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威胁
罗非恨恨的盯着那人，一手捂着肋骨并不言语，正思量如何应对，眼角却瞥见县令踉踉呛呛地跑了进来。
“大人，快走！”罗非焦急的对县令喊道，眼神却一直盯着那人，防止他暴起出手。
见到爱妻惨死的县令哪听得进罗非的言语？又见这恶徒坐在女儿床上，悲愤欲绝之下身体一晃，刚稳住身形就要冲上去跟那人拼命！罗非顾不得伤痛，只得死死拽住县令，“大人，不要冲动，这贼人本事不小！”
“嘻嘻，是要把你们杀了后带走她呢，还是你们自己先滚远点？”嘻嘻怪手指着床上，看着县令与罗非的眼神充满着戏谑。
闻听此言，县令更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道：“欺人太甚！”作势正欲再冲上去，罗非只得死死拽住，同时把头凑到县令耳边，轻声低语。
县令听着罗非的言语神色愈发阴冷，看向那人的眼光更是充满着屈辱与怨恨。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绪，终究还是不甘心，冷哼一声道：“就算你现在把我女儿带走，也绝对逃脱不了！你若现在把我女儿放了，本官承诺留你一条生路！”
那嘻嘻怪虽看着粗犷，实则心细如发，一听这话当然明白县令肯放自己先走，饶是他也没想到前一刻还欲生欲死的县令能强忍下杀妻之仇。这里面固然有他们没把握留下自己的原因，也可能是怕动起手后自己杀了县令他女儿等。总之，这对他来说再好不过，即使他能将二人杀死也得费一番功夫，能伤了罗非也是趁其不备，对方可不是好相与的。当然，他可不认为县令会真的放过自己，无非是得自己先行离开，然后召集人手围剿而已。
心念电转，脸上却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嘻嘻，那就请两位出去召集人手再做计较吧。”
“你！”县令欲再说什么，却是被罗非拉扯着推出了房间。
见到县令二人已经退到门外，那人再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女子，嘻嘻一声嘟囔着：“不好玩。”
说话间，竟是一巴掌扇在那女子脸上，五根手指印赫然浮现。那女子却是早被嘻嘻怪击晕过去，便是挨了一巴掌也没醒来。
紧接着，嘻嘻怪一手高举掌心向上，不见其如何动作，从袖口里竟是飞出一根绳索。绳索越过房梁一个缠绕，嘻嘻怪顺势腾空而起就站到了房梁上。收起绳索，嘻嘻怪没来由一阵落寞，明明自小就喜欢墨家的机关术，那人却老是逼自己学阴阳合欢宗的东西，逼到自己杀了他。
对，已经杀了他，那个他称呼为“父亲”的人，一切都结束了，没人可以再逼迫自己了！至于县令小姐？呵，不过是他要跟父亲对着干罢了。当他们父子俩来到县城那天，正好遇到踏青的县令女儿，他当时就喜欢上了。不对，准确来说是一种占有欲。他要父亲将她捉来，父亲扇了他一个耳光。
他没有放弃，每天都请求父亲去将她捉来，或者，去提亲也行。不知何故，父亲都不愿意，这事越发成为他的执念。终于，在他又一次说“哪怕你给我带来她的衣服也行”后，他父亲看着他沉默许久后，点了点头。
可是，今夜。他杀了自己的父亲，站在县令女儿的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美人，却发现索然无味。
他嘻嘻笑着，眼中有泪光闪烁。这个老东西可真该死啊，连阴阳合欢镜也交给了别人，怎么可以不留给自己的儿子呢？
人类总是这样，一旦欲望被满足，很容易陷入更大的空虚。而为了填补这种空虚，就会滋生更大的欲望。
“嘻嘻，那女人可不好对付，要怎样才能把阴阳合欢镜夺回来呢？”他呢喃着破开屋顶，跃入街道，一路向东。
听到房内的声响，罗非与县令又再度冲进来，却是已不见了那人身影。县令急忙冲到床边，见到那巴掌印也顾不上心疼，连忙探了探鼻息，幸好，呼吸平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县令悲喜交加，竟是禁不住老泪纵横。随即反应过来，犹豫了下还是对罗非道：“有劳先生先守着，我去差人请大夫来替先生与小女诊治。”
罗非摇了摇头道：“大人，当务之急是捉拿那贼人，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箭矢入体时早已将灵气转至肋骨处做了一番阻挡。大人切莫迟疑，可千万别让那贼人跑了！”
县令一听也不迟疑，转身匆匆向外走去。两人却不知，若是不答应得那么快让那人离去，只需再等一会，稍后李楚赶来，合二人之力兴许真能留下那人，毕竟此时李楚也已经快到达县衙了。可惜，没有如果。人们总是习惯在面对“恶”时做一个中庸的妥协，美其名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不上对错，只是往往忽略了一个事实，要除掉任何一种“恶”，都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嘻嘻怪一路往东，正琢磨着如何从李婉莹手中夺回阴阳合欢镜，路上却看见远处一道人影快步奔来，那人身形轮廓步法似曾相识。眯眼细瞧，可不就是之前与他那死鬼老爹交手的女子之一？
“嘻嘻，真是天助我也~”那人轻笑一声，环视一圈，闪身躲进一个阴暗处，盯着正往这边赶来的李楚……
与此同时，秦天跟李婉莹回到那处宅子，进屋查探一番，发现果然有两人生活过的痕迹，看来先前的猜测确实不错。只是，不知另一个人现在究竟在哪里，若是杀人后直接躲起来，怕是难找了。
“哼，这人没回来，恐怕是逃了！”李婉莹恨恨的道。
秦天斟酌着说：“未必，若此人只是为了隐瞒身份，没理由做出杀人灭口的事。而且，死去的那人明显是为了保护他不被发现却惨遭毒手……”
说到这里，秦天拍了拍脑袋，又继续道：“太矛盾了，我们再从头捋一捋，先是找到了此人的藏身之处，也就是这里。然后李清李楚和那人交手，另外一人却藏起来没有出手……不对，”秦天看向李婉莹，“有没有可能，当时他出手是为了保护我们？”
“嗯？”李婉莹不解的看着秦天。
秦天解释道：“我们先把那个死去的人称为1号，另外那个藏起来的叫做2号。当时1号发现了我们到来，以为我们是县衙里的人，就想提前出手把我们打发走。因为他不想让2号出手，免得胡乱杀人。而以一号的实力，若来的只是县衙里的几个衙差，可以轻易打来人打退。但一交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而且他李清李楚交手时，2号依然躲在暗处，1号心知2号不会帮忙，所以只能将计就计，把我们引开。”
“那么，这个2号究竟是1号的什么人？如果2号不是怨恨1号，那么他没理由杀了1号。可是如果在1号明知2号怨恨他的情况下，还愿意保护他，这又是为何？”
秦天深吸一口气，“我想，两人应该是父子吧，只是这对父子的关系……”摇了摇头，秦天说道：“至于2号为何杀了1号，可能是原本怀恨在心，而且，1号将阴阳合欢镜交给你，而是留给2号，更加刺激到他。”
“真是畜生不如！”李婉莹恨恨的道。
秦天抱着的小狗委屈的抬起头又低伏下去。秦天没好气的拍了拍狗头，对李婉莹说：“当然，这些只是猜测。如果所料不差，那么，我想2号应该不会放弃拿回阴阳合欢镜。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他也应该会来找我们。”
“就怕他不敢来！”
“汪！汪！”李婉莹话音刚落，小狗也朝着一个方向叫唤起来。
“小心！”李婉莹忽然一把推开秦天，秦天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推得踉跄着后退，再抬头看时冷汗倏地儿就从额头上流下来，只见原先站立的位置处，一根驽箭正插在地上，箭的尾端还在微微晃动。
李婉莹和秦天顺着箭的来向处看去，只见对面屋檐上站着一个人，那人左手拎着一件大红衣衫，右手持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驽，正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们。
此时天已蒙蒙亮，附近早起的人家已醒了过来。那人却依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皮笑肉不笑地打量李婉莹秦天二人。
“这人应该就是真正的凶手了。”秦天低声对李婉莹道，却发现李婉莹置若罔闻，只是面带煞气的望着那人。
“嘻嘻~”那人的声音响起：“可惜了，这都没打中。”
“你到底是谁？对李楚做了什么！”李婉莹盯着那人手中的衣衫，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机。
秦天心下一惊，这才注意到，那件衣衫正是李楚所穿的，难道李楚也落在这人手里。
听到李婉莹的话，那人左手抬起，故意将衣衫拿在鼻尖下闻了闻才说道：“李楚？你是指穿这件衣衫的人吗？哎呀，她可不小心落在我手里了，怎么办呢？”
李婉莹眼中精光一闪，强压下怒气，将手中的阴阳合欢镜举起，问道：“你是要它？”
“嘻嘻~真聪明，把它交还给我，我就放了那姑娘如何？”
秦天生怕李婉莹救人心切，赶忙插口道：“先带我们过去看看李楚，至少得证明她还活着！”
“你们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把阴阳合欢镜交给我，我自然会说出她的位置，晚了，她可能就真死了。”
李婉莹道： “现在带我们过去，只要李楚无事，我自然会把阴阳合欢镜交给你。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嘻嘻，你敢动手，我就先杀了他。”那人扬了扬手中的驽，指向秦天继续道：“这是我改良过的墨家连驽，你能躲得过，他可躲不了，嘻嘻。”
秦天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看向怀中的小狗。秦天快速低声对李婉莹说道：“不用管我，那人即使捉到李楚，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转移多远，我让小狗闻下衣衫的味道去找，只能赌一把了。否则，即使把阴阳合欢镜给他，他也可能骗我们。”
说完，秦天又抬起头对着那人道：“那么，你把衣衫扔过来，我们至少得确定下你捉的人究竟是不是李楚，这个可以吧？”
那人也没有多想，一听秦天所说就把衣衫甩了过来。与此同时，李婉莹也将阴阳合欢镜递给秦天，说道：“用它挡驽箭，你尽快找到李楚。”
“呯！”地面青砖炸裂，李婉莹忽然暴起冲向那人。
那人没料到李婉莹这时候会出手，急忙扣动手中驽机。
“咻咻咻”三发驽箭射向李婉莹，哪里还顾得上去杀秦天？李婉莹眼见驽箭袭来，却是不闪不避，手中马刀尚未出鞘，只是随手一扬就将驽箭拍向一旁，速度丝毫不减。
那人见状心下一惊，暗骂一声直接将驽机甩向李婉莹，人却闪身急忙后撤。
看到驽机袭来，李婉莹依然是一刀拍过去，却不料拍到驽机时，那驽机却忽然爆裂开来，几支更小的驽箭不规则的迸射而出。所幸李婉莹早已将身法练至身随心动，在间不容发之际强行改变身形才堪堪躲过。
冷哼一声，李婉莹没有丝毫迟疑也跟着跃上屋顶，向着那人追去。
秦天也没去注意李婉莹离去，一接过衣衫急忙拿给小狗闻，边说边比划，试图让小狗找出李楚的位置。幸好这小狗确实是极聪明能理解，让秦天都不由怀疑，哪怕是妖兽幼崽也未必有这么聪明。不，甚至是人类孩童，可能理解能力都没有这小狗强。
小狗认真的嗅着衣衫的气味，然后转头朝四周闻闻，秦天也不敢催。说到底，秦天心中也很是忐忑，李楚距离此处也不知多远，推测在这附近却不一定为真。若是推断错误，恐怕李楚真的凶多吉少……
“唉，也不知何时才能觉醒。”秦天心中暗叹一声，哪怕一条小狗都能帮上忙，自个儿也实在没用了点。
“汪！”小狗轻唤一声让秦天回过神来，然后爪子抬起，指向一个方向。
“找到了？”
“汪！”
“太好了！”秦天立马向小狗指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