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似曾相识

    “可看清了？”

    “启禀将军，确切无误！”

    “嗯……”

    夏侯惇挥退士卒，凝目沉思。

    [竟是“张”字旗号，刘备并未亲来？是了，刘备窃据荆州，不敢妄动。张飞虽然骁勇，却只一介莽夫……不过刘备新得军师二人，若是军师定策，张飞领兵，倒也足令他刘备心安。]

    昔日，刘备收吕布，失徐州，囚许都。身为曹操心腹的夏侯惇，对常伴刘备的关、张二将，自然是见过的。虽谈不上熟食，但也知晓其容貌、性格。

    至于能耐……前番博望坡刘备诈败诱敌，非关、张二将之勇，久经战事的曹军步卒，不至于为伏兵一击而溃……

    夏侯身后，李典略作思索，谓张郃道：

    “张飞虽只一介匹夫，倒也确实蛮勇，关羽称其能曰‘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张郃眉头紧锁，微微颔首。夏侯、李典二人，皆曾与张飞领军交锋。故而李典此语，是专说与他，恐其轻敌。

    “张郃！”

    张郃回神，连忙抱拳答道：“末将在！”

    “命你领精兵一万，在此以为策应。我与李典，去探探敌将虚实。”

    “是”

    ……

    ……

    ……

    “确实不足万人。”

    周围麦田早已收割，视野更是无阻。李典的这一估量，虽是遥以目计，却绝无出错的可能，只是……这边怪矣。

    果然，夏侯惇闻言，应道：

    “前者，征南将军曹仁领兵南下，新野士卒少说也有万余……新野是刘备立足荆州的根基，而育阳则是刘备拖延兵势、固守新野的当冲要地。今，刘备既不舍弃育阳，欲重兵守之，却竟不纠集新野全部士卒？”

    李典略作思索，答道：

    “纵使前番征战折损千人，而今大战将起，刘备定然广招兵丁。而其久居新野，所募兵丁，加之本部兵马，新野之众怎得也该远超万人……

    许是刘备如今窃居荆州，将麾下旧部带至襄阳？亦或是将新野兵分两处，以张飞为饵，另使关羽率兵埋伏？”

    夏侯惇闻言，念及往事，面色微沉，吩咐道：“嗯，许是前方有何丘陵。须得小心防备。”

    [若他刘备真欺人太甚，竟想要故技重施……我定要让关、张二人有来无回！]

    李典则笑着快慰道：“许是刘备心知必败，另使一军行‘坚壁清野’之策，也未可知。”

    “嗯。”

    ……

    两军相遇，夏侯惇率军列阵徐行，而对面将士，也早已严阵以待。

    待两军相距不过百米，对面军中忽闯出一将，身长八尺，膀臂腰圆。胯下乌骓宝驹奔若雷霆，宛如驾云而来……

    两军对垒，敌将养精蓄锐，气势如虹，夏侯惇却也不好在军前未战先怯。不过，因恐张飞暴起发难，夏侯惇虽也出阵相迎，却未行太远，只是催马行至己方军阵之前。

    而身后，李典也与数骑精兵，紧盯二人，时刻准备接应。

    张飞奔至两军正中处，勒马而立，喊道：

    ：“哈哈，夏侯小儿！今番换你前来送死，可是曹仁死在我家军师阵中了？哈哈哈哈~”

    见夏侯不答，张飞提起鞍上所挂长矛，遥指夏侯身后众人，两目圆睁，喝道：“我不欺负瞎子！军中可还有不怕死的，与我决一死战！”

    夏侯惇登时火冒三丈，牙齿“咯吱”作响，勉强压住心中怒气。而稍远处，李典身侧气盛的将士，也已气急，想要出阵，被李典喝止。

    而后方，在军阵前列的士卒，虽听不真切，却也能看出对面这人，正在极为嚣张的叫阵。

    夏侯惇心知张飞骁勇，自然不会理睬张飞，却又不愿折了士气。故而此时并不言语，竟只转头望了一眼李典，随后拨马徐行，视张飞如无物。

    张飞怒喝一声，拍马便追。

    李典连忙出声提醒，身侧众人亦是拍马向前。而夏侯惇则是边催马疾行，边喝令士卒擂鼓进军。

    张飞怒骂一声，只得连忙拨马便逃。

    而张飞军中士卒，却因主帅不在阵中，一时之间，皆有些犹豫不决。阵前士卒之中，更是有一年轻将士，策马直奔阵后而去。

    待张飞返回阵中，曹军也已掩杀而来。张飞急令弓弩手一阵齐射，夏侯大军之势也确为箭雨所缓。只是，不待张飞再做调度，身后军阵却是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军心不定，后方士卒已经开始奔逃。张飞也只好率身边之人，一边杀退曹军衔尾追杀的骑兵，一边随军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