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抢铺子
在铺子上等了快半小时，第一个看铺子的人还没来。
打了几通电话都说在路上，马上到。
秦爷爷有些不耐烦，“你这个小伙子，到底靠不靠谱，上次跟我说有人愿意多出十万，让我俩在这铺子上活活等到半夜，结果人说不来就不来了。还有上上次，那搞不清楚做什么生意的大姐，根本就买不起，还没法按揭贷款，你也不先问问清楚，就让我和她聊了一下午，还说什么五十年内分期给我付款，我能活到那年月？这不是闹吗？”
“都是我的错，秦爷爷，您再等一会，别着急上火，这次我就怕再出什么幺蛾子，一气儿约了十个有意向的客户，肯定没问题的。”冯三讨好说道。
“唉……也是看你小伙子一个人在淮上闯不容易，你家老板也拼命说你好话，夸你老实憨厚，我老头子跟你一样是北边农村出来的苦娃娃，今天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但就这一次了，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我也不指望卖多高的价钱，就那一口价，有人同意就马上出手。”
“好的，好的，谢谢秦爷爷的体谅。”冯三应付着又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哦！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等着您呢！”冯三挂了电话，脸上满是笑意，“秦爷爷，人取钱去了，说只要一定下来，马上签合同交钱。您瞧，这合同我也带身上呢！”
秦爷爷点点头，掏出手机给老伴发了个语音信息，“中午别煮饭了，我们外面随便吃点得了，下午老李头他们约了去钓鱼，你就和他们老伴一起搓搓麻将行吧？”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路口，车上人摇下窗户，朝这边喊道，“我先停车去啊！”
冯三赶忙应道：“好的好的，等着您，马哥！”
不一会，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街对面走了过来，他腋下夹着一个鳄鱼皮包，看起来鼓鼓囊囊，应该是放了不少钱。
走到铺子前，也不跟人打招呼，径自就走里面细细瞧了起来。
冯三巴巴地跟了过去，“马哥，您这看了好几回了，哪个边边角角都是摸得门清。说实话，不算便宜，但凭着这地段，这升值潜力，价格绝对公道，您也是商场上的大人物，想必这北城区的规划设计您也闻到风了吧？等消息一放出来，这个价可就是做梦都不可能拿到了。老爷子性子急，爽快人，您一点头，这个事也就成了。”
中年男人并不回应，磨磨蹭蹭看了一圈，这才慢慢走到秦爷爷面前坐下，从兜里抽出一根烟，慢条斯理的点上，呲溜猛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老爷子，铺子我很满意，就是这个价格……”
“小冯没跟你说清楚吗？不讲价，我没那个性子和你们磨，看得上就把协议签了，看不上甭聊！”秦爷爷对眼前中年男人的傲慢无礼本就有些看不惯，听见他还要讲价更是烦得不行，恨不得说一句不卖你了，可看着小冯一脸的笑和汗，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老爷子，您这话就说的没道理了，商铺买卖它本就是生意，只要它是生意，就有谈价议价的余地，您老可不能仗着年纪大不讲理啊！”男人笑着回道。
秦爷爷脸色一沉，“小冯，你过来！”
冯三屁颠颠就走了过去，秦爷爷背过身小声对冯三道，“你让他走吧！我铺子不卖给他了。”
“啊？不是刚才还谈得好好的吗？像这种能立刻付现款付全款的人真不多，秦爷爷，我也真的是为您考虑，您不喜欢拖延，换成那些要办按揭的，可麻烦！”
“我宁可麻烦，宁可多等等，也不想卖给这种人，你不说我就自己去说了。”秦爷爷说着就要转身。
“我去说，我去说，您息怒。”冯三安抚道。
冯三小心翼翼地给中年男人递了根烟，赔笑道：“马哥，您看这老年人别扭起来，跟小孩子似的，说不卖就不卖了。我知道您是真钟意这铺子，要不等两天，他火气下去些，我们再约？”
苏甜站在冯三的视角都为他捏着一把汗，这得多难啊！左边一个犟老头，右边一个没点情商的傻大款。
中年男人突然就翻了脸，将烟往地上一扔，从包里掏出两捆扎实的钞票，丢到临时搭起的一个简易茶桌上，“我说你这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火气就这么旺，成不成的，既然来了不都得谈谈呀！哪有你这样一口价死咬着一点不松口的，何况我是个生意人，你这444万也太不吉利了！”
秦爷爷拿起他的钱就丢回他怀里，“拿钱砸人啊你！你要觉得不吉利就甭买，没人求着你！小冯！后面人什么时候到，再不到我走人了！”
初秋的天气，原本是凉爽宜人的，苏甜却感觉到后背黏腻一片，想来这冯三是出了不少汗。
“来了来了，正街转角呢！马上就能过来。”
“嘿！小冯，你这可不地道啊！我这儿还没谈完呢！”中年男人一把揪住冯三的衣领。
“马哥，哥，您饶了我吧！价格我一早跟您说过了，还专门嘱咐过您老爷子爽快人，来了看得上就直接签字，您也答应的好好的，可一来就变卦，我这也说不过去啊！也白瞎我费劲给您排在第一个了。”冯三被他揪住领口，心里也有些火大。
“咦？小冯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五十出头，圆脸卷发的大姐挎着个小肩包正朝这边走，嗓门极大，冯三趁机就将那马哥的手给挣脱开，迎了过去。
“红姐，我叮嘱您的事没忘了吧？”冯三压低音量问道。
红姐瞄了眼脸色铁青的秦老爷子和一旁神情倨傲的中年男人，心里已经明白个七八分，赶忙大声笑道：“嗨哟！不能忘，姐记得清楚着呢！444万一分不少，也不讲价，看得中就直接签字。”
红姐笑呵呵地走近，对着秦爷爷就热情招呼道：“这就是秦老爷子吧！要说您这个铺子，地段好，户型正，绝对的上上等，要不是您着急出手，恐怕满世界再难找着个性价比这么高的，我今天算是捡着了。”
秦爷爷脸色肉眼可见的和缓起来，“看你也是个爽利人，就不多说其他得了，瞧着行我们就把合同一签完事，我那边还急着去钓鱼。”
红姐圆圆的脸上满是笑意，“这铺面我看过好多次了，肯定相得中。小冯，合同准备好了吗？”
冯三立刻从随身的提包里掏出公司的制式合同，一式五份，依次铺开。
“你们这是当我不存在哈？有没有个先来后到的？”马哥见这要被人截胡的架势，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他可喜欢这铺子不说，一大清早就拿了重礼去朋友那探清楚了消息，这边肯定涨，而且就在眼下，不出三五天。可他就是改不了抠门的习性，想多少再砍点价，哪知就能遇到这种死倔的老头。
“马哥，您是先来，可不是人秦爷爷不想卖您吗？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但也讲究你情我愿是吧？以后我再看见合适的，第一个推荐给您如何？”冯三眼看事情要落听，可不能再生出啥幺蛾子，下半年的房租就看今天这一哆嗦了。
“老爷子，我就出444，不跟你多讲了，和我签吧！我先来的啊！”马哥凑到秦爷爷面前，按住他已经执笔的手。
“哟，还有这种强买的，人都不乐意卖给你了，就跟小姑娘不愿入洞房是一个样，来强的那是强奸犯，得抓里面蹲着，尊重人懂不懂的？”红姐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说道。
头疼，额边的血管突突地跳，苏甜感受着冯三的郁闷，对他生出许多同情，看来这房产中介的活真不太好干。
只听“刷拉”一声，马哥将合同往地上一拂，还狠狠地踩了好几脚，“你个臭娘们，会不会说话，大清早的你触谁霉头呢？强奸犯，老子是强奸你了吗？看你这跟地缸一样粗的腰，脱光了站老子面前都嫌恶心人。”
“你！你个满嘴喷粪的王八犊子，老娘今天挠不死你！”红姐说着，眼睛通红，猛地就冲向马哥两人便厮打得不可开交。
“别啊！红姐，马哥，你们别打啊！嘶~”冯三捂着左脸，上面三道血渍呼啦的长印子，他就快要哭出来了，“别打了呀！求你们了！”
“这弄得叫什么事！烦死了！”秦爷爷站起身，对冯三吼道：“下次你别来了，叫你们公司换个人！”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三呆立原地，红姐和马哥还打得难舍难分，背景音一直是各种国骂。
苏甜也被冯三的挫败失落感染，整个人有些恹恹的，这事得持续多久啊？像个长篇电视剧才开始播第一集，她还没搞清楚上门揍她的人是怎么回事呢！总得抓紧时间通知倪风雅最近先别回家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