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图穷匕见
约好去汉中等陆渝邻的姜誉并没有在汉中等他。
在汉中才等十来天,接到消息,京中出事了:一支五万人的不明军队从浑河直扑京城,而宣王姜堰却出现在了这支军队里。
京中未曾得到任何消息,各个馆传也并未发现过这支队伍的踪影,到得离京百来里时,已集结成五万大军。
皇帝召见禁卫军大统领和大将军,在京城四门严阵以待,城门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朝中大臣人心惶惶,坐在议事殿不敢回府。
任谁都没想到那个人是宣王,他们一直防备的都是楚王。
楚王和皇上才是嫡出,而先皇中意的皇帝人选一直是楚王,姜瑱占了嫡长的先机,可内心也是不安的。
胞弟从小天资聪颖,智力过人,悟性高,仁善,先皇在时一直有人夸赞姜誉将来一定是位明君,能开创太历盛世。
姜瑱一直提醒自己,我也是可以当好皇帝的。
眼下一直提防的人没有半分异动,那个流连花丛声色犬马的风流四王爷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姜瑱细想,其实一直都是有端倪的。
磁山之事,他怀疑是姜誉,但因母后的存在,他把这份猜忌遮掩起来,只是暗中提防。
于太尉府里的密室曝光,他打消了对姜誉的怀疑,无论如何于太尉也是不会站在姜誉这一方的。
跟于太尉有亲戚关系的两位王爷自然成了怀疑对象。
宣王处在他眼皮子底下,兼着一个无伤大雅的职务,经营着赌坊和妓楼,整天不是泡在妓楼就是在去妓楼的路上,这样一个纵情享乐的货色自然没有那等雄才大略。
视线不可避免就落在远在岭南的宁王身上。
探子派出了一拨又一拨,哪知……
宣王溜出京城,磁山消失的那批武器也随之出现了。
姜瑱心力交瘁:于裴占据着凉州,于衡占据着幽州,匈奴虎视眈眈盯着并州,宣王谋逆,封地青州军士也不可信,还得防范岭南的宁王和交州的肃王……
自登基以来,姜瑱从没这么绝望过。
“皇上,太子来了。”常公公在门外传话
“宣。”
“父王,把五叔请来吧。”姜睿觉得,此时最能信任的就是楚王。
“他去荆州,还没回京呢……”停了半秒,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太子:“这么多年,朕,把他拘在京城,不让他回封地,他恐怕伤心透了,再不回京了……”
“不会的,五叔不会不管父王,陆少师接到消息也会赶回来……”姜睿安慰父王。
“凉州军凶悍,陆少师也无分身乏术,朕,愧对先皇……”姜瑱已经不抱希望。
“听说少师已经攻破凉州多座城池,收回凉州指日可待,父皇放宽心……”
“启禀皇上……”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姜睿住了口。
“宣王府和安远侯府的人已全部拿下,但宣王的两位小王子却不见踪影……”
显然宣王早就做好了准备。
“去吧。”声音顿显苍老。
宣王带领的五万人马并未马上攻城,只是将皇城围住,切断城内的供给,他要让大臣恐慌、让皇帝恐慌、让城内百姓恐慌……
不战而屈人之兵更好!
难道他不怕援军吗?不怕,太历各方人马被牵制,唯一的胜算在肃王,他赌,交州的肃王不会来救驾。
只需将皇城围上十日,禁卫军的士气就会大打折扣,让他们看不到救援的希望,那时再攻打,抵抗就没那么强硬。
不得不说宣王对朝局十分了解,但他算漏了一人——楚王姜誉。
姜誉从楚州赶往襄阳,让蔡昱召集府兵,又去高记,让高记飞鸽传书高郁林筹集人马,夏弦吩咐“眼睛”们去各地征召猎户,沈从衍去易州搬人……
各方人马在南阳汇合,这支杂牌军达两万人之众,影卫分散作小队长,向州县出示令牌,方才放行。
赶往京城,宣王已经进攻皇城十天。
禁卫军开始焦虑,军心有些动摇,城内的医馆搁满了伤员。
吴谢、冯远桥几人召集家中府兵,准备明日前去帮助禁卫军。
姜瑱亲临城墙督战。
宣王打马上前,站在城外空地上,甚是嚣张:“皇兄,我劝你还是让位吧,这江山总归是姓姜,并未旁姓,你让所有官员富绅都缴纳赋税,失了民心,我答应他们,一旦我继位,将会免除他们的赋税,所以他们都支持我呢,为我提供大量银子,不然我哪来的军饷养这些将士……”
宣王的话一半真一半假,是有官员富绅不满赋税,但是谋逆之罪不是谁都敢去担的,这些人马一半来自凉州,一半来自他养的私兵。
可姜瑱不知道,听说官员和富绅都倒向了宣王,他感觉大势已去,但投降不是他的做派,内心的血性反倒被激起:就是战死我也不投降!
第二日一大早,叛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城墙上东倒西歪打瞌睡的禁卫军疲惫不堪地站起来,抓住陌刀的把柄,今日就是你死我亡的最后决斗了。
“砰……砰……”木桩撞击着城门,云梯开始往墙上搭,第一波箭如雨下,第二波开始稀疏,城内的羽箭消耗得差不多。
宣王本就有备而来,装备充足。
攻城叛军纷纷从云梯坠落,随即又前赴后继。
城门也在撞击中摇摇欲坠。
姜瑱身着铠甲,举着剑盯着城门,只等叛军破城而来予以痛击。
“皇上,回宫去吧。”
“不。”
“皇上,带着太子从其它门突围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朕,决不当逃兵,誓与将士同在。”
禁卫军精神大震,皇上和他们站一起呢,不知谁喊了一句:誓与皇上同在……
城内的士兵高呼:誓与皇上同在……
宣王骑在马上,面带微笑:今日后一切就该结束了!
接着,后路却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打斗声越来越密集。
他回头一看,各色衣服的人举着刀朝他们攻过来,看不出来自哪里。
镇定的脸上露出惊慌,等到看见那骑在马上的月白身影,惊慌更甚:他怎么回来了?
远处城墙上有人大喊:有援军了,杀出去……
城门打开,禁卫军势如破竹冲出来,叛军腹背受敌,纷纷逃蹿。
禁卫军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势要追杀殆尽。
“五弟,这么多年还没被拘够吗?”宣王挑唆很明显
“我愿意!”姜誉面无表情。
“那皇位本就该你的。”
“不稀罕!”
“今日我与你联手助你登上大位……”
“不需要!”姜誉抽出剑。
宣王身后的侍卫上前挡住:“王爷快走!”
“你走不掉的。”姜誉冷冷道。
剑势如虹,横扫千军,话音未落,阻挡的两人掉下马去。
宣王心惊,以前太保说姜誉的剑术太历第一人,他不以为然,没人向姜誉挑战过,他认为太保有些夸大。
“五弟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宣王笑得有些勉强:“本王未必会输。”
“试试!”
身为皇子的姜堰也并不是草包,可惜的是杂念太多,并不如姜誉一样心无旁骛,只钻研剑术和医术。
两刻钟后,宣王颓势已现。
“向皇兄请罪吧。”姜誉转身就走,两把剑架在宣王颈上……
南门的叛军被杀的杀,捉的捉。
援军穿过长街,奔其它几门而去,领头的是禁卫军。
打开城门,与城外的叛军打成一片……
这一日,夕阳被染成了血红色。
这一日,杂牌军领了不匪的银两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日,楚王被传为了神话。
这一日,薛尚书自缢在薛府。
这一日,还发生了许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