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私铸之罪
“怎么样?”薛桐堵住赵棠。
赵棠愁眉苦脸:“他们都没有精力再管一个酒楼。”
“那我俩合伙也一样啊,你想,利润就我俩分。”薛桐引诱他。
“开酒楼投入很大的,我没那么多本钱,祖父不会同意,再说我也不会那些菜品。”
“这有何难?我们把百味居的大厨挖过来不就得了。”
“啊?”赵棠眨巴着眼,他完全没料到薛桐会有这个想法。
“不行,我不同意,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怒气冲冲。
薛桐见他动怒,手搭上他的肩:“我开玩笑的,好了,不逗你了,走,今日去永乐坊玩两把。”
“不行,祖父今天交代我抄一遍太历律法,我还没抄呢。”他拉下薛桐的手,“昨日才被祖父揍了,我可不想像崔闻那样被揍得下不了床。”
“咳……嗯……”一声咳嗽声响起,“不好,祖父回来了。”
赵棠“嗖”地一声转身奔进赵府的大门,瞬间没影儿了。
“胆小鬼!”薛桐啐了一口,往回走。
从马车上下来的赵御史只看到薛桐的背影,驻足片刻,方才进府。
薛桐收买百味居厨子的事也没能成。
他很聪明,试过一次就不敢再试,试的人多了容易暴露目的,只得及时收手,以后再寻机会。
他的这些手段并未瞒过陆渝邻。
厨子遇见他眼神有些躲闪,欲言又止。
他把厨子带到一旁,厨子瞅着四周没人,腿一软准备跪下去。
他一把扶住,“……公子,我,我真的,真的没有那个想法,我就想一辈子呆在百味居……”
“冉哥,我相信你。”
“真的?”冉厨似不信,他可太了解这些权贵公子的处事方式了。
虽然接触这几位公子已久,感觉他们不似别的权贵公子,但终归只是猜测。
“真的,你能告诉我,我就相信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告诉我们,只要不是你的错,我们绝不会怪你……”
冉厨遂放下心来。
……………………
“老爷,我打听到那陆二公子……”
“真的?”薛定坤站起来,“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军器监的右录事今日休沐,午膳在酒楼喝酒时说的,听到的不止一个。”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最近朝中总有人在夸赞他,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脱罪。
“你把这消息捅到枢密使那里去……”
“是。”
……………………
陶匠师傅很快派人送来手模,釉面白净光滑,手指莹莹如玉。
太历朝的陶艺水平还挺高的!
郭威找人帮忙,三天就收集了大半桶材料。
百味居毕竟是酒楼,飘出怪味难免惹人猜疑,所以陆渝邻在自己的西跨院忙活。
陆老夫人被怪味引来,“邻儿,你在捣鼓什么呢,这么大的味道。”
“祖母,我在做乳胶手套呢,味道不好闻,把祖母惊动了,对不起!”认错要快,道歉要诚。
陆老夫人哪忍心责怪,孙子做的正事,将来说不定还要得皇上嘉奖呢。
“今日你大哥去禁卫军上值了。”
“好呀,祖母跟前多一个人尽孝呢。”
“好是好,可是你父亲跟前就没人了。”
“祖母别担心,等我武艺练好了,举荐的时候我先去兵部,再找机会去父亲跟前尽孝。”
话是这么说,陆渝邻心里想的是:陆将军不是要抬云姨娘当平妻吗,让你那陆潜去尽孝好了,我才不希罕。
陆渝邻笑得良善,陆老夫人高兴地走了。
锅中材料已熬成浓汤状,他将手模快速伸进浆中,转了一圈、取出、继续转动、冷却、成型……
取下一看,不免有些失望,比医用手套厚不说,还带些琥珀色,一点都不白。
“啊……”他嚎了一声。
不言不语吓了一跳,“怎么了,公子?”
他对着太阳举着手套:“这么难看。”
难看吗?没有啊,谁家公子有他们家公子这么能干,从来没见过这种手套,他们家公子都造得出来,说是天才,一点不为过。
“公子,这手套很好呢。”似锦看自家公子很沮丧,诚恳地说。
“哪里好了,又不白。”我太难了!
“真的好呀,别人谁造得出来,再说你也是第一次做这手套,能做成就不错了。”一向少话的不语也劝慰他。
“好吗?”
三人如小鸡啄米齐点头:“好,绝对好。”
“好吧,那我继续。”总不能浪费这点材料。
他将剩下的料全用完,手套厚的厚薄的薄,他已经没脾气了。
刚把手套吹上气,门外慌慌张张跑来一个下人:“二公子,不好了,禁卫军围住将军府了,说将军府私藏大量军器,要搜府。”
他连忙奔到大门口,一队士兵排成一排,领头的将领出示腰牌:“骁骑都尉唐德刚奉旨搜查将军府,所有人等一律原地不动。”手一挥。
陆渝邻发现陆潜居然在列。
奉旨,这可是皇上下的令了,他默默退到一旁,思索这个罪名怎么来了。
很快,搜查的士兵来报,除了规制的护院兵器,别的违规军器一件没有。
“陆二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唐德刚收队。
“好。”
“这是怎么回事啊?”陆老太太哭着追出来。
花瓶母亲和陆渊也大哭跟在后面。
“祖母,母亲,没事的,我去去就回,别担心。”
“潜儿,这是怎么回事?”陆老太太转身问陆潜。
陆潜面色有些难看:“有人举报二弟私铸军器。”
“怎么会,邻儿拿军器干什么?”老太太又哭。
“祖母,我没有,定是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好。”
陆渝邻跟唐德刚走了,身形挺拔,丝毫没有畏缩。
这么大阵仗,想不惊动都难。
福临站在门边看热闹,见队伍中间是陆渝邻,连滚带爬跑去内院:“王……爷,不……不好……了,陆……陆公子……被……被……禁卫军……带……带走了……”
“叭踏”,手中的澄泥砚掉到地上,四分五裂。
“备马。”姜誉苍白着脸,语气冷得结冰。
“王爷……”夏弦出声,他怕王爷乱了方寸,让人抓到软肋。
“我知道。”
姜誉并没有往皇宫方向而去,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所有的模拟和想象都不及亲自站在大殿来得那么强烈。
庄严的气氛让走进大殿的人不自觉腿发软,因此才会有人们的下跪行为。
陆渝邻看着龙椅上的皇帝,双手交叠,九十度鞠躬:“陆邻参见皇上!”然后弯腰不起。
姜瑱挑挑眉,这陆伯元之子气度倒不凡,他已经知道陆府什么也没查到。
要么此子聪明,早已隐藏,要么就真没有这一事。
殿中各部大佬都在,包括陆渝邻前段时间见过的中书令廉大人。
廉洵也吃惊,他想不皇上临时召急众臣上朝,枢密院抓来的居然是陆家小子。
“陆家小子,平身说话吧。”这是第一个见他不下跪的,还是个毛头小子就如此有气节,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姜瑱心里并没气恼他的不跪。
陆渝邻直起身,拱手一圈:“各位叔伯好。”
众人脸色各异,有不屑的、有称赞的、有气愤的、有关心的、也有幸灾乐祸看热闹的……
众生百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