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嘻嘻怪
随着一口鲜血喷出，那人气息肉眼可见萎靡下来的同时，阴阳合欢镜也停止了挣扎，镜面光芒沉寂下去，宛如一把普通的镜子。
李婉莹察觉到这种变故，看了看手中的阴阳合欢镜，随即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那人，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不敢确定的问道：“你这是，这是解除了阴阳合欢镜的认主？”
那人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李婉莹手中的阴阳合欢镜道：“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为什么？你现在这种状态，还耗费本源精血解除认主，很可能会死的！”李婉莹无法理解，这可是灵器啊，连凉山一个防区都没有这种宝贝！万年以来，人族绝大多数灵器都在一场场战争中损毁，而因为天地压制，炼器一脉传承更是已经绝迹，非要说有那也就鼓捣器具机关傀儡的墨家能沾点边，可是哪怕再精巧也只是停留在技艺上面，从来没有一个墨家弟子能鼓捣出器灵来。
灵器的珍稀程度可见一般，而像阴阳合欢镜这种完好无损的更是罕见。有人曾推测，现存的灵器八成在隐世宗门手中，一成在朝廷，确切的说是在皇族手中，剩下一成才在民间。尽管李婉莹知道阴阳合欢镜的宝贵，可从始至终，李婉莹都没有将阴阳合欢镜抢夺过来据为己有的念头。
还是那句话，若李婉莹想夺宝，那人早就死了。灵器解除认主方式就两种，除了持有者以秘法解除，就是持有者死去，灵器重归无主状态。李婉莹不认为那人觉得自己会杀了他，真怕死的话也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在此刻解除认主。就像一个人不可能因为怕死而去死，骗自己说死了就不用怕，可能么？
那人没有回答李婉莹，而是强撑着说：“我念认主口诀，你记下来，快点！”
没有时间犹豫，李婉莹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听着那人一字一顿的念出来：“山…无…棱…天…地…合……”
“记住了吗？”
李婉莹点点头。
“只要，将一滴精血滴到镜面，再往镜中灌输灵气，同时念出口诀就可，可以了。”
“了”字一出口，那人头一歪，倒了下去。李婉莹急忙上前查看，发现那人气息还在，不过颇为杂乱，显然精气神已严重透支。
李婉莹心下暗骂自己一声，转头又见县衙中人已经快追到这里，刚要喊人去找大夫来又觉不妥。且不说来人未必认识自己，即使白天见到也未必肯听自己的话，更何况那些人是追着去县衙行凶的“刺客”，若此刻见到，三言两语也是解释不清。
不能拖了！李婉莹环视四周，恰好巷旁有一辆推板车，李婉莹将那人放平躺在地上，又把推板车推来遮住身形。没有犹豫，脚尖一点，全力直奔县衙！
话分两头，秦天见李婉莹三人丢下自己，哦，还有一只在秦天脚边蹭来蹭去的小狗，无奈地穿好衣服抱起小狗。反正自己也追不上，就算追上也帮不上忙顶多就看个热闹，至于李婉莹的安危，秦天倒是放心的很。这么一想，秦天也就放松下来，走出院门，往县衙走去。
看着怀中又打着哈欠要睡着的小狗，秦天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么机灵的小家伙居然不是妖兽，那么那些妖兽是怎么来的？真是天生的吗？
唉！要是能养一只忠于自己的妖兽就好了，至少，在没觉醒前还有点自保之力！
摇了摇头，秦天哑然失笑，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听李婉莹说过，人族倒是抓捕过一些妖兽驯养着，但到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原因很简单，没有了驭兽诀，人族无法从灵魂层面保证驯养的妖兽不背叛。这里面有个悖论就是，不愿意背叛的驯服不了；而连种族都愿意背叛的再次背叛人族不是更简单？这问题甚至比婚内出轨所说的“一次不忠，百次无用”更严重。
不过数百米的距离，秦天想着些有的没的就走到了县衙门口，正巧碰到数十衙差手持火把从县衙里跑出来。
嗯？出什么事了？秦天刚要上前询问衙差。不料那些衙差正忙着要去追人，当先一人见三更半夜有人过来，直接拔刀对准了秦天喝道：“什么人！站住！”
秦天一惊，正要解释，却听另一个衙差扯着先前说话那个道：“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时间管这个！不把那胆敢潜入县衙里刺杀小姐的贼人捉住，可没法跟大人交代！”
说着，又对秦天喝道：“哪来的赶紧回哪去！”
秦天识趣的退到一旁，那些衙差也果真没再搭理他，急匆匆离去。
撇撇嘴，秦天无力的吐了个糟：“怎么又冒出个刺客了？再说，也不怕我就是那刺客。”
一路畅通无阻，秦天信步走入县衙，如入无人之境，来到了内宅。这时才见内宅里面也聚集了不少人，李清李楚分立戒备，见秦天进来点头示意下，县令和中年文士两人头凑在一起说着话，此外还有几个躺在地面昏迷不醒的。
没和县令打招呼，秦天径自走向离得近点的李清问道：“清儿姐，婉莹呢？”
“小姐独自去追那人了，命我们留下来呢。”
秦天脱口而出：“留下来干嘛？”
“留下来……救人啊！”李清说着指了指那几个躺在地上的说道：“那人没下死手，我和楚儿检查过了，他们都只是被打晕过去。”
李楚这时也走了过来，低声对秦天道：“天柱，小姐她是往西边追去，那边可以出县城。”
秦天一脸不解地看着李楚，什么意思？
李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小姐让我们留下来，不过眼下几人都无大碍，我们……”
李清一听接口道：“我们应该去追小姐。”
这话就更让秦天摸不着头脑，你们要是担心李婉莹要追过去还等到现在？秦天可没天真到认为李清李楚是在等他。前阵子还想赶他走来着，哦，对了，秦天恍然大悟。正是上次的事让她们不敢再擅自做主违背李婉莹的意思，由自己来说性质就不一样了。
想通了这一点，秦天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转身走向县令告罪一声，说是担心李婉莹安危，得跟过去瞧瞧。县令自然是无法拒绝，秦天三人又不是他的下属，他除了叮嘱小心些还能说啥？
于是，出了县衙，秦天李清李楚向西面直奔过去，刚好与折返回来的李婉莹在半路相遇。李婉莹来不及细说详情，只是将那人的大概位置告知三人，又急忙吩咐他们去将附近的大夫寻来，无论如何也要将大夫带去救人！
三更半夜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找大夫？没办法，四人只得分开行动各自寻找。
等到东方约莫露出鱼肚白，秦天才背着医箱，气喘吁吁的拉着一个大夫赶了过来。李婉莹李清李楚也早就在这了，却没有见到其他大夫。
“大夫，大夫带来了。”秦天喊完一声，李清李楚稍微转下头看了眼秦天，又看了看那边在掐着自个儿人中的大夫，李清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你看。”
秦天顺着李清手指的方向看向李婉莹，又顺着李婉莹的眼光看过去，悚然一惊，只见一辆推板车人立而起斜靠在墙壁上，车上一人双手高举被绑成车板上，一把刀插在那人胸口正中，鲜血正沿着刀身滴落……仔细看去，那人脸上赫然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双眼爆凸，死不瞑目！
本就气息不稳的秦天见到这情形，恍惚间像是见到自己前世被捅死的画面，“哇”的一声忍不住干呕起来！
严格说起来，这还是秦天第一次见到凶杀的现场，哪怕他前世也是被杀死，他终究还是个普通人心态。就像正常人自个儿蹲茅坑不觉得恶心，但是见到别人蹲坑几乎都是胃里一阵抽搐一样，秦天此刻脑中不停的闪过推板车那张狰狞苍白的脸，弯着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也给吐出来。
那个被秦天带来的大夫此时也缓过气来，看到推板车上的惨状心下一惊，差点又背过气。
干呕了一阵，秦天站起身将医箱递还给大夫，又掏出些碎银当出诊费给了大夫。然后走到李婉莹身边轻声问道：“有人抢在我们前面杀了他？是县衙的人吗？”
李婉莹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想了想又补充道：“衙门里的人没必要这样杀他。”
“若是他以前的仇人刚好赶上这时机，趁他虚弱时杀了他会不会太巧了点。”
“不知道。不过，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他。”说到这里，李婉莹拿起手中的阴阳合欢镜看了看，继续道：“可能当他把阴阳合欢镜交给我的时候就有预感会死吧，又或者，是他一心求死才把这阴阳合欢镜交给我。总之，这事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秦天这时才注意到李婉莹手中的镜子，不解的问道：“还没问你怎么回事，怎么你一路追他到这反而要救他？他还把这什么阴阳合欢镜交给你？”
当下，李婉莹便将一路追来所发生的事告诉了秦天。秦天边听着边思索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尤其是当李婉莹说到阴阳合欢镜是灵器的时候，那种违和感愈加强烈。秦天脑中不停复盘，呢喃出声：“怎么感觉前后像是两个人呢。可是，一切又都对得上啊！从准确挪移到小狗闻到那味道寻过去进了那屋子……”
“不对！”秦天猛然惊醒看向李婉莹：“当时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李婉莹也明白了秦天的意思，“当时我们只在门口交手，压根就没注意里面的情况！如果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那么，如果真有其他人。这样的话，那就是他想要保护某人，从而替人背锅？”
“可是，真是这样的话。难道他保护的人会因为那种事把他杀了？还是这种惨状……”
“不如，我们回那房子查看一下？”
李婉莹一听也不再迟疑，当即对李清道：“清儿，你先守在这里。”又看向李楚：“楚儿，你先去县衙将这里的事告知县令，请他派人检查一番，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找出什么线索。”
“天柱，我们走。”
此时，县衙里头，几个受伤昏迷的衙差已被县令命人抬回房间照顾，而出去追人的衙差又还没消息传回来。
眼看人员救治基本已处理妥当，中年文士心知县令已是身心俱疲，便劝县令先去歇息一番，一有消息回来会立即禀告。县令心下担忧女儿情况，交代几句也就要往他女儿房间走去。
“啊！！！”这时，一声惊叫突兀响起，县令心下一颤：不好，是夫人的声音！
县令赶忙向女儿房间跑去，中年文士自然也是听到，顾不得许多，身形一动，越过县令就往前奔去，看其身法，竟也是一位筑基圆满的强者。
到了房门口，却无法听到任何声音，只有烛影晃动却瞧不见身形。毕竟是县令千金的闺房，文士不敢擅自闯自，只得在门口呼唤。在其后面的县令看到却是直接喊道：“罗非，快进去！”
罗非一听，大喝一声：“小姐，得罪了！”说话时，却是已将灵气调至左掌往房门一拍。
掌落时，却是用了巧劲，只将房门拍开，并没有将门板打碎。门开的瞬间，罗非眼睛一眯，只见县令夫人仰面倒在地上，双目圆睁，嘴角鲜血还在流淌，看样子已是遭了毒手！
“嘻嘻~”
罗非抬眼朝里望去，只见一个宽脸圆腮却又眼窝深陷的男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只手却在床上躺着的女子身上摸索着。
“找死！”罗非怒不可遏，身形一动，双掌就向那男子拍去。
那男子见罗非袭来，却是不闪不避，同样双掌迎了上去！
罗非见状心下一喜，自己一身武技全在双掌之上，这人竟自大到与自己对掌！
不好！双掌刚接触，只见两道寒光从对方的双袖里射了出来。
“噗！”罗非只来得及侧身躲过一箭，低头一看，另一箭已插入腋下肋骨处。
所幸对掌时一掌将对方震退，使得双箭方才没射中要害。
“嘻嘻~”又是这声音响起，那人甩了甩手笑道：“好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