上来顶撞,怒极反笑:“尔乃何人?”
“孙参军佐吏,北平程普。”
程普自报了家门,对着刘寿争辩道:“参军与豪杰投契,将军固不成人之美,反出言胁之,非君子也。”
“哦—— 程普,久仰大名啊!”
虽然刘寿对程普是真的久仰大名,但此时此刻他的话却实在让人听不出半分真心,夸张地拉长了声音,把好好一句话说得无比讽刺。
孙坚见刘寿就是不肯松口,只得气愤地拉走了程普,找张温告状去了。
刘寿对着孙坚一伙人的背影冷笑一声,回过头来下令兵士列阵。
然而不少人面有恨色,直视着刘寿不听号令,孙坚方才点的那十几人自然也在其中。很显然,孙坚已经搞过什么同吃同住、散财给部下之类的操作来收买军心了。
刘寿懒得操练了。私下里一问黄忠,原来,袁滂离开后其精锐部曲早就被张温打散了编入部下,后来听说要把部队交给刘寿,才重新拨了老幼新兵一万人出来。而孙坚主动请命说要暂时领军几天,然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天下午,张温召开军议,刘寿、董卓、周慎、鲍鸿、陶谦带着各自部下文武亲兵都在座中。
张温还没发话,刘寿上来就对着孙坚阴阳怪气:“兵士皆言我不如孙参军,张公何不拜参军为将?”
张温此时已经知道孙坚在刘寿的部队里收买军心了,他也暗恼孙坚性强,没办法,只好温言劝道:“骠骑将军息怒。”
刘寿见张温先服了软,再接再厉一顿输出:“每有号令,士卒多思参军,我令不行,如何领兵?我当上奏朝廷,早日退位让贤为好,以免误了军机大事!”
张温无法,见刘寿都明着威胁要上奏告状了,只得同意重新拨了原本属于袁滂麾下的一万兵马给刘寿。
来到大营的第二天就过得不太愉快,刘寿清点完了新换来的人马,学着董卓把军营搬出了大寨,挪到外面不远的一处小山坡上去。
于是重新安营扎寨,加紧操练金鼓号令,数日之后,渐渐有了点成军的样子了。
十一月的某天夜里,一道流星像火球一样划过天空,照亮了美阳附近的群山幽谷。
刘寿被流星划过时刺耳的尖啸声惊醒,披衣出帐,只见叛军营地的所在的方位正在流星光芒之下,虽看不见敌营,那一片的连绵山丘却像起火了一样又红又亮,好像白昼似的。
刘寿赶忙派出斥候去探。附近的中军和董卓军营也都有斥候快马跑了出去。
快天明时,张温派人传令议事。刘寿本就没睡,听见军令就直接过去了。
想来其他的将校也是一般。传令的时间尚未过半,刘寿、周慎、鲍鸿、陶谦和另外两个校尉都到齐了,各自落座之后,中军帐里就只有张温左手第二个座位还空着。
众人都不说话,气氛渐渐凝固。孙坚站在张温身后,耳语道:“董卓受任无功,应召稽留,今明公仗钺临众,不即加诛,亏损威刑,于是在矣!”
孙坚的声音不大,但是坐得近的刘寿和周慎却听见了。二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脸上掩不住的惊异,心中各自思量。
张温摆摆手让孙坚打住,沉默地等着。
又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董卓大步走进帐来,跟谁都不见礼,径自坐下,喜笑颜开道:“斥候探知,叛贼以昨夜流星为不祥之兆,已安排退兵了。此乃我军制胜之良机,诸公何不追之!”
“竟有此事?公如何探得?”
刘寿闻言难掩惊讶,见大家都不发言,就直接问了出来。他自己的斥候只回报说流星照在叛军军营上,能听见敌营当中驴马嘶鸣,并没有什么叛军准备撤军的消息。
董卓见他问,用一种王者看菜鸟的眼神看着他,含糊答道:“斥候所报。”
……为什么我的斥候没探着这个?
刘寿见他信誓旦旦,心下猜测,董卓怕不是在对面安插间谍了?
张温同样没得到对方要撤军的消息,对于出兵有些犹豫。
周慎则直接拒绝:“归师勿遏。”
董卓也不劝他们,冷笑道:“叛贼战意低下,此胜机也,岂容拖延?尔等不去,某部儿郎自去杀敌!”
张温便也不拦他,直接取出了一道令箭给他。
董卓一把接过令箭,对着座中剩下的几人问:“谁愿与我合兵去厮杀?”
“我来。”
刘寿当即应声。
他虽然不知边章撤军的消息,但昨晚他亲眼看见流星正照在敌营上方,叛军必然不得休息,敌疲我击总没有错。
结果董卓一圈问下来,帐中众将只有刘寿和鲍鸿表示愿去。张温各发下令箭就散了会,让他们自去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