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拷问与情报

    张筠回到营地，把工兵铲往地上一戳，一屁股坐在篝火旁。

    她最终也没能给那个少女挖掘一个坟墓。雪原的土冻的像石头，工兵铲敲上去只能刮起一层浮尘，想要挖出一个足够人躺进去的坑，起码需要一整天，这还是建立在深层的泥土不会更硬的前提下。

    调查小队的时间非常宝贵，不能在这种地方浪费——尽管她知道自己的队友会无条件支持自己。

    她将白雪堆砌在少女的身体上，用雪为她修建了一座小小的坟墓。

    至少……她不至于曝尸荒野。张筠这样安慰自己。

    她拍了拍手，力图使自己的心情轻快一点，但收效甚微——于是她放弃了，转而卸下步枪上的刺刀，锋利的刀刃从俘虏的脖颈处划过，留下淡淡的红色印记，她能感觉到俘虏在发抖，但恐惧中还有一丝不协调的憎恨流露。

    在张筠与刺客少女格斗的时候，姜紫琪对尚未死在张筠枪下的匪徒进行了又一轮屠戮。步枪手和狙击手的职能在战争学院编制中有很大的区别，但对于匪徒们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

    死神。

    58毫米步枪弹掀开头骨，撕裂气管，洞穿胸膛；一切都与先前毫无二致，只是操作武器的人不同。

    最终，十多个匪徒只剩下一个能够站着——是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年轻人。邓宁走过去的时候，他发抖的像是筛糠。

    没有遇到任何反抗，年轻的匪徒被捆成了粽子带回营地，邓宁坐在他的身侧，黑洞洞的枪口有意无意地在他的脑袋边上晃来晃去。

    “紫琪，问问他抢劫我们想干嘛。”张筠把玩着刺刀。

    姜紫琪用俄语复述一遍，俘虏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然后姜紫琪说：“队长，他说他们没想抢劫我们。”

    “嗯？”张筠瞥了一眼俘虏，一把抓住对方的左手，手起刀落，一根小拇指被切掉了：“告诉他紫琪，不老实就接着切。”

    姜紫琪一愣，无视俘虏杀猪般的惨叫声，复述了一遍张筠的威胁。

    “他说他们是想借点钱来用用。”

    无名指被切掉了。

    “他说他们想抢钱去切尔诺伯格！”

    张筠一愣，切尔诺伯格这个名字…好耳熟。

    “问问他去那干嘛。”

    听到姜紫琪的话，俘虏明显有些犹豫。

    张筠把刺刀按在了俘虏的中指上，表皮被刀锋切开，血丝渗了出来。

    他怂……从心了。

    “他说，他们想去切尔诺伯格参加整合运动！”

    好嘛，串起来了。

    张筠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俘虏，果然在他的脖颈处发现了一小块黑色的东西。

    “为什么要参加整合运动？”

    “他说是要为感染者的自由而战，向压迫他们的人复仇。”俘虏的头高傲地扬了起来，眼里仿佛有星光闪烁——如果忽视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的话。

    “呵，”张筠嗤笑一声，“为自由而战？复仇？我看你们是准备浑水摸鱼捞一笔钱吧！”

    俘虏的表情变了，愤怒夹杂着惶恐。张筠觉得这家伙挺没定力，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在刻意演戏。不过张筠也不在乎，这家伙无论如何不能归类为平民，而且在异世界也没有日内瓦公约管着不能虐待战俘——况且匪徒也不能算战俘。

    “最后一个问题，答对了就让你走——切尔诺伯格在哪？”张筠面不改色的说着自己根本不相信的话。

    “他说首领的衣服里有地图。”姜紫琪回答。

    张筠捂着鼻子迈过遍地的血污，用刀割开首领——那个壮汉——的衣服，果不其然在衣袋里发现了一张折叠整齐的地图，上面用极其劣质的油墨印刷着切尔诺伯格的名字，还有一条红色的长线，代表切尔诺伯格的小点落在红线的一处。

    “他说这条红线是切尔诺伯格的迁徙路线。”姜紫琪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翻译工具人，“队长，为啥城市会迁移？”

    “等等再跟你解释。”张筠十分敷衍，“让他指指‘现在’切尔诺伯格在哪。”

    俘虏伸出仅剩的三根手指，尽量不让血滴到地图上。这个女人就是个魔鬼，她杀了我们那么多同胞……俘虏的恐惧转变成了愤怒，断指之痛催化了愤怒。他在心里谋划着怎么杀了她为同胞报仇。

    自己现在必须假意配合这个魔鬼，让她放松警惕，等一个她独处的机会，我就……

    俘虏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直响，但很遗憾，张筠不可能对一个匪徒放松警惕，更不可能让一个匪徒活着离开。从他们决定攻击小队的时候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

    “很好。”张筠满意地点了点头。俘虏指出的位置距离小队所在不过十几公里，顺利的话明天就能赶到。即使这家伙欺骗自己，地图也不会说谎，大不了就沿着迁徙路线一路找过去。反正，本来也是漫无目的的搜寻。

    切尔诺伯格，好地方啊！按照这个俘虏所说，整合运动准备在切城发动一场感染者起义，向所压迫他们的人施以最残忍的报复——

    也就是说，主线剧情还没展开，但快了。

    明日方舟这个游戏张筠熟的一批，她从19年5月1号入坑，一直坚持天天打卡，直到进行探索任务，才将账号交给一个朋友打理。

    作为一个时间多的不得了（借职务之便偷懒摸鱼）的doctor，张筠仔仔细细的看过了游戏中所有的文本资料，虽然忘了不少，但她还记得整合运动发起暴乱的时候，罗德岛会去营救他们的指挥官——博士。

    罗德岛在切城行动中损失惨重，大量干员战死，精锐干员也有很大损失。如果调查小队想要寻找一处安身之地，罗德岛是最合适的地方。调查小队需要物资和情报的支持，罗德岛的救援行动需要调查小队的武力。这是一场双边共赢的交易。

    当然，选择罗德岛作为接触势力不止是因为利益交换，还因为罗德岛是真的不在乎所招员工的背景。张筠不止一次吐槽过罗德岛的人员构成，感觉它什么人都收，从落魄王公到通缉罪犯，无所不有。那想必，也能包容一支调查小队？

    张筠不能一直带着队伍在野外游荡，罗德岛的各色人等可以更方便他们了解泰拉大陆的实际情况——鹰角的剧情只能作为参考，况且鹰角的剧情描写缺乏军事政治方面的细节，而探索行动最需要的恰恰是这些细节。

    而且罗德岛的意识形态还不错——尽管与它的前身巴别塔相比有退步。巴别塔的意识形态比较接近空想社会主义，而罗德岛有点像社会民主主义，企图通过调解矛盾来维持稳定。

    但在泰拉大陆这样一个尚且处在城邦和帝国分立，封建主义大行于世，资本主义居然算得上进步力量的时代，罗德岛已经算得上一股清流了，至少是统治阶级里比较开明的那种。

    总而言之，和罗德岛搞好关系对国家的探索事业有利无害。

    张筠收回思绪，假装没有看见俘虏充满仇恨的眼神，露出了虚假的微笑：“感谢您的配合，接下来您就可以得到自由了。”

    【很好……只要这个女人一松懈……我就……】

    张筠走向俘虏，向着他的脖子伸出手来，似乎要帮他解开绳子——

    咯嘣。

    俘虏先生的脖子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死了。

    “老邓，过来帮我把这个家伙丢到林子里。”张筠招呼着，邓宁一脸淡定地走过来，拽住俘虏的双脚，就像提一只麻袋那样夹在腋下。

    姜紫琪把一整块饼干丢进铁罐，又撒了一把松针，似乎是想中和一下压缩饼干的油腻。

    除了雪地上拖行的印记，没有任何痕迹表明这里曾有过第四个人。

    但他所说的话却给三人留下了深深的印象。调查小队结束了漫无目的的寻找，转而拥有了一个比起“向南”这种大的吓人的目标现实的多的阶段性目标——

    前往切尔诺伯格，参与罗德岛的营救行动，然后，入职罗德岛。

    相较于用双脚丈量大地，罗德岛可以提供前期探索所需要的一切情报。

    张筠捧起装满面糊的铁罐，感到前途一片光明，连带着面糊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咳、咳咳——”

    “姜紫琪！松针里为什么会有石子！！！”

    “啊哈哈哈哈……”

    果然，指望这帮人在非战斗时间正经起来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