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伐谋
庙会开三天。
初九，陆渝邻带着花瓶母亲和陆渊上街去了。
陆渊虽然老成，但脸上也难掩兴奋之色，到底是孩子。
“想买什么只管买。”瞧这这豪横的。
想想前几年，这娘俩恐怕街都没上过几回。
花瓶母亲也很是好奇，东张西望。
两人手中拿着，嘴上啃着，完全没有府里的端庄沉稳的模样。
耍猴戏的还在，母子俩兴奋地拍着手。
两人身边的丫鬟小厮这大半年侍候他们倒很是尽心，所以母子俩想吃的小吃，陆渝邻买的时候给他们每人都买了一份。
今日倒没从昨日的原路逛，南边靠内城墙有一座不大的城隍庙。
这里也在做道场。
有的人信佛，有的人奉道。
灰袍道长举着香，带着信徒们举行祭祀神佛的仪式，祭祀已经接近尾声，空地上小道士正在摆放蒲团。
插好香的信徒依次去蒲团坐下，听道长讲道。
哟，还是个熟人呢，特有的长相很好辨认。
他微微一笑，在善男信女们后面站了会儿。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下面信徒“嗯～”，还连连点头。
陆渝邻严重怀疑这些人压根没听懂。
“邻儿要去烧香吗？”杨氏看他停下脚步。
“不用，昨日已经烧过。”
“哥哥，他，他，他是……”陆渊因哥哥停下来，也看到了讲道的那人。
笑着点点头: “嗯，是的，我们走吧。”
谁？
来陆府捉鬼的董道长。
带杨氏和陆渊去百味居用午膳。
不言正站在门外左右张望，一脸焦急。
“怎么了？”
“公子，不好了，安远侯带着冰人上门来了，说要和陆府结亲，把小女儿许配给您。”
安远侯？这姬家啥时候和自己扯上关系了，他一时没明白。
“宣王府的长史也在……”听不言提到宣王府，他才反应过来。
嗬，这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强迫他？
“什么时候来的。”
“您和夫人出门不久就来了，我听了几句，老夫人让我来找您，这街上人多，我也不知道您们逛哪儿了呀，只能来酒楼等着。”
“别管，先用膳再说。”
“公子，您还是先回吧，我看那姬侯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万一老夫人答应了呢。”不言可不想他家公子找个那样的岳丈，那还不时时处处拿气给他家公子受。
“不怕，老夫人答应了我也不认账，你马上回去探消息，再回来禀报。”
“邻儿，要不我们还是回吧。”陆杨氏拉拉他衣袖，也担心婆婆答应了这门婚事。
“母亲，别担心，你还没来这百味居吃过饭，今日让你尝尝，绝对好吃。”他一点不担心。
皇帝是不会让他和任何一个亲王扯上亲戚关系的，他有这个自信。
陆杨氏在他的劝说下，只得跟着进了百味居。
今日不必准备斋饭，伙计们倒不是那么忙，看他进来，都毕恭毕敬地行礼问好。
陆渊深切感受到这些人对哥哥的敬意，有些骄傲。
美食让陆杨氏忘记了刚才的担心，她吃得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
“邻儿，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每一道都好吃……”陆杨氏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几十年吃得最好吃的都是大儿子给的，叶子粑、烧烤、海鲜、昨晚的糖葫芦，今日的烤鸭、粉蒸羊肉、野菜包子……
母子俩脸上泛着光，幸福、满足！
“好吃下次又带你来，回府不要声张。”
陆杨氏左右看看:“母亲不会说的，渊儿也不要说。”
“不会。”陆渊上次吃了回去连陆杨氏也没说过。
他知道母亲心软又单纯，怕她说漏了，祖母的性子他可是知道的，再加上那一位的挑唆，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
“公子，他们……他们很生气，走的时候都黑着脸……”不言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后面还跟着不语。
不语比较稳重，说话知道拣重点:“姬小姐见过你，姬老爷说你勉强配得上他小女儿，宣王府保媒，能和宣王成连襟，这是攀了高枝，以后陆府就是皇亲了，老夫人很高兴，说这是门好亲事，但也没明确答应，只说要先和公子您商量一下，宣王长史说明日和冰人再来，希望公子您在府里候着。”
我谢谢你，谁稀罕成皇亲。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姬家哪来的底气认为他是高门大户，人人都要高攀？
呸！
还让小爷我候着，你以为你是皇上？
陆杨氏脸都白了:“怎么办，怎么办，如果不答应，是不是得罪宣王了，会不会被杀头……呜呜……”
陆杨氏吓得哭起来。
想说答应，她又觉得哪里不舒服。
“母亲，哭什么，你儿子我有的是办法，别哭，等会儿回府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明日推脱今日出门染了风寒，不要出正院，渊儿在院子好好陪着母亲。”
“哥哥放心！”陆渊拍着胸脯保证。
让陆杨氏喝喝茶，静一静。
他带着陆渊去书房，给他讲《孙子兵法·谋攻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伐谋”，指以己方之谋略挫败敌方，不战而屈人之兵。
看似用于战场，实际在官场也能用。
未时，让一众丫鬟小厮同百味居的伙计掌柜们一道用膳。
申时才拎着东西从百味居回去，还打包了几样食物，让丫鬟小厮带回正院，母子俩这几天关在院子里吃吃喝喝就好，外面的事不要管。
他拎着一包东西，进了陆府，让陆杨氏直接回正院，他去老太太的院子。
“祖母，我回来了，看看孙儿给你买了什么，一直揣怀里，还热乎着呢。”他打开纸包。
“百味居的野菜包子，昨日为国清寺的僧人们送斋饭，包的包子僧人们说特别好吃，所以今日他们将剩下的馅料包了一些包子卖，我托人好不容易抢到几只，想着祖母吃斋念佛，定会喜欢！”他献宝似地捧到陆老夫人面前。
今日午膳老太太一直琢磨这姬家结亲之事，没有胃口，用膳很少，闻着这香喷喷的包子，还是素菜馅的，食欲就来了。
接过包子咬了一口，青菜、白萝卜丁、粉条加芝麻油和一些香料调制的馅，鲜香！
“嗯，好吃，还是邻儿懂祖母……”
老太太吃完一只，舍不得再吃，她要留着明日，漱漱口后拉着陆渝邻的手。
“邻儿，今日有人上门提亲来着。”
“啊，不是男方提亲吗？还有女方提亲的？”他装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