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大理寺传唤薛桐
薛桐盯着桌上的东西出神,心里翻江倒海,脑子一片混乱……
“父亲,请您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今后一定听您的……”椅子上的人是那么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
面前这个跪着的人,胆大包天!
虽说京中各大户家的下人奴婢时有被打死的,可那些是私有财产,可以随意处置的,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唯有想办法补救,“你把这件事细细道来,不要有任何遗漏……”
……
“这件事除了我,家中谁都不要说,你把东西交给我……”
是夜,薛府发生了一件大事:皇上赏赐给薛尚书的金瓜子失窃了,府里灯火通明,所有下人集中起来。
薛府吴管事带着几个下人挨个搜身、搜住处、搜随身物品……最后在护院的院子里其中一个柜子搜出来。
金瓜子用白布包着,外面裹着层层叠叠的衣物,随金瓜子一起的还有一支银簪。
“这是谁的柜子?”
“回吴管事,是陈来财的。”
吴管事带着脏物和下人匆匆赶到大厅:“老爷,找到了,在护院陈来财那里……”
“把他抓起来,简直狗胆包天……”薛尚书怒吼。
皇上赏赐的金瓜子都敢偷,这可是死罪。
吴管事站在庭院:“把陈来财抓起来。”
陈来财“扑通”一声跪下,脸色煞白,被其他护院拖到薛尚书面前……
“薛府待你不薄,除了看家护院什么也不做,每月都有月银,你还……你还……”薛尚书指着陈来财。
“老爷,冤枉啊……我没有……”陈来财不住磕头。
“吴管事,让下人们都散了吧,让他们管好嘴,家丑不可外传,是薛府对下人管教不力……”
第二日一早,王鹏程带着大理寺的文书上了薛府的门。
下人们窃窃私语:陈来财死定了,敢偷皇上赏赐的金瓜子……
“薛尚书,得罪了,我们只是找薛公子问点话,没问题很快就会回来的。”
薛桐看向父亲,薛尚书点点头。
薛桐跟着王鹏程走了。
众人一头雾水:不是抓陈来财的吗,怎么把公子叫走了?
嗯,肯定是叫公子去问情况的。
薛桐去的并不是县衙,而是大理寺,主问是王鹏程,荀羽和汪植旁听。
“薛公子,五月十九日晚戌正到亥正你在哪里?”
“府里。”
“没外出?”
“下大雨不呆府里,出去干什么?”薛桐镇定自若,没有丝毫慌张神色。
“可是有人在万福街看见你了。”王鹏程盯着他。
平地一声惊雷,薛桐脸上有一丝龟裂,但很快便恢复,冷笑道:“王县丞诈我?那么大的雨隔着一定距离能看清人的面目?”
王鹏程看看荀羽,后者点点头,“是看不清,但是在万记铺子里的烛火下还是看得清的……”
薛桐的身子轻微摇晃了一下:看见了,铺子里发生的一切都看见了,我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
薛桐心急如焚,只料到他们会怀疑,没想到还有人证,是诈我的还是真的?
王鹏程正待趁热打铁,“王县丞,王县丞……”有人在外面高呼。
待到近前,是县衙的捕快。
“王县丞,薛府报官,家中失窃皇上赏赐之物,全府搜查,是家中护院陈来财所为,一起搜到的还有一支万记的银簪……”
这么巧?
这也太巧了!
“陈来财在哪里?”
“薛府的管事将人扭到县衙了,胡县令让县丞回去审理。”
薛桐心里舒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欣慰的笑来:“王县丞说有人看见我在万记金铺,那不妨把人叫来和我对质。”
要说黑夜里,烛火下也不可能将五官看得清清楚楚的,总有背光的一面。
王鹏程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没让人证出来,现在又冒出来个陈来财……
“荀大人,这里就交给您了,我回县衙去看看。”
荀羽点点头。
王鹏程在门口碰到薛尚书从马车上下来。
“下官见过薛尚书!”浸淫官场两年多,王鹏程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把礼节做足。
“哼!你们把我桐儿带来问话,问完了吗,我好带回去。”薛尚书面色不善。
“呵呵,快了,快了。”汪直站在门口相迎,打马虎眼。
“那我就在这等着。”
“这……” “有问题吗?”薛尚书。
“没……”汪直只得把薛尚书迎到会客室等着,唤了文书去给荀羽作记录。
王鹏程回到县衙,胡县令正坐在主位上,看他进来,连忙起身:“哎哟,你可算回来了,我急着上茅厕呢!”
急的那个样儿仿佛下一刻就要拉裤子里了。
胡涂可是看出了里面的猫腻,这薛家早不失窃晚不失窃偏偏在昨夜?
看着胡县令火烧屁股般地溜了,王鹏程也无可奈何,谁叫下属都是挡枪的呢,他只得坐到主位:“你叫陈来财,所犯何事?”
“偷……偷……偷了薛尚书的金瓜子……”陈来财双眼空洞。
桌上放着一支做工精细的银簪,王鹏程拿起来细看了一下。
“这万记的银簪是从何而来?”
陈来财低下头,脸埋得死死的,不开口。
他想起昨夜薛尚书的话:陈来财,你可想好了,你已经是死罪,认下了我可让你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狗东西,都到县衙了,还不从实招来?”吴管事站在一旁怒喝,他管家无力,也是有责任的。
“捡……捡的……”他抬起头,嘴唇哆嗦了一下,继而又摇摇头:“不……不是捡的……是……是从万记金铺拿的……”
“我认罪,万记掌柜是我杀的。”
王鹏程简直难以相信。
“那为什么只有一只银簪在手上?”
“其它的我藏起来了,这一支是想在旬休的时候带回家。”陈来财机械地回答。
“藏哪里了?”
“薛府假山顶上一个石洞。”
王鹏程递了个眼神,捕快奔出门去。
“用什么杀的人?”
“匕首。”
“匕首呢?”
“扔护城河了。”
……
陈来财似个木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把作案细节说得非常仔细,任谁都会相信。
可王鹏程就是不信。
作案动机呢?
“你为什么要劫金铺?”
“我没想劫金铺,只想偷一两支换点钱,可是被掌柜的发现了,扭打了起来……”
他又问:“你那天穿的什么衣服,那天可是有人看见了的……”
陈来财木偶似的脸有了一丝变化:“不……不……不记得了。”
“衣服上沾了血,怎会不记得呢?”
“小人……小人……每天……都在惊吓中,真……真……不记得了,好像……好像是灰色。”陈来财又梆梆磕头。
“陈来财,你可想好了,这可是死罪。”王鹏程敲打他。
“大人,我……知道,是灰色。”
“当天穿的衣服在哪里?”
“烧了。”
看来真的一心求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