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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小姨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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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勋听到开门声,猛然回头。

    许贞念走出来,脸上平静如水地看着他说:“你有事就在这儿说吧,我不能让你进去,因为这是许知恩的家。”

    金勋点点头,打量着她说:“你考得怎么样?”

    许贞念不想跟他深谈,敷衍道:“还行,应该能上个一本吧。”

    金勋眼里有一丝喜悦,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说:“这上面有我去m国的地址,还有别人帮我申请的电子邮箱,你可以给我写信,也可以写邮件。等我到那安稳下来,你还可以过来看看我。”

    许贞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信,被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看来没淋着。

    金勋又从湿溚溚的裤子里掏出来个小纸盒,也是用塑料袋包好了递给许贞念说:“给你的,留个纪念吧。”

    许贞念默默地接了过去。

    金勋高兴地说:“等填好志愿了,给我写个邮件,告诉我上了哪所大学,什么专业,让我也高兴高兴。”

    许贞念看着他有些冲动地问:“这十八年来,你怎么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事?你现在要离开了,再说这些有意义吗?”

    金勋低下头,良久才说:“闺女,人活着,有九九八十一难,你爹我能活着就是个奇迹。前十几年我光想着怎么活下去了,没法考虑到你。现在,我能喘口气了,你妈又不让我见你,所以我只能偷偷跑来看你。我知道她去干什么了。我说了我能理解她。但她一直不能理解我,认为我在汉国早已成家还要拖累她,不是的,我没有,我还一直想着能活着回来再见你们娘俩。”

    许贞念克制着情绪说:“请你,放过她吧,也放过我,不管你在m国生活得好与不好,都跟我们无关,好吗?”

    金勋难过万分地看着她说:“闺女,我没想你给我养老送终,你妈把你姓都改了,我回老家被金家人骂得有多难听我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要你好,只要你幸福,我肯定不来打扰你。你放心吧。往后,你要多多照顾你妈妈。”

    许贞念原本想说:“不用你叮嘱……”但是咽了回去,小声说:“我知道的。”

    这时电梯启动,一路上来,叮的一声停在了他们这一层,门开,程吴涯一头冲了出来,看到金勋吃了一惊,忙挡在了许贞念面前说:“你是谁?!”

    许贞念忙说:“这是我妈的一个朋友,你别紧张。”

    程吴涯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金勋说:“念念,你别害怕,有我在呢。”

    金勋打量着他谦卑地:“念念,这是……”

    许贞念只好说:“这是我……高中的同学。”

    程吴涯依然挡在许贞念面前说:“我是她男朋友。”

    金勋点点头说:“看出来了,谢谢你照顾念念。”

    金勋这么说程吴涯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猜到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但他回头看着许贞念。

    许贞念平静地说:“那我就不送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金勋只好说:“那我走了,念念,你,你,你要好好的。”

    金勋进了电梯,许贞念看到程吴涯手上的雨伞,拿过来递进电梯说:“给!”

    金勋的眼泪一下涌了上来,他强忍着眼泪接过雨伞,电梯门关上,电梯一路往下。

    许贞念的眼泪也涌了上来,她觉得心里酸酸的,特别难受。她一言不发地进了家门,特别想哭一场。

    程吴涯跟着进了门,小心地关上门,看着许贞念红了眼圈却竭力忍着,他早已猜到了什么,走过来搂住她小声说:“你是不是想哭啊?那就哭吧。”

    许贞念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说:“我知道他对不起我妈妈,也对不起我们家的人,可是,为什么我还是那么难过,那么难过。看到他一个人转身离开,看到他像只落水狗一样在门外,为什么这个人是我的爸爸?为什么?”

    程吴涯拥抱着她安慰道:“别害怕,也别难过。我爸说你妈妈是去取离婚证书的,那从今往后,他再也不能伤害你和你妈妈了。”

    许贞念抬起眼泪迷离的眼睛说:“程吴涯,你没有明白我的话吗?这个世界有一个叫我父亲的人,他生活得如此凄惨,如此落魄,而我,却无能为力……”

    程吴涯呆了呆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妈妈,生活得如此的趾高气扬,嚣张跋扈,而我,却不能彻底与她决裂,因为,她是我妈妈。”

    许贞念深感痛楚,她擦着眼泪说:“那我们怎么办?往后余生,他们都会跟我们如影随形,我们始终无法彻底与他们告别。”

    程吴涯吻着她脸上的泪水说:“既然命中注定我们都有一个无法亲近又无法舍去的亲人,那就在往后余生里,尽量不去触碰,但是,该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无法回避。”

    许贞念迎接着他的亲吻,他们的爱情是如此的年轻,应该充满了青春的喜悦,但此时他们却像两个饱经风霜的人,在彼此的痛苦里再次相遇,他们明白对方的痛楚和对方的无能为力,所以他们想用尽力气给予对方力量,以减少各自的痛楚。

    窗外大雨依然滂沱,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台风再一次从滨海的上风擦肩而过。

    第二天清晨,许贞念先被开密码的声音惊醒,她听到有人开了门进来,正在惊吓中,许知琴的声音在客厅里喊了起来说:“念念,是我!小姨,给你送早饭来了。”

    许贞念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程吴涯,慌了,小姨的脚步声走了过来,而昨晚上许贞念还没锁房门!

    她一脚把程吴涯踹下了床,同时把床罩扔到了他身上,程吴涯摔醒了,正在发懵中,许贞念大声说:“小姨,你别进来!我还没穿衣服呢!”

    许知琴推开房门大大咧咧地说:“是我,你怕什么呀!你小时候我没少给你换尿布!”

    许知琴进门就说:“哎呀,你这睡得,床罩都掉了。”

    许贞念赶紧上来推她说:“小姨,你去给我弄早饭吧,我饿了!我的房间我自己整理!”

    许知琴被她推出了门,许贞念用力关上房门,吓得五魂丢了三魂半。

    程吴涯半梦半醒状态,许贞念小声说:“你快找机会溜出去吧。我小姨来了。”

    程吴涯挠头小声说:“她不知道咱们的事吗?”

    许贞念懊恼地说:“知道也不行啊,我妈警告过我,不许留你在家过夜,你快走吧。”

    程吴涯内疚地:“对不起,念念,是我不好。”

    许贞念羞涩地一笑说:“别检讨了,小姨还在门外呢。”

    程吴涯也紧张了说:“那我咋出去呀?”

    许贞念磨磨蹭蹭从房间出来时,小姨已经把早饭摆在了餐桌上。餐厅与客厅相通,小姨还面对着客厅坐着,气定神闲地看着许贞念说:“大小姐,包子都凉了。这可是我大清早起来发面,给你做的酸菜包子。”

    许贞念心虚地:“小姨,谢谢你大清早过来,不过,我自己搞得定的,你就不用再操心了。一会我还想去和同学看电影呢。”

    许知琴吃着早餐说:“我知道你能,可是,不是怕你一个人冷清嘛。这是你妈叮嘱我的,要我给你准备点可口的饭菜,就怕你一天到晚吃泡面,我说让你来家吃吧,你还烦麻烦。”

    许贞念拿起包子咬了一口,食而无味地嚼着。

    许知琴看着她突然问:“哎,许贞念,这个月你大姨妈来过没有?”

    许贞念一时没反应过来说:“来过了,刚干净。”

    许知琴观察着她小心地说:“那你记住了,大姨妈来过后的两周,是危险期,得三到四天,容易怀上。知道不?”

    许贞念脸一下红了,有点懊恼地:“小姨,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许知琴白了她一眼说:“你妈没跟你说过吧?这么大的闺女养着,这些都不教,她都教你什么了?我就养了一儿子,我要是有闺女,我一准给她说得透透的。”

    许贞念更恼了说:“小姨,你都胡说些什么呀。”

    许知琴苦口婆心地:“我这是在教你怎么保护自己。说到底,女人都是受苦的命,十月怀胎,生儿育女是女人的事,流产刮宫也是女人受的罪,自己不保护好自己,这世上没人疼你,也没有知道你有多痛,知道不?”

    许贞念头低到了桌面上。

    许知琴用手指头戳了她的脑袋说:“哎,念念,你听懂没啊?”

    许贞念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小声说:“听到了。”

    许知琴耐心地:“还有啊,做那事不愿意戴套的男人有多远滚多远,你要是……”

    许贞念抬头哀求道:“小姨,你能不能别说了,大清早,你还让不让人吃早餐了?”

    许知琴叹口气无奈地:“行了,我要说的也到此为止了,反正,女人都是自己付出了惨痛的教训才一点点悟出来的,靠别人说是行不通的。你姥姥当年也这么跟我说过,我的反应跟你一样一样的,后来她还追着我说,我就恼了,跟她干了一架。现在想来,要是没怀上杰宝,我跟你小姨夫也早就黄了,这十几二十年的,我也就不用受这老罪了。”

    许贞念明显想转移话题,紧着问:“小姨夫有消息吗?”

    因为昨天晚上金勋的出现,让她有些担心,金勋还是为了小姨夫而来。

    许知琴摇头说:“李巍爸给了他点钱,他离开岛上去了别的地方,只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还是公路边的小超市公共电话,说他跟着别人去山里养蘑菇去了,让我别担心。”

    许贞念松口气说:“那说明至少人还是安全的。”

    许知琴恨恨地:“我还巴不得他早点死了呢!”

    许贞念吃惊地看着她,在她印象中许知琴对小姨夫还没有这么恶毒地诅咒过。她有些不满地说:“小姨,你别这样,小姨夫就算有错,他不也为此付出代价了吗?”

    许知琴咬牙切齿地:“他付出代价,那是应该的,没啥本事,却总想着不劳而获,一夜暴富。他现在活得跟个耗子似的,那是他应该,但他把我们娘俩都拉下了水。这十几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杰宝过的是什么日子?好好的一个孩子,整天跟着我们东躲西藏担惊受怕,再聪明也吓傻了,现在就知道想钱,想疯了,迟早要走他爹的老路,总想着天上掉个馅饼砸中他,哪来那么多一夜暴富啊!我这日子是没指望了。念念,我以后孤苦无依了,动不了啦,你可要给我口吃的。”

    许贞念听得心酸,忙说:“小姨,你别胡思乱想了。以后你要是没处去了,跟着我妈,跟我们,我不会不管你的。”

    许知琴眼泪都要下来了,她忙擦了一下眼泪说:“行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烦你,我走。你把那去首府用的东西收拾好了,缺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许贞念一听她要走,赶紧说:“知道了知道了。”

    许知琴感叹道:“没想到,当年那个从狼嘴里抢回来的小孩,现在要远走高飞了。哎,你这上的学校可都是出央视名嘴的地方啊。你可要出名啊。”

    许贞念哭笑不得地说:“那是播音系的,我又不是这个专业的,出不了名。”

    许知琴由衷地:“那也是去首府上大学啊,你可给咱们老许家增光了,你想啊,就咱们那屯子,谁家孩子能上大学的?还上的是首府的大学?你姥爷要是活着,那得请台戏班子来热闹热闹啊。”

    许贞念开心地笑了说:“小姨,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是很开心能给老许家长脸。”

    许贞念把她送到门口,许知琴看着鞋架上的鞋子说:“这鞋谁的?”

    程吴涯43码的大球鞋子摆在了最上面。

    许贞念慌了,吱唔了一下说:“呃,这是,这是……”

    许知琴拉门回头说:“你呀,从小到大胆子贼大胆,伎俩却没一下。以后可长点心眼儿吧。”

    许知琴关门而去,许贞念长了一口气。

    程吴涯从房间里走出来,也是如释重负。

    许贞念懊恼地:“你都听见了?小姨这下都知道了……”

    程吴涯走来搂住她说:“我还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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