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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颍川荀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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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八日,前中郎将的兵马列队出了宛城东门。人群夹道相送,有人含泪拜别,有人给士兵递上干粮……

    此番刘寿点起七百骑和一千精锐步卒,带上骆俊、黄盖、桓阶、桓彝和那支玄色符节,向着黄巾起义最为惨烈的战场行去。

    刘寿当先骑马出城,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直到身后人群的哭声渐渐远去了,一直没有回头。

    “端坐正视,顺事为之,疑事定之,是为将矣。”

    这是昨日刘宽信中写给他的话。虽说其本意很可能是嘱咐刘寿不要瞎指挥,跟着皇甫嵩做个吉祥物就好……但初次领兵远征的刘寿诚惶诚恐,却是格外地听进去了。

    宛城 - 堵阳 - 昆阳 - 颖阴 - 长社。

    行军到堵阳时,夏馥带着他在外面新征的部曲前来汇合,计有一千五百人。于是在堵阳驻兵整编了一日。

    其间,刘寿本着试试的心态,派人去征辟一位名门子弟韩暨,请他任军中主簿。

    韩暨字公至,现年二十五岁,乃是韩王韩信之后、故南阳太守之子。这位据《三国志》所载,宁可逃入山中躲避征辟的未来的高洁之士,此时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征辟,当即到军中任职。

    韩暨到时,刘寿亲自出营来接。清俊的青年拱手施礼,气度沉稳老练,一看就是经过事的人。

    于是入帐落座,问起家世,韩暨半句不提祖上,神色平静答曰:“父兄具已亡故。”

    刘寿本来想要吹捧韩王信和故太守韩公的话卡在了嘴边,改口问:“旧怨除否?”

    韩暨从容道:“已取仇者头祭父。今无倚挂,故而投军。”

    “真义士也!”

    这日晚上刘寿摆了一席无酒之宴,给军中核心的几人介绍了新同僚。

    彼时彼刻,刘寿看着帐中这些本无交集的英杰们对坐畅谈,忽然感觉好像自己如一滴水投入历史的长河里,掀起了涟漪,继而成浪……

    次日起来便继续行军。

    刘寿仗着骑兵众多,广派斥候,小心避开不时流窜的黄巾和流民,日行六十余里,于五月十五日进入了颖阴。

    这里是距离被黄巾围城的长社最近的一处城池,过去仅四十里。

    刘寿此时还比较迷信天眼大法……史载五月底的某夜,皇甫嵩设计以火惊敌,乘火势冲出城外,驱散了黄巾,正好碰上奉命赶来支援的骑都尉曹操,合兵一处大破敌军。

    刘寿心中觉得皇甫嵩迟早会火攻破敌,便不急着带这丁点人手过去助战,只想等火起之后一起围剿一番交差便是。

    想来,按照这个“正好”的记述,平行时空的曹操应当也是事先就到了,说不定此时就在附近某处等待时机?

    趁着朝廷调令的时限尚早,刘寿率兵入城休整,加紧准备火油、薪柴、干草等物,预备起来日那场火攻和夜战。

    颍阴,荀府。

    刘寿本来没想这个时候拜会荀氏这等名门郡望。

    他作为前中郎将,部下最高只有四百石的属吏名额;而这些解除了党锢的名士们随便推举一个尚书郎就是四百石,岂会垂青于他?这个时候登门,不过是商业互吹罢了。

    不想荀氏的当家人荀绲竟主动送来帖子。说要宴请刘寿。刘寿不好推辞,只得带了桓阶去赴宴。荀绲则带了其侄荀悦、其子衍、谌、彧等后辈子侄来作陪。

    宴席一开,不出意外地,荀绲开场便是一顿吹捧:“中郎将以千敌万,旋克宛城,真乃少年英雄也!”

    刘寿则对曰:“孙卿指薪,神君修祜,芝兰列座,芳馨盈堂。寿承邀约,贵重斯德。”

    荀氏乃是荀子的后人。两汉为避西汉宣帝刘询讳,因“荀”与“孙”二字古音相通,故称荀子为“孙卿”。

    “神君”则指荀绲之父荀淑,是汉和帝至汉桓帝时人物,以品行高洁著称。

    刘寿此时称赞荀氏儒宗名门、列席子弟如芝兰盈香,荀绲自然大喜,连连敬酒。

    如此咬文嚼字地聊了许久,刘寿终于搞懂了荀绲相邀的用意。大约是党锢解除之后荀氏子弟们快要举孝廉了,荀绲便想跟刘寿问问朝中宦官当权的情况。

    “王假有庙,利涉大川。”

    刘寿十分隐晦地暗示此时做官远离京城为妙。不知对方座中数人,听懂的能有多少?

    总归双方都是饱读诗书之士,夸人不重样的那种,又互通所学,宾主尽欢。

    刘寿师从刘宽,而刘宽以精研京氏易著称。荀绲有意结交,便主动提起这话茬:“素闻公学于京氏,不知今黄巾之乱者,世应者何?飞伏者何?”

    世应、飞伏都是京氏易的解象之辞。荀绲问起,就要唤人去取占卜之物。

    刘寿却不想就此拿蓍草占上一卦。

    他可是敢拿祥瑞整活的人……虽跟着刘宽学了这本卜筮之书,哲学意义上却更注重其术理在现世的应用。

    刘寿赶紧拦住荀府的下人,看向荀绲道:“象之显者,如人之情也;数之玄者,如人之性也。人情移而性常,故观者状其情而不知其性……自大疫以来,民失其农,象失其土,而黄巾贼众号曰黄天,此谓象之自补也。象得其常,则知数之恒也。”

    这是说,卦象如同人的情绪,而天数便如同人的本性。旁观者能见到外显的“情”,而不能看见内在的“性”。

    黄巾起义是由于人民失去了农耕,而天象失去了“土”,因此情急之下招致了“黄天”来修补。

    至于最后那一句么……刘寿本想说天数已然开始轮转了,再过五十年,人们就会知道黄巾起义只是剧变的开端。只是对着外人,自然不能讲“大汉气数将尽”这种话,因此刘寿只好说黄巾无碍、天数如常。

    荀绲这时也想明白了刘寿方才引易经涣卦所作的暗示,见目的达到,便准备送客了。于是带着众子侄齐齐举杯,共祝刘寿早日破敌。

    荀府的下人们撤去了酒宴。荀绲正待宣布散会时,荀氏子弟中一位美姿容的中年男子忽然出言曰:“所以立生终生者,之谓命也。而性以辅命,性应于外者,之谓情也。法教成性,可以彰其善……”

    却是在刚刚刘寿提到的“情”、“性”之外,又区分出了“命”。

    这中年人正是荀悦荀仲豫,神君荀淑的长子长孙、荀绲之侄。

    荀悦认为,人有性、命,外显为情;命是不易更改的,而通过宣教化、兴农桑之法则可以培养“性”;其政治思想则是反对谶纬符瑞、土地兼并。

    刘寿闻言颇感兴趣,正好已经宴罢,便随之去其住处继续畅谈。

    荀悦、刘寿、加上在宴中一直只听不说的桓阶,三人围坐于塌上,讨论着哲理易学的话题,不知不觉便是一日。

    临别时,刘寿戏言道:“待我出奉藩国,当拜仲豫为大夫。”

    荀悦便笑答:“玉郎就国时,当不忘此言。”

    二人就此约定了,拱手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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