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塞翁失马
“知道今日为何到这大殿吗？”姜瑱有心看看此子是否真有过人之处，所以语气带着威压的气势。
“回皇上，邻，不明白。”陆渝邻盯着姜瑱的眼，没有丝毫慌张害怕。
姜瑱眼露赞赏，继续不动声色，语气没有丝毫缓和：
“枢密院上奏，你前段时间去军器监，勾结库部主事冯远桥、工坊匠人，私造大量兵器，足足有一马车，可有此事？”
陆渝邻微微一笑：“皇上，何种兵器？可有找到兵器？何人举报？可否当堂对质？”
嗬嗬，看来几个朝臣的话不假呀！
“传军器监右录事到殿问话。”姜瑱吩咐禁卫。
很快，右录事方签被带到，刚进大殿“扑通”一声跪下了，禁卫把他拉起来。
走了几步，他又跪下，这次禁卫没再拉他，而是退到门外。
“方录事，你看看是不是这人去军器监拉了兵器走？”枢密院使魏公公问他。
方签侧仰着头，一身湖水蓝衣袍的陆渝邻站在旁边，“正是，他来过军器监四次。”
陆渝邻冷笑：记得倒还清楚，看来从第一次去就刻意记下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人比较多，六七个，其中还有赵御史家的孙子，王太傅家两个孙子都在，还有工部的吴主事……”
方录事啊，得罪这么多人，想好怎么死了吗？陆渝邻替他默哀三秒钟。
“每个人带了一把弩走，并未归还，下官有记录的，第二次来倒是空手走的，第三次来背着一个大包，空手走的，第四次就拿走好几个大包，用马车装的，那几天，铁的支出很多，但是并未见到兵器成品，所以……”意思不言而喻了。
陆渝邻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这方录事一直都没提楚王，是怕楚王还是不认识楚王？
军器监大监隋应也在堂上，气得要死：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隋应站出来：“皇上，方录事说的不是事实，请皇上允许库部主事冯远桥和左录事殷浩离到殿前问话，让他们带上图纸和记录。”
禁卫领命而去，冯远桥和殷浩离被带到殿前。
“皇上，陆邻带走的弩是他自设计的，他无私地奉献给朝廷，我们的工坊按图纸造出来并试验过，重量上比原来的弩轻得多，射程上却一样，太历可以组建一支强劲的弩兵。”冯远桥奉上图纸和一把改良弩。
常公公递给皇帝。
姜瑱先看了图纸，的确有些地方和数据与原来的弩并不一样，他拿过一旁的弩，很吃惊，原来的弩两手拿着都很费力，这把弩一只手轻易提起，搭在另一支手臂上，抖都不会抖一下。
好东西呀，姜瑱可高兴了，有了这个轻骑装置，敌国谁与争锋？
“陆邻后来几次也是为军队设计便携式帐篷，这样我军行军的时候士兵可以随时背走帐篷，而不必用板车拖拉，他上次用马车拉的是帐篷，准备试用后军器监开始为军队制造。”冯远桥的这番话更让姜瑱吃惊，同时也喜上眉梢。
“帐篷呢？”
“我送给赵棠和许平之了。”
“赵御史，快，把帐篷取来朕看看。”姜瑱有些急迫。
“皇上，就算这陆邻做的是帐篷，不是兵器，那也掩盖不了他和冯主事一起盗用朝廷物资呀。”
薛尚书是个狠人，一出口就是一个“盗”字，还是盗的朝廷物资，这罪名可大了。
赵御史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薛尚书，你安的什么心？这如何是盗呢？”
“是呀，皇上，这军器监采购物资的银两可是户部拨付的，他们却挪作私用，简直没把朝廷放在眼里。”户部尚书景溪贵落井下石。
“皇上，这等私取朝廷物资的风气应该杀一杀，不然人人都把国库的东西搬回家了……”徐州牧火上浇油。
“淮南王求见。”
廉洵气得胡子乱抖：一面恨几人煽风点火，一面恨陆邻不注意被抓了把柄。
虽然私藏兵器罪名洗脱了，可拿朝廷的东西作私用，这事可大可小，要是那几人死咬着不的，这陆邻可就毁了，廉洵心口痛。
“皇上……”军器监手上捧着账册。
“陆公子并未私用军器监的物资，当天取帐篷时，陆公子就按市价付了银子，这是当天的入账记录。”
姜瑱接过去一看，清清楚楚：弩8把，收银160两，铁架380两，收银20两，漆140两，收银5两，共计……
“皇上，完全有可能是今日才添上去的……”枢密院副使提醒皇帝。
“是不是今日添的一看便知，这几日的入账记录都在后面，如果是今日添的，那前面肯定没有位置，只能写在旁边，可是皇上自己看，那都是排着记录的。”
冯远桥庆幸，庆幸当天陆渝邻坚持要给银子，庆幸当天他把银子交给录事入了账。
他更多的是佩服，佩服陆渝邻有预见性。
难道他知道会有今日之祸？随即又摇摇头，不可能。
只能说明他聪明，考虑事情周全，不然今日他们可就说不清了。
“皇上，就算……”
“好了，朕自有定夺，众爱卿不必多说。”
禁卫提着一个裹得严实有两根带子的奇怪包裹进来：“皇上，帐篷取来了。”
他可是和赵公子拉扯了好一阵，人家护得跟心肝宝贝似的，临走还威胁他：如果不完好无损还给他，他就天天去禁卫门口静坐……
“打开来看看。”姜瑱看着陆渝邻说。
陆渝邻只得松了背包束口，一刻钟的工夫，一个可以容纳两个人的简易帐篷在大殿上撑开。
姜瑱难以想像这么大顶帐篷刚才就装在那个包里，还没有折叠的棉被半个大。
“哈哈哈哈……常公公，倒杯水试试。”
篷顶的水顺着布流到地上，浸到防水布底下。
姜瑱和众人都等着水浸到布面上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似是不相信。
常公公还上前用手压在布上，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举起手来，掌心一点水渍也没有。
“好啊……好……陆家小子，你说，你想去哪个部当值？”
“呃？”众人张大嘴，瞪着眼。
这结局是谁都没有想到啊？
一场祸事，结果变成了幸事！
陆渝邻又是微微一笑：看来这皇帝还不算是个昏君。
接下来，大殿上又是一番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