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使用钞能力进入切城
“啊,好——大——”
姜紫琪站在一处小山包上,对远处巨大的钢铁造物发出了毫无文学素养可言的感慨。
“你的十二年义务教育是不是都在睡觉中度过了?”张筠吐槽道。
“不过确实很大也就是了。”邓宁说出了老好人的常用语。
巨大的钢铁造物,一眼望不到它的边际,宽大的履带板支撑起它硕大无朋的身躯,地基之上是高耸的钢铁城墙,隐约可见一个洋葱头样的尖顶从其后探出来。
尽管距离它还有好几公里,但张筠仍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震撼——对“泰拉”大地上人们的工业实力的震撼。仅仅是停留在原地,压迫感就已经扑面而来。
但是——
在一块城墙钢板被放倒在地,形成一个缓坡的地方,那里的十几个士兵只是拿着刀。
“未来级别的载具建设能力和16世纪的武器装备么。”张筠再一次感到了扑面而来的震撼——对这邪门的科技树加点方向。
“我一直很想吐槽……”姜紫琪瞪着死鱼眼:“明日方舟的世界观有严重的撕裂感……”
张筠也露出了不可描述的表情:明明是剑与魔法的军事设定,居然有着后工业时代的科技水平……”
邓宁:“也许……也许是海猫少女前线画多了?”
盯——
邓宁被盯的有些发毛,刚准备想办法岔开话题,张筠已经向巨大的移动城市走了过去:
“不管怎么样,这就是现实。人家的科技树加点是人家自己的事,没准人家还觉得咱们军队里没一个近战单位很奇怪呢。”
“再者……这也更有利于……”张筠的声音越来越小,听着有些含糊不清,只能听到“冲突”“扩张”“大人,时代变了”这样的几个词。
嗯?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了进去?
姜紫琪连忙小跑几步追上张筠:“队长别急着走嘛,诶话说我们要怎么进去啊,咱们有当地的货币嘛……”
邓宁提起硕大的背包,作为小队里唯一的男性,明明有着男主身份的他却并没有享受到左拥右抱的待遇——相反,他还要为两位女同志分担负重……
“喂——等等我——”
切尔诺伯格,乌萨斯帝国的重镇之一,人口超过百万,在这片大地上也是名列前茅的大城。
虽然与调查小队原本的世界相比完全算不上什么。毕竟千万人口的城市一抓一大把——
但,我泰拉自有国情在此。(认真)
国情……
突然,张筠又想起了昨天那个年轻的俘虏,想起了他说出“复仇”二字时,眼中燃烧的火焰。
尽管鹰角并没有直接描写血肉工厂的景象,但众多的考据者还是能从零星的文本中推断出,血肉工厂……人间地狱。
那个俘虏脖子上的黑色,是矿石结晶。
他说,他们要加入“整合运动”,这个组织即将在切尔诺伯格发动一场大规模的起义。根据游戏文本和考据推断,这场起义造成的直接死亡人口接近百万。
整合运动,与“玩家”所在的罗德岛相对应,先入为主的被判断为“反派”;又因为所造成的死亡,被打上了“坏人”“暴徒”“刽子手”的标签。
但是……
谁说罗德岛是什么良善之辈?换句话说,能在泰拉大地上生存至今的组织,又有哪个会是善男信女?罗德岛打着“救助感染者”的旗号,实际上,又帮助了多少人?
杯水车薪,沧海一粟。
相反,它还和龙门等标标准准的“上流阶级”关系紧密,它的合作伙伴也多是封建统治者、大资产阶级,甚至…奴隶主。
张筠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整合运动称呼罗德岛为“叛徒”,不是没有道理的。
设想一下,你叫张三,本来你和杨白劳都是黄世仁家的佃户,结果有一天杨白劳突然拿着灯笼跑到你家,说他接了穆仁智的班!
你对他的憎恨还要更甚于穆仁智,因为你们本同是被压迫者,他却与压迫者同流合污!
你感到的不只是被剥削的愤怒,还会有被背叛的愤怒。而且……杨白劳在你的心中会比黄世仁更可恨,原有的压迫者不过是维持现状,新的压迫者让生活变得更糟。
统治阶级在利用罗德岛转移矛盾,用罗德岛做刀,让感染者组织的老大和老二相互厮杀。最终老大伤痕累累,老二横尸在地,统治阶级毫发无伤,甚至还大大削弱了反抗力量。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被压迫者有权反抗。但罗德岛——事实上成了镇压的武器,成了压迫者的帮凶!
整合运动的错,是方法的错,他们太过于诉诸武力,而自身的武力又相较压迫者不占优势——革命必须如烈火一般猛烈,只有这样才能烧毁污浊的旧世界;但革命必须能够在合适的时间变得温柔,否则无法建设一个新世界。
前者整合运动做到了,后者整合运动没做到。“复仇”当然可以,而且是正当的;但若是沉浸在复仇中,最终只会毁灭自己。当年的落榜美术生不就天天在嘴上挂着复仇么?结果呢?
但是——
整合运动的进步意义不该被湮没,作为第一个有组织有计划反抗压迫的组织,某种意义上,它敲响了统治阶级的丧钟。
陈胜吴广起义失败了,但刘邦项羽起义成功了,因为暴政不会停止;整合运动失败了,但反抗不会停止——因为压迫不会停止。
整合运动的覆亡是必然的,因为它没有自己的理论体系和明确的革命目标,仅仅是以“复仇”作为中心思想。这是整合运动的不幸,他们没有得到一个图书管理员,在组织走上弯路的时候力挽狂澜。
但罗德岛的错误与之不同:它是一个企业,即使它的前身是巴别塔,是卡兹戴尔的感染者政府。它是一个资本主义组织,这决定了它不可能与广大的被压迫者站在一起。它的所作所为充其量是“施舍”——一种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施舍。
但这治标不治本,甚至做不到治标。泰拉太大了,痛苦挣扎的感染者有多少?罗德岛又能救多少?两千,还是三千?
就像饥荒的时候,富人们搭了粥棚给穷人施粥。请问,施粥能解决饥荒吗?
不能。
感染者问题归根结底是阶级问题,一个处在社会最底层的群体注定了会受到最残酷的压迫,也注定了不可能通过和平手段改变自身命运。
张筠曾经见过很多傻帽白左圣母,心中只有爱与善良,仿佛世界流满了奶与蜜。他们讨厌战争,讨厌流血,认为一切都可以用坐下来谈谈解决——
为什么不能坐下来谈谈?为什么你们一定要用武力解决?为什么一定要流血?你们不要再打了啦!没有“你们这样打是打不死人的”。
曾经有一个这样的人质问过张筠,张筠比了她一个中指。
你以为祖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用嘴皮子拿下来的?
综上所述,在张筠看来,罗德岛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乐观理想主义者和圣母思潮的地方。它很好,很温暖,是爱的港湾——若是和千千万万埋骨血肉工厂的感染者相比,他们太幸运了。
因为他们正在背叛自己的阶级,他们可以背叛自己的阶级,有人施舍给他们机会——背叛自己的阶级。
权利只能用鲜血去争取,既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喂!你!站住!”一声怒喝打断了张筠的思绪,一抬头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入城口,一个士兵正拿着一根酷似金属探测仪的东西,恶狠狠地抵着自己。
“哎嘿嘿,对不起长官,咱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城市,一时看呆了,还请长官多多担待——”张筠瞬间调整了心态,一边陪着笑,一边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贴在士兵的身上,手自然而然的拉起了士兵的手。
士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手心里就多了一块沉甸甸的东西,他定眼一看,是金灿灿的一个长方体,指甲一扣就留下来一个印痕。
张筠笑的非常谄媚:“长官执勤辛苦,天气这么冷,长官拿这个给兄弟们买点酒暖暖身子,还请长官…您收着吧。”
士兵看看没人注意到这边,便迅速将金条塞进口袋里,转过脸来和张筠说话的时候,语气柔和了不少:“这位小姐请过来,按照规定,我需要对每一个要进城的人进行矿石病检测。”
张筠笑盈盈地张开双臂,任由士兵拿着探测器在她身上戳来戳去。
一番检查后,士兵收起探测器:“很好,看来你不是感染者。但小姐,你的铳——”他指了指张筠背后的突击步枪:“是不能带进城市的。”
扯淡。张筠暗骂。那整合运动你那一大堆弩箭和爆炸物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告诉我弩不受管制,明明就是想趁机再敲一笔。
于是,张筠又将两根金条悄悄塞进士兵的衣袋:“诶呀,长官,通融一下嘛?”
士兵满意的感受着衣袋里沉重的感觉,挥了挥手:“好吧,就给你通融一次,下不为例。”
“好耶!谢谢长官!”张筠激动地在他的面颊上轻轻一吻:“长官~后面那两个家伙是我的随从,能不能让他们也进来呢~~”
士兵脑袋晕乎乎的,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刚回过神来,那三个人就已经不见了,速度之快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但口袋里沉重的下坠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士兵摸了摸刚刚被那个小姐亲吻的地方,又继续投入了工作,只是,那个小姐的出手阔绰给他留下来挥之不去的记忆:随随便便就是三根赤金,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吧,为什么会亲吻我一个普通士兵呢?难道?
士兵感觉自己迎来了人生的春天。
“哇——”
城墙的转角处,一个无人的角落,张筠扶着墙,一阵阵地干呕。
“哈哈哈哈哈哈!队长真没想到你还会这招!玩挺花啊哈哈哈!”姜紫琪正用与张筠一模一样的姿势扶着墙,只不过她是笑的。
“好耶!谢谢长官~”姜紫琪用一个甜腻的让人恶心的声线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张筠的话。“哈哈哈哈!你还亲了她一口!那个小兵脸都红了你看到了吗?没想到队长你的性癖居然是这种,实在是——”
“闭嘴!”恼羞成怒的张筠重重敲了一下姜紫琪的头盔。刚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种事,好像以前看过的谍战片突然从记忆的垃圾桶里跳了出来。
“老邓!你管管他!”张筠求助老实人,相比之下,以邓宁的性格,一定会——
“队长的业务很熟练呢。”邓宁摸着下巴,似沉思什么。
“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城墙的角落,回荡着少女崩溃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