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陇州陪伴李建成兄妹
六月初，陇州之地，这个位于关中平原西部的天下之州，汧水从这里横穿而过，浇灌了陇州两岸数县之田地，同时哺育了陇州万千百姓。
杨昭的车驾自大兴而来，路过咸阳行至岐州，在岐州改走水路，乘船由汧水一路北上到达汧源。
陇州刺史府外热闹非凡，一位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垂鬟分髾髻斜插一支碧玉龙凤钗，身披青白色裙衫的小姑娘站在石狮子旁玩耍。
小姑娘秀雅绝俗，一股轻灵之气由内散发，肌肤娇嫩，桃腮带笑，气若幽兰，一双短小手臂举的格外吃力，使出浑身解数去攀爬石狮子。
在汧源改乘马车而来的杨昭与侍卫悠闲地走在刺史府前面的街道上，正当杨昭想要进入府中时，那位面容白净，举止可爱的小姑娘瞬间映入眼帘，他缓缓朝小姑娘走近，静静的看着她奋力攀爬石狮子。
半晌之后，小女孩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在下面的杨昭一把将她接住。
“放俺下来。”小姑娘扑腾着细小白嫩的手臂，双脚不停挣扎。
杨昭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调皮的小姑娘，无奈将她放下，亲切的询问道：“小姑娘，你是谁呀？”
“大胆！我不是小姑娘，叫我大将军。”小女孩憋红着脸颊，伸出细小的手指怒指杨昭。
“大将军……”杨昭微微一笑，轻轻抚摸女孩的额头，“那么大将军为何在此啊？”
小女孩深邃的眼珠一转，往后一退，抬手质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阿爹跟俺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所以你赶快离开，要不然俺喊阿爹出来打你。”
“哦，你阿爹是谁呀？”
“阿爹是比俺还要厉害的大将军，若是他出来了，肯定把你打个半死，但为了感谢你刚才救了俺，所以就不喊阿爹出来了，但你不许再和俺说话了。”小女孩转身跑到了府中。
杨昭直起身子，带着侍卫也进了府。
一位老人看见有人进府，连忙上前问道：“你们是谁？”
“这位是大隋河南王殿下，当今圣上嫡孙，晋王殿下嫡长子，奉天子诏来看望唐国公，唐国公为何还不出来接驾？”杨昭身后的侍卫长源走上前说道。
“殿下恕罪，国公早知殿下要来，因此在三日前便开始准备了接驾事宜，只是没有想到殿下会来的如此之快。”老人慌忙跪下，紧张道。
“老人家请起，本王在岐州改走水路而来，所以快了些，你们继续准备就是，本王去和国公叙叙旧。”杨昭弯下腰将老人搀扶起来。
“殿下恕罪，国公爷今早去了军营，老奴这就派人去喊，请殿下在府中稍等片刻。”
“无妨，不知府中还有何人在？”杨昭问道。
“回殿下，夫人与世子、小姐都在府中，还有小公子也在。”老人回道。
“夫人在吗？”杨昭顿时喜笑颜开，“快带本王前去，本王要瞧一瞧小公子长啥样。”
大堂之内，李渊之妻窦氏带着长子李建成连忙出来相迎。
“参见殿下。”窦氏不愧出生名门，举止得体大方，气质优雅绝尘，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已为人母的女子。
“婶婶不必多礼，昭儿是晚辈，所以不必如此，婶婶如今身体虚弱，应当静养才是。”杨昭快步上前搀扶窦氏。
就在这时，一位小姑娘狼狈地跑了进来，一头钻进了窦氏的怀里，大声哭道：“母亲……家里的二狗子欺负俺……”
“谁叫你整日拿个小木棍在它面前耀武扬威的说自己是大将军，还挑衅它，把它当马骑。”站在窦氏旁边的李建成怼道。
“哼，你是谁家的哥哥，看见妹妹被欺负了，还不帮俺说话。”小姑娘冲着李建成皱眉，撇嘴。
杨昭微微一笑，轻轻拿起小女孩受伤的手臂，担忧道：“看来还是摔伤了。”
窦氏连忙低头说道：“殿下恕罪，小女顽皮，在殿下面前失礼了。”
“无妨的，谁小时候不顽皮呢？”杨昭缓缓弯腰，抚摸小女孩的额头，“大将军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府外的哥哥，你是殿下……”小姑娘挠着脑勺，疑惑道。
“小女名叫秀宁，打小顽皮。”窦氏将李秀宁拉到身后，轻声说道。
半晌之后，窦氏带着丫鬟去了厨房准备饭菜，杨昭则带着李建成与李秀宁兄妹二人去后院荡秋千去了。
凉亭内，杨昭轻轻擦拭去李秀宁额头上的汗水，又将凉亭外的李建成喊来。
李建成连忙跑到杨昭的跟前，只见杨昭将腰间的一块和田玉佩摘下，认真的戴在李建成的腰间，轻声道：“这是天子赏赐给我的，记得几年前你进京之时就想送给你的，结果你随你的父亲走的太急了，没赶得上。”
“谢谢殿下……”李建成摸着腰间的玉佩很是喜欢。
“不必谢，还有，不必跟那些大人一样叫我殿下，要叫哥哥。”杨昭一脸宠溺的看着李建成。
“俺的呢？”李秀宁变得不悦，凝视着杨昭。
“当然有宁儿的了。”杨昭缓缓从袖袍里拿出一支玉簪，他盯着这支簪子良久，眼神逐渐变得忧伤。
“宁儿不喜欢簪子，宁儿要大弓。”李秀宁气得直跺脚，抬手将窦氏插在她发髻处簪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秀宁！你太胡闹了！”一旁的李建成厉声呵斥。
“无碍的，看来秀宁非常不喜欢这些女孩的东西，是哥哥唐突了。”杨昭缓缓收回手中的簪子，“这支簪子是哥哥妻子的，她走了，只留下这支簪子，我本想等再见时，再亲手为她戴上，可惜我好像等不到那天了……”
“哥哥……”李秀宁缓缓走到杨昭的跟前，将额头埋在杨昭的怀里，柔声道，“哥哥为宁儿戴上吧。”
杨昭微微一笑，眼角的泪水乘势滑落，抬手将玉簪插在了李秀宁的发髻处，“我们的宁儿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名震天下，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但宁儿同时也是一个小姑娘，哥哥为宁儿插上玉簪，保佑宁儿岁岁平安，一生无忧，觅一良人，渡一世沉浮。”
杨昭放下手臂，看了一眼正气十足的李建成，又看了一眼躺在怀中的这位未来名震天下的平阳公主李秀宁，不由得仰天长叹，自言自语道：“李唐……不久天下又将经历战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