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乘胜追击
追击了半宿的各路兵马陆续收兵回城，一众将校齐聚县令府中。
昨夜皇甫嵩等人追杀出去，正碰见了奉命来支援的曹操，于是合兵一处追杀黄巾，到天亮时一起收兵回城。
三位中郎将皆持节，按前、后、左、右的次序当以刘寿为首。不过刘寿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果断表示自己是奉命来助战的，推辞了主位。
此时左中郎将皇甫嵩坐在主位，堂中上首坐着刘寿，身后一位是骑都尉曹操，再往后是司马骆俊、黄盖。
堂中下首则坐着右中郎将朱俊和他的佐军司马孙坚，皇甫嵩的护军司马傅燮坐在了黄盖对面，离朱俊二人略有点距离。
皇甫嵩出身扶风将门世家，早年被举孝廉、茂才，历任侍郎、北地太守。两个月前被授为左中郎将，乃是汉军讨伐黄巾的一路主将。
此时皇甫嵩肃然端坐主位，沉稳如山，很有大将之风。开口道：
“今夜破敌解围，仗前中郎将火攻，当推其首功。诸军奋勇，杀敌数千，稍后你等回去，各自计功升赏。”
刘寿温声颔首：“多谢将军。”
朱俊、曹操皆应诺。
刘寿只觉得曹操那一声“诺”离自己耳边极近，回头看时，正对上曹操的视线。
曹操冲着他高高挑眉，刘寿不禁一笑，赶忙又低下头作严肃状。
这时皇甫嵩又说：“黄巾虽然逃散，其众仍在附近。我等当合兵一处，全力追剿贼首波才。”
这是要尽快将昨晚逃散各处的黄巾斩尽杀绝了？刘寿心里想着，就见朱俊从容应道：“围困既解，而功业未成。正应合兵一处，我等悉听左中郎将调遣。”
是了！刘寿暗自警醒，一阵之功远不足以自满。昨夜的解围只是个开始，剿灭黄巾才是此间众兵将的作战任务。
这时曹操轻轻碰了碰他。
刘寿瞥见曹操对着皇甫嵩作抱拳状，瞬间反应了过来，也一拱手，与曹操齐声道：“我等悉听左中郎将调遣。”
“好！”
皇甫嵩等的就是这么个流程。见他们三人都配合，当即分派起来：“我观黄巾大多向西逃去，你三人各引轻骑，今日午时出城向西追击，我自引大军，随后便到。”
三人应是，带上各自部下司马出了县府。
曹操跟刘寿、骆俊都是老熟人了。自前年在洛阳一别之后便再无联系，此时重逢，正有许多话要讲。
曹操跟着刘寿先一步出了门，提议道：“我等何不找处酒店叙叙旧？”
“如此甚好！”刘寿也不急着回营，笑着应了。
正在这时，朱俊落后刘寿一步也出来了。曹操看见他，便出言相邀：“朱公，可与我等小酌一杯？”
“哼！”朱俊摆着那副死人脸，肃声曰：“你二人临阵饮酒，当心误事。”
说完，带着孙坚就走了。
“此人竟如此无礼？”
刘寿当时就有些不满。这一句话脱口而出，那边朱俊的背影似乎挺得更直了。
刘寿这辈子还没见过有谁敢给他脸色看。在宫里、官场上，甭管背地里如何阴险狠毒，面上都是一团和气的。这朱俊上来便说教扫兴，刘寿对其便有两分生厌。
曹操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语带轻佻道：“右中郎将领了两万兵马，昨夜睡梦中被叫起来整军作战，正是人困马乏也……管他军务繁琐，我等自去说话。”
二人遂拉上骆俊和黄盖一起，找了个酒店叫上好菜，围坐闲聊起来。
小饮了一杯庆功酒，曹操忽然试探着问起一事：“玉郎，你乃是皇帝长子，如今连立大功，不知朝中会作何封赏呀？”
“……”
刘寿长于深宫，对这种问题自然有些敏感。
这话不好不答，又不好窃窃私语，于是刘寿朗声笑道：“只盼能得一山川秀丽之地就藩。待此番回京陛见，我便去讨巫、秭归至夷陵一带立国，不知父皇可否应允。”
曹操闻言大笑：“那等地界虽好，却是只见山水、不见人烟了！玉郎若去，当有好诗作赠我呀？”
笑罢，曹操又低声问起夏馥。刘寿便答：“如今党锢已解，待我封王再举荐他便是，免得开罪了赵忠，又惹得皇后不快。”
曹操闻言戏道：“总算不叫尔昼夜悬心了！”
刘寿、骆俊相视都笑。
一旁的黄盖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谈论的正是与他有半师之谊的“李珍”。
午时钟响，官兵准时出城向西追杀波才，轻骑在前，大军策后接应。
当先追击的刘寿与曹操合兵同行。
曹操确有领兵之才，行军能因地制宜，临阵则亲自擂鼓呼喊，指挥调度从不假手于人……比起只对高级将官下令、一开打就让人护着退后的刘寿，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他们两部人马当天傍晚就在长社以西五十里的地方追上了波才……但是他们兵力太少，打不过。
好在黄巾虽占了一时上风，却并不敢恋战。黄巾此时便如惊弓之鸟，除了少数人还能听从波才的指挥，大部队基本上是一碰面就开始崩溃逃窜。
曹操、刘寿击溃了黄巾一回，波才又淘，二人于是再追。
如此往复，直到深夜方止。
次日又是追逃，渐渐接近了颍川郡的治所，阳翟。
刘寿担心阳翟城高，若被黄巾大军占据恐怕难以攻克，于是自己带着一千骑兵抄小路到黄巾前面去堵截。
当晚，当曹操追着波才来到阳翟城外的时候，就看见刘寿已经被围困在了城中，正站在城头上对着他摊手。
二人遥遥相望……然后曹操掉头就跑。
好在朱俊的大军很快也赶到了，刘寿便带人出城而击。
汉军合力在阳翟城下围杀了黄巾渠帅波才，又追出一阵，砍杀了许多溃逃的敌兵，才各自收兵回营。
待皇甫嵩赶来一起统计战果，这两日追击竟然斩获逾万，效率丝毫不输夜袭的那一晚。
皇甫嵩将波才首级快马送至京师，写了奏折报功，随后就下令官军继续追击，势要剿灭汝颖一带黄巾，还州郡以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