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峰回路转
回到公司，得知合同没签成，老板狠狠白了冯三一眼就不发一言地出门了。
冯三感觉工作有极大可能保不住了，房租还没有着落，银行卡里就剩不到二十块钱，他抓了抓头发，又开始想辙，得把秦老头哄回来。
突然内部群弹出一条信息。
特大消息！请同事们注意，上午九点市规划局已在官网发布最新北城区发展规划图，请重点关注手上北城区房源，按照预定计划逐项落实。
涨了？冯三将内部预测价格表点开看了下，秦老头的房子突然涨了将近30，难怪马哥和红姐打成那个样子，看来都是预先得了消息了。
这马哥未免眼皮子也太浅了，到手就赚30硬要讲个什么价！
他腹诽着赶忙又拨了秦老头电话，几声长音后就是嘟嘟嘟的忙音，显然秦老头已经不想再接他的电话。
又累又饿地回到租的房子，看见行李已经被丢了出来，散落一地。冯三赶忙掏出钥匙尝试开门，可门锁都换了。
他掏出电话给胖子拨了过去，“胖子，好歹我们合租有两年了吧？你怎么能干这落井下石的事？”
“冯三，老子可不是你爹，这两年老子帮你垫付多少钱了，你陆陆续续还清楚了吗？别说废话了，今天这单子黄了，老板脸黑成那样，我看你工作也是保不住了，赶紧回老家去种地吧！别继续赖在淮上丢人现眼了。”
“胖子，你这个白眼……”
“嘟……”
电话被挂断了，冯三气得想摔电话，可想想毕竟花了五百块，还是算了，狠狠踹了一脚门权当出气。
半提溜半抱着断了提绳的一打包袋行李，他准备去桥洞子下面将就一晚。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他掏出手机看了看。
“小冯，你代收的三万块房租已到账，真是麻烦你了，也没法请你吃个饭，给你银行卡转了两百块，你随便吃点吧！”
是一个举家搬迁到了外地的房东，当年签了个十年期的委托租房合同，偏偏租房的人是农村到城里来务工的两口子，五十来岁，也不会用手机转账什么的，只能由冯三每年代为收了再给他们转过去。
突然，冯三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很快，一闪而过，苏甜也意识到了这个念头，但它消失得太快，她没能抓住。
这个念头一过，冯三的状态突然就好了起来，甚至哼起了小曲，慢悠悠取了钱晃到美食街，花了将近一百八吃了顿烧烤，抹着嘴去了桥洞子睡觉。
早上，冯三醒得很早。
他没有去上班，而是第一时间直奔菜市场，拿出剩下的二十元买了两串香蕉直奔秦爷爷家去。
秦爷爷钓鱼去了，开门的是他的老伴，田奶奶，他们的铺子前两年都是冯三帮着出租的，所以很熟悉。
田奶奶也知道冯三家里穷，好几个兄弟姐妹要养，所以看见香蕉第一直觉就是推辞，实在拗不过，就赶忙把冯三迎进了家门。
这两年，冯三也算来过一两回，但都是站在门口说完事匆匆就走了。
走进房子，颇有古韵的中式装修，客厅旁还摆着一张黄花梨的茶台，一应茶具齐全，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冯三之所以认得，主要还是他们公司老板喜欢装文化人，也在公司弄了一套，不过那茶台不是真正的黄花梨，仿的。
他刻意看了下饭厅的照片墙，全是老两口从年轻到现在的各种合影，要不就是参加活动的大合照。
“田奶奶，我第一次见您就猜想您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女，果不其然，这照片上的您也太漂亮了吧！秦爷爷也器宇不凡，您俩简直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啊！”冯三绞尽脑汁地搜索着匮乏的词汇积累。
“谢谢你的夸奖。”田奶奶虽然已是满头银丝，但气质绝佳，优雅地为冯三斟了杯茶。
苏甜无法将这个奶奶和那晚的“特技秀演员”扯到一起，可没办法，她们的确就是同一个人。
“没看到您儿女孙辈的照片呢？您俩这样好的基因，肯定后辈人都顶尖的好看。”
田奶奶神色有一丝黯淡，“年轻时因为工作耽误了几年，后来就没有子女缘分了。”
“啊？！实在对不起啊！田奶奶，您瞧我这没个把门的嘴，真该打！”说着，冯三就朝自己嘴巴子来了一下。
“哎！别这样，没关系的，我们都活到这把年纪了，不在乎了，只求没病没痛，开开心心的。说起来昨天究竟怎么了？我家老头子气呼呼就回来了，不是说十拿九稳的吗？”
冯三将昨天的事简要说了一遍，立刻就开始自我检讨。
“不是你的问题，小冯，你难啊！回头我跟老头子说一嘴，还得你来帮我们办这个事，交给你我放心。”田奶奶微微笑道，银白色的头发闪着动人的光泽。
苏甜心头一酸，蓦地想起自己的姥爷姥姥，姥姥还在，和妈妈一起住在老家，身体硬朗就是耳朵有点背，姥爷走了快十年了，好想好想他。
姥爷性子就和眼前这位田奶奶一样，都是憋屈着自己全为别人想，总教育孩子，仇人要当恩人待，恩人要当父母待。
回过神，冯三已经千恩万谢地出门了。
不自觉地，脸上扯出一抹阴丝丝的笑，苏甜有些害怕，冯三你要做什么？！
又是桥洞子下的一晚，冯三身上已经没有钱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打量了下不远处的几个乞丐，他们围在一起好像在煮什么好吃的，一阵阵香味飘过来，诱人至极。
感受到他的目光，几个乞丐朝他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高高壮壮的，抬脚照着他的头就是一踹，其他几个已经开始翻找他的行李袋了。
冯三就势一倒，并不多话，任由自己的脸被那乞丐踩着。
“老大，真穷鬼一个，就几条裤衩子都是破了洞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乞丐献宝一样举着冯三大红色的裤衩子。
引得其他几个乞丐一阵哄笑。
冯三也笑起来。
“操！你笑什么？！”踩着他的乞丐被他莫名其妙的笑惊到，忍不住又踹了一脚。
“你们笑我就跟着笑了。”冯三笑着说道。
“妈的，疯子！”乞丐觉得有些晦气，转身走了，走时把手上的半块面包丢到了地上。
冯三慢吞吞捡起来，细心地拍了拍上门的土渣，大口大口吞咽下肚。
从明天开始，老子就不会受穷了！
？苏甜脑中闪过一个问号，他哪里来的自信？那几个破洞的裤衩子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