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草原狼主的惊天之密
拓跋霍越这一路带云柚走得很慢,且还南辕北辙,几乎游览遍了整个漠北草原的风光景色。
天气越来越暖,红艳艳的朝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辽阔无边的大草原像是一块天工织就的绿色巨毯,刷了一层金粉后随着阵阵的晨风,掀起了碧波金浪。
草叶上的露珠像镶在翡翠上的珍珠,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华。
绿草与蓝天相接处,牛羊相互追逐,牧民举鞭歌唱,处处都是“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景致。
有人临湖垂钓,也有人在山林里狩猎……这样的景色。
照着云柚以往的心情,拓跋霍越以为她会喜欢。
所以他一大清早也不赶路,带着阿尔其和乌尤在外面练习射箭,等着云柚。
但到中午云柚都没出来,准备的早饭和午饭她都吃了。
侍女走出来传云柚的话,询问拓跋霍越什么时候行路。
阿尔其和乌尤的肚子饿得“咕噜”响,等拓跋霍越紧抿着唇,一语不发沉着脸大步进去毡帐后。
因搭弓射箭都被磨烂手的两人对视一眼,顿时都松懈下来,瘫睡在了草地上,也不起来了,喊着部下送食物。
云柚不再穿火红明艳的红色,风格变成了稳重的藏青和深蓝等,坐在毡帐里看医书,面无表情,气息漠然沉寂。
少女那样的侧影,把拓跋霍越的怒气都堵在了胸口。
她一路上都这样,不主动跟他或是其他任何人说话,也一次没有笑过。
如他最初恼恨时想的那样,不让她那么嚣张明艳,带她回苍蒙做繁衍工具,要她失去所有生机。
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却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呢?
拓跋霍越僵硬地站了许久,薄唇启合好几次,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转身出去吩咐部下整装出发。
傍晚,晚霞把大草原抹上了一层层红红的胭脂。
夕阳逐渐消失,整个草原的景色又完全变了——天空呈现出墨蓝色。
浓浓的雾气从四面八方升起来,笼罩着大地,满天的星星映在小溪里,如千万点萤火闪闪烁烁。
从不远处传来琴声,牧民们在开着篝火宴会,有摔跤和射箭等以娱乐为主的比赛,姑娘和少年郎们牵着手,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拓跋霍越驻留时受到了隆重的迎接,毡帐外云柚被安排在了主位上,拓跋霍越带着乌尤和阿尔其参加了射箭比赛。
他秀到用红色的抹额蒙住了双眼,还碾压了几十人,获得了第一,引得草原上性情奔放的姑娘们都围了上去,一朵朵桃花简直不要太多了。
拓跋霍越却在摘下抹额的第一时间里,侧头去看不远处的云柚。
她打发走了阿尔其和乌尤,一人独坐在那里,遗世独立的样子,对着眼前的篝火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姑娘来伸手要把她拉到篝火前,也有胆子大的少年郎捧着野花上前,邀请她跳舞。
拓跋霍越慢慢把抹额卷在手腕上,想到最初那个时候穿着草原服装在夕阳下翩翩起舞,引来蝴蝶的中原少女。
然而此刻,美酒佳肴,觥筹交错,篝火的火焰在升腾,空中的酒香肉味掺杂着淡淡的绿草清香和酣畅的快乐。
中原少女却仿佛身处世外,失去了那个时候最明艳的欢笑,端坐着,礼貌却极其冷漠地拒绝了所有的邀请。
这明明是她曾经喜欢的,他这一路都会在各个部落给她营造这样的场景。
拓跋霍越蓦地收紧了抹额,腕骨被勒得青紫疼痛中,他却敛起所有的凶悍气息,走到云柚面前。
拓跋霍越抬起右手放在胸前,弯身时另一只手向云柚伸出去,以这种最恭敬虔诚的姿态邀请云柚,“恪尊能陪我跳一支舞吗?”
姑娘们都向云柚投去了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对方可是草原狼主耶,不亲民孤傲凶恶残暴的杀魔,过去从来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可今晚他不仅参与了牧民们的宴会,还主动邀请中原少女跳舞,对她行礼弯下身。
草原狼主何曾如此卑躬屈膝过?
所以当云柚拒绝拓跋霍越时,不管男女都觉得这个中原来和亲的昭云公主,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我累了。”云柚的语气里都透着一种疲惫,起身对拓跋霍越说。
“拓跋度也赶了一天的路,尽早结束去休息吧。”
拓跋霍越维持着那个姿势,抬起碧色的瞳眸,压着恼火看云柚。
他哪儿累到她了?
这一路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只走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安营扎寨休息。
原本五天就能到苍蒙,现在半年过去了,他还在苍蒙的领地外。
他要让她看看大草原美不胜收的风景,了解每个部落的风俗和生活方式,给她安排了很多娱乐节目,希望她能喜欢,展开笑颜。
但她一样都没参与进来,连玩累的可能都没有,现在嘴里的累是从何处来的?
中原少女不与草原狼主有眼神或是其他的交流,长裙从拓跋霍越已燃起火苗的目光里消失。
拓跋霍越手下一个用力,拽断了缠在腕上的抹额。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横在半空中的手臂都僵硬了,竭力克制着,却以失败告终。
云柚被拓跋霍越强健有力的胳膊卷住腰,带到马背上时对上男人嗜血的双眸,只听天天提醒,“他日常服用毒草,今晚没有找一处寒潭。”
“现在正处在失控想杀人的时候,你偏偏招惹他,我给你准备镇定剂吧。”
只是云柚的银针还没有扎进去,就被拓跋霍越点了穴道。
一瞬间她无法动弹了。
战马驰骋在满天星辰下的草原上,云柚面对着拓跋霍越,坐在前面的马背上,被拓跋霍越抬起的大手捏住下巴。
继而男人低首,带着凶狠擒住了她的唇瓣。
拓跋霍越的大脑和身体正处在最兴奋的时候,换做平常只想杀人毁坏周遭的一切。
可对着云柚,他却只想亲她,占有她,欺负得她像最初那样娇娇软软地哭。
“看吧看吧,我的方法有用吧?”天天在没被屏蔽前争分夺秒地吃瓜。
“除了杀人、泡在寒潭里,女人也可以让他释放出身体的力量和兴奋。”
“那种毒草的效果会持续四十八个小时唉,王女需要帮忙吗?”
云柚:“除非你自己变出女人的实体代替我。”
天天:“……我相信王女能制服草原之狼,这就走了!”
云柚一滴眼泪也没掉,如玩偶般全程不带有一丝反应,任由拓跋霍越狠狠吻入。
很快,卸了一丝火,尚还有理智的拓跋霍越停下来。
云柚的无动于衷让他狼眸中的怒气更盛,心口这半年来所有的闷堵都爆发出来,带着戾气嘲讽询问,“明明是恪尊自愿跟我回苍蒙的,却从离开情郎的那刻起,就做出一副被我强迫威逼,而郁郁寡欢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成全你和情郎吗?”
他的大掌用要把人折断的力气死死箍着云柚的腰,抬着云柚的下巴让她仰视他。
十月末的天气,男人滚烫灼人的气息裹着云柚,带着吞食猎物的凶戾和攻击性,让人心惊肉跳。
“那么拓跋度觉得作为一个被夏王朝送到苍蒙的货品,我应该是何种姿态?”云柚从答应跟拓跋霍越回苍蒙后,就开始喊拓跋霍越弟弟,以一种认命麻木的语气反问拓跋霍越。
“我这个和亲公主端庄、稳重、乖顺又屈服,难道不是夏王朝和你,以及苍蒙的大君想要的结果吗?”
拓跋霍越狼眸震颤,神色崩裂,忽然间哑口无言。
云柚在心里呵呵。
有个男人他被仙人掌一样的女孩吸引,疯狂追求到手后,却又嫌仙人掌有刺扎他。
于是他一根根拔掉仙人掌的刺,一天天抽走女孩的傲骨、磨平女孩的棱角,把女孩变成清新洁白宜人的栀子花。
他却怅然若失,觉得女孩跟他之前遇到的菟丝花异性一样,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一开始中原少女以死胁迫草原狼主,反抗和亲跟草原王子回丹蒙时,他要抓回中原少女,让她屈服,去做苍蒙的恪尊、一件两国外交上被交易的货品。
现在中原少女如他所愿了,他却嫌她是行尸走肉,怀念最初那个不屈服于命运、为了情郎处处跟他对着干的独孤云柚。
他应该如最初一样把云柚当成一件货品,不应该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这样他就不会因此被牵动情绪,为她的郁郁寡欢而堵心、她的认命和消极而愤怒。
可结果是他没有坚守住自己原本的立场。
现在他在意这个中原女孩,因为她的不开心而吃不下睡不着,费尽心思地哄她笑。
为什么呢?
因为他……心悦她啊。
拓跋霍越从未想过断情绝欲多年,并准备一辈子都不要女人的自己,竟然也会喜欢上一个女人,且还是个像他的额吉那么弱的中原女人。
“云柚……”拓跋霍越碧色狼眸里的嗜血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炽烈的火焰,胸腔因喷涌的爱意而剧烈震动着,以至于他的眸里都浮起了一层湿润的水汽,哑声开口。
“我……”
“我心悦你”没有说出来,云柚抿着唇瓣被咬出的血珠子,冷着脸打断拓跋霍越,“我不管拓跋度对我是何种心思,从我答应跟你回苍蒙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认我为你苍蒙的恪尊。”
“你们苍蒙有兄死其弟继承一切的习俗没错,但也得等到那天,在此之前请拓跋度收回对我的一切冒犯,做一个尊敬我恪守礼仪的度。”
这话讽刺又诛拓跋霍越的心。
一开始他单方面认云柚为恪尊,云柚却以耶律小王妃的身份自称。
现在他不愿让云柚做恪尊了,云柚偏偏要以此立场约束他。
拓跋霍越怔愣地看着云柚,心脏像是被生生剖出了胸腔,剧痛让他脸色苍白,眸红如血。
“但现在我们还没回到苍蒙,”几秒后,拓跋霍越忽然轻笑一声。
“那你就还不是恪尊,不是其他任何男人的妻子,现在你是属于我的。”
随着这话落下,男人的亲吻也这般疯狂,罔顾一切地落下来。
云柚想爆粗口。
果然是蛮夷之地出生、狼群养大的野汉子,真是继承了狼的凶残、掠夺和视一切礼仪为无物的狂妄傲然。
战马驰骋在草原上,这里地大物博人烟稀少,在寒冷的晚上更没有其他人了,云柚体验到了草原之狼的强悍和凶猛。
拓跋霍越带着她去了一处原始森林。
云柚睡了醒,醒了睡,被拓跋霍越喂水喂食物。
可拓跋霍越两天两夜后还没餍足,大脑活跃和身体振奋下,那看着云柚的碧眸变得炙热又欢喜,像极了屈服后对云柚疯狂摇尾巴的阿满,让云柚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
下一秒他忽然发出嗷呜一声,靠坐在大树上,紧抱着缠着他腰的云柚,低首凑过去,把脸埋入了云柚的肩上。
他落在云柚娇嫩肌肤上的亲吻渐渐变成了舔舐,梭巡猎物般深嗅着云柚,似要找最脆弱的位置咬下去。
云柚浑身都如过电一样酥麻,抬手掐着拓跋霍越的后颈,推开,“拓跋霍越你……”
刚开口,云柚抬起的视线无意间扫到拓跋霍越的头顶,脸色由羞怒变为震惊、匪夷所思。
“凸(艹皿艹 )!”许久,云柚看着男人头顶莫名出现的那对狼一样的耳朵,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惊呼。
这他妈其实是兽世?
“超脑系统立刻滚出来!”云柚抬手裹住男人突然出现的那对狼耳朵,把人压向自己的脖子,由着他胡作非为。
天天小心翼翼冒头,“稍等啊,我付个费再看……哦不是,我是说我自挖双眼。”
云柚:“……”
片刻后,只能听到声音的天天感觉更磨人了。
“不是兽世,我觉得应该是草原上那个关于草原人是狼的后代的神话传说,衍生出来的设定。”天天一本正经地对云柚解释。
“原剧情并没有过多提及拓跋霍越此人从身世到经历相关的信息,只说他在突然有一天受了刺激后,发了疯病,力量被彻底透支后,如你之前诊断时预料的那样,他爆体而亡。”
“但是这个时间点让我觉得可疑,怎么会那么巧就在拓跋霍越即将统一整个草原时,他就发了病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天天根据云柚脑子里浮现出的猜测分析。
“更巧合的是他死后,他的大哥苍蒙大君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他的一切,建立了草原帝国,差点娶了女主,后来跟夏王朝的另外一个真公主两情相悦,与夏王朝永结百年之好。”
云柚:“……”
云柚目光冰冷地抚摸着拓跋霍越那柔软的狼耳朵,很用力地捏、揉、挼。
狼耳朵好像是男人的敏感所在,在她手心里一颤一颤的。
他却歪着头,更贴近地送给她。
“乖点。”昔日凶悍粗野的草原之狼,忽然变得软萌又奶里奶气,反差下云柚没忍住,哄宠物一样哄了一句。
现在她有两个选择:若是苍蒙大君是正派,她就助其加速建立草原帝国。
如果他是从一开始就利用拓跋霍越,到最后坐享其成的伪君子反派,那她就杀了他,自己建立北部国家,做女帝。
两天后,距离云柚从夏王朝来到草原和亲已经一年了,她才真正进入苍蒙族的领地。
云柚坐上苍蒙大君特意为她打造的中原样式的皇家马车,被迎入了拓跋王室。
她听到马蹄远去的声响时,撩开车帘回头,只看见拓跋霍越那黑色斗篷上绣着的十分招眼的红梅,渐渐远去在夕阳下。
他按照那天承诺云柚的,把云柚送了回来,做苍蒙他大哥的恪尊,退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坚守自己应该坚守的立场。
前方不远处等待云柚的是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以及他耗尽一切仿造夏王朝的宫殿,为这个中原公主建造的住所,还有一场即将开始的盛大婚礼。
云柚还没收回视线,就对上了突然勒马停下回转过来的拓跋霍越,遥遥看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