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强者之心
秦天原以为李婉莹打了人就想跑，没想到只是他一个人装完逼想走。懒得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柯边泰，李婉莹竟然说：“走，我们报官去。”
一下子就把秦天给整不会了，这情况你报什么官？自首，不至于吧！百思不得其解的秦天走在走在路上，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到底是去干嘛？”
李婉莹有些诧异的看了秦天一眼：“你都被打了，不报官？放心，那么多人看着，他赖不掉。”
饶是秦天这么厚脸皮，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柯边泰还在地上躺着，咱这几个人跑去报官？连忙口不择言的道：“不是，那个，你不是把他打得爬不起来了吗？要不，这事咱就这么算了？”
说到底，今天心中还是有些不忍。虽然柯边泰那家伙靠虐狗哗众取宠令人不齿，但不论怎么说，那家伙也是与妖兽厮杀导致命根子没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心理出点问题确实可以理解。当然，理解归理解，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料，李婉莹却正色道： “天柱，你要记住，你是你，我是我。你被打是你的事，我打他是我的事。如果你不是凑巧认识我，那么你被他打了，难道就白打？楚国境内没有这种规矩，对于弱者而言，朝廷的规矩是最好的保护伞。”
秦天若有所思的低头琢磨这段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对，但由李婉莹说出口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其实是秦天站的高度不够，像李婉莹这种为了人族与妖兽厮杀多年的，不是说她不太在意朝廷的规矩，而是她考虑问题更多的是站在人族的角度。所以当朝廷的规矩与人族的利益相冲突时，她会毫不犹豫的为人族的利益打破朝廷的规矩，比较抢官府粮仓救济凉山。
摇了摇头，秦天暂时把这问题搁置在一边，犹豫着对李婉莹说：“可那个人毕竟为人族流过血，他的伤……”
不等秦天说完，李婉莹便嗤笑一声：“呵，那不过是替柯老将军遮羞而已，听我父亲说过，真实情况是柯杰一上战场就吓出半条命，未战先逃才被掏山犬所伤。不然你以为凭他的本事，寻常掏山犬能伤到他的要害？那些可是连石狼都不如的妖兽。”
“这，难怪你故意要用他最擅长的武技打倒他，原来是想羞辱他。”秦天恍然开口。
走着走着，不觉已到了山阴县衙，李清李楚上前跟衙役交涉。李婉莹也不着急进门，摸了摸怀中的小狗才开口道：“错了，我羞辱他不是因为他当了逃兵，毕竟这些年他也受到了惩罚。而是因为他空有一身不俗的武技，却只干欺凌弱小之事，这才是对我们修炼者的侮辱！”
秦天下意识接口道： “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
“咦？”李婉莹刚迈进衙门口，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又转过身来：“不错，要成为一个强者，首先必须要有一颗强者之心。”
“啪！堂下何人？有何冤屈！”县令大人惊堂木一拍，堂下两侧八个捕快杀威棒随之往地上一杵。
“威武！”
不错！阵仗不大，气势很足，李婉莹抱着小狗环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就喜欢这种仪式感拉满的。她轻踢秦天一脚，示意秦天上前禀告，秦天还以为是李婉莹要告状，没想到是推自己出来，冷不防一个踉跄上前，刚要作揖行礼：“草民……”
“啪！”那县令却没瞧一眼秦天，而是瞪着一双牛眼看向李婉莹道：“你是何人？公堂之上竟敢藐视王法，无视公堂，抱着一条小狗嬉皮笑脸成何体统！来人，给我拿下，杖二十！”
这一喝斥倒把李婉莹弄迷糊了，这县令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说实在的，她也没有告状的经历啊！进个县衙对她来说和逛街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显得正经点？
“噗~”秦天没忍住笑出来，忙伸手掩住，倒是一点不担心李婉莹真挨二十板子。
两位衙差听到县令大人下令，就要上前拿下李婉莹。李清李楚赶忙上前拦住，口中连喊：“大人，误会！我家小姐是李靖边李将军的女儿李婉莹！”
县令一听李靖边明显一愣，随即冷哼一声道：“本官可不管你什么李靖边李婉莹，便是李将军在此，违令者本官照打不误！还不给我拿下！”
卧槽！秦天心想这县令大人玩真的？你怕不是要讹医药费的吧！当下忙收敛正容大声对县令说：“大人，千万不可啊！还请大人容小的禀明再做处置不迟！”
县令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不得喧哗！速速拿下这目无王法的女子！”
本来还漫不经心的李婉莹一见县令这么刚直也不由心生好感，主动给了双方一个台阶，抱着小狗道：“大人，这小狗也是‘受害者’，”说着，一手在小狗的臀部捏了捏，小狗配合的“呜呜”两声表示附和。
这时，县令旁边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也低下头凑到县令旁边窃窃私语几句。眼看衙差已经快和李清李楚动起手来，县令这才抬起头对李婉莹说道：“既如此，便暂且饶过你这一遭，有何冤屈速速说来！”
秦天顺势接过话茬：“事情是这样的……”
一刻钟后，听完秦天讲完的县令大人愣在当场，良久才指着秦天说：“本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咳咳……”中年文士在旁轻声提醒，示意县令大人可别忘了正事。
县令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才开口道：“事情果真如你所说的话，你报官又是为何？那个柯边泰，如今可还在街上昏迷躺着！”
“啊，对，还请大人命人去寻个大夫救治下。”
“你!”县令强忍着没让人把秦天拖下去毒打，挥手示意衙差道：“去把那个柯边泰带过来，再寻个大夫给他诊治一番。”
说完，县令才又看向李婉莹与秦天，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你们此番过来到底是为何？若只是斗殴之事，本官可没时间陪你们胡闹。”
有一说一，秦天虽然也想把柯边泰的人物形象改造一番说给县令听，但转念一想围观群众那么多，一问就清楚的事没必要撒谎，不过是打架的小事而已。当然，更重要的是，李婉莹在这，底气足！
李婉莹二话不说，将怀中的小狗放地上，示意县令下堂来观看一番。
“这，这，还有这……”李婉莹一边指着小狗的身体一边跟县令解释：“这些都是被柯边泰针扎过的痕迹！这小狗毛发还短比较容易发现，那些已经愈合的伤口又有多少呢？”
“大人你再看，这耳后，”李婉莹小心翼翼地将小狗的耳朵翻一下，即使如此，依旧疼得小狗发出痛苦的呜咽。只见那耳后有一道正在愈合的伤痕，伤痕呈不规则状，可以想像是被人为提着小狗耳朵将其提起导致撕裂！
李清李楚这种女孩子都比较喜欢可爱的小动物，自然看得怒从心起，秦天内心比较敏感也看得牙根紧咬。然而其余在场诸人就没多大感觉了，这伤口虽然看着渗人，但归根结底是发生在一条狗身上，很难产生共情。
县令皱眉思索，中年文士眼光一下子落在李婉莹身上，一会儿又落在小狗身上，不知道打些什么主意。
思索无果，县令大人索性摊开来说：“李小姐，恕我直言，这小狗不论伤势如何，都是他私人所属。本官亦无权因为他扎了小狗几针就对他进行处罚。”
李婉莹似乎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重新抱起小狗，小狗似乎听懂一般把头埋在李婉莹的臂弯。李婉莹看向县令大人，一手轻轻抚摸小狗一边道：“大人，我在现场看过表演，围观之人无不喝彩称道，这说明他的表演获得了观众的认可。”
这句话一出口，县令和中年文士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皆不知道李婉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清和李楚这时倒是心大，没想那么多，跟着小姐干就是了。至于秦天，在这方面反倒比李清李楚更了解李婉莹，李婉莹是个恩怨极其分明的人，如果她认可柯边泰的行为，那她绝不会把他打成那德行，又不是精神分裂？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就是“但是”了。
果不其然，李婉莹神色一正缓缓开口：“但是，若因此而养成习惯，人人效而仿之，以虐待小狗之类小动物为乐哗众取宠，长久以往，我大楚人族拿什么去与妖族拼杀？我七十二道防线将士舍生忘死，而后方却有人将小狗当作妖兽肆意凌虐，这不是为我人族出气，是对我人族无数战死先辈同胞的侮辱！”
别看李婉莹平时没个正型，一屋子的书倒也没白读，这一番话听得秦天两眼放光差点上前求签名。
县令大人也是被吓得口干舌燥，但到底也是混迹官场不像秦天这种脑残粉好糊弄，咽了咽唾沫说：“李小姐，这是不是说得有点太严重了？”
那中年文士也忍不住插嘴道：“恕在下多言，李小姐说的虽在理，这一条狗的事就牵扯到人族的未来，委实不至于。”
“哦？那你们能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何况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只要有利可图，谁能保证人心不变？”李婉莹的贴心小棉袄秦天上线。
李婉莹赞许的看了秦天一眼，笑着摸了摸狗头。
“这……”县令怎么能保证？只好退一步说：“那依李小姐的意思，应当如何处置？”
恰好，这时两个衙差已将柯边泰带了过来。柯边泰已是清醒过来，用大夫的话说就是气急攻心昏了头，问题不大。此时的柯边泰两眼无神，被两个衙差一左一右夹着搀进来。
李婉莹斜撇了一眼柯边泰就把他无视了，对县令道：“但凭大人安排就是，婉莹不敢越权。”
县令正沉吟着，忽然之间，刚还半死不活的柯边泰一见秦天，稍微一愣就如同见到死仇，一声怒吼就要扑向秦天。所幸柯边泰伤势未愈，两侧又有衙差死死拽住，只是吓了一跳。
秦天看了一眼李婉莹，见李婉莹自顾自的逗狗，这才望向柯边泰笑道：“诺，打伤你的人在那边，你跟我横啥？”
“呸！无耻之徒！”柯边泰恨恨的瞪着秦天。
这一眼把秦天盯得也来了气，他娘的，柿子找软的捏是吧？
在柯边泰心里也确实如此，打不过李婉莹他认了，眼前这货算怎么回事？习惯了欺负弱小的柯边泰尤其受不了他眼中的“弱小者”爬到他头上。当然，秦天丝毫也没意识到自己躲在李婉莹背后在别人眼中就是“无耻”行径，别说意识不到，真意识到又如何？李婉莹那可是咱老婆！
正要上前跟柯边泰谈谈人生，那边县令大人可忍不下去了，看着柯边泰刚吐出的那口痰，强忍着恶心道：“来人，将这厮拖下去杖二十，关起来！”
真不把县令当成官了还？李婉莹不把县衙当回事本官忍就算了，你个虐狗的一进来就吐口水算怎么回事？不打一顿都对不起朝廷给的乌纱帽！
听得堂外传来惨叫声，县令大人才满意的捻着胡须点点头，对中年文士道：“全城张贴告示，今后不得再发生虐待动物家畜之事。否则严惩不怠。”
“李小姐，此事如此处置可否？”
李婉莹微微一笑，却只是说：“婉莹谢过大人，既然如此，那我们俩先行告辞了。”
县令急忙拦住李婉莹：“等等，李小姐。其实，下官有一事相求，不知李小姐可否移驾内宅？”
秦天一听直接跳脚，这老家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李婉莹有什么想法吧？转念一想，不至于不至于，这货刚还想打李婉莹板子来着。嗯，难怪前后变化那么大，原来是有事相求。
怎么说县令刚才不仅对柯边泰做了处置，又张贴告示全城通告，李婉莹也实在不好拂了县令的面子，只得对县令说道：“大人有事请直接说，求字不敢当，婉莹尽力而为。”
县令闻言一喜，忙引着众人道：“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