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权民
“头好痛……”
“肯定是昨夜酒喝得太多了……”
脑子迷迷糊糊感觉后半部分大脑充满着离奇失重感的周潼忍着口干舌燥的难受支着手臂将自己撑了起来
混混沌沌的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雕桌木椅，古朴且厚重感十足的梳洗架，扭过头环绕看了一圈，确定自己没在做梦的周潼掀开看起来被子坐在床沿边，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试图让它清醒过来
“这应该是何曹长安排的卧房，定是昨夜酒吃的太多送我到此休息了”
摸了摸雕禽画兽的床架子，暗叹特权阶级奢靡的周潼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了，缓和片刻后决定起来去问问情况
穿上被换过的千层底布纳靴，走到铜镜便哗啦哗啦抹了把脸，看着放置的整整齐齐的方巾与漱盐，不由得感叹何曹长安排确实贴心妥当，洗漱打理好的周潼迈步走向房门口，“吱嘎”一下拉开卧室房门，顿时一股清新花香的自然气息随风扑面而来
“嗯~~好香啊，这下过一场雨后感觉更加清爽了了”
看着地上被雨水沾湿的石板路面，再看向微雨清风后花丛掩映的庭园风光，一时间心情大好的周潼大踏着步子走了出去
就在周潼刚迈出步子没走两步，庭园圆拱门旁一名正在修整丛叶的男子发现了周潼，貌似仆人打扮的男子忙不迭朝周潼小步走了过来
“咦……军爷怎得起来了”
“可是有甚需求，我家主人已经吩咐过了，若有需求支应小人便是”
周潼止步看着眼前仆人打扮的男子，微笑和蔼的开口道：“无甚需求，只是昨夜酒醉的难受，出来走走，你说你家主人，敢问可是何曹长”
仆役男子闻言点头轻笑着回应：“军爷说得没错，曹长正是我家主人，只是我家主人已有吩咐，知会小人，如果军爷您起身，务必督促军爷您回房静养伤势，但有一应需求告知我等便是，小人们自会安排妥当”
周潼闻言不禁一愣，这哥们不说自己甚至没反应过来，是啊，自己应该伤得挺重的，怎么除了头痛之外全无感觉呢
想到这里周潼也顾不上仆役奇异的眼光，连忙拉开胸口对襟，胸口大臂刀痕已然结疤，看起来就跟很久以前留下的伤势一般，可是问题是自己明明是昨天才受得伤！
混沌的大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异了的周潼充满了不真实感
“军爷？军爷？”
看着眼前拉开胸口半裸着上半部分的周潼，一时间想起很多军中故事的仆役不免有些慌了神，颤颤巍巍地语气叫了叫呆若木鸡的周潼
“嗯……嗯！？”
感觉有人再喊自己，下意识回应的周潼回过神来看着仆役男子一脸害怕的样子，顺着他的目光望自己胸口一瞄
“咳咳咳，那什么，我没事了，哈哈，谢谢你老兄，请问曹长现在何处？”
瞬间反应过来对方似乎误会了些什么的周潼连忙合紧胸口对襟，打定主意后面慢慢研究的他连忙抬起头，一脸今天天气真好的样子打着哈哈道
虽然很担心自己服侍的这位军爷是不是有某些奇怪的癖好，但是严格要求自己职业操守的仆役男子还是难为情的说道：
“军爷，您要不再修养修养，我家主人给我等打过招呼，务必要让军爷您在此安心静养，大夫之前来看时也是这般说得”
听到对方口中的犹豫与迟疑，善解人意的周潼哪里还能不清楚对方的难处，他侧过身单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脸爽朗地笑道：
“老兄你不必担忧，某身强体壮，些许小伤不足挂齿，见到曹长当面，我自会说清楚，老兄尽心尽力招待于我，某岂会做那无情无义之人，放宽心，何曹长通情达理，自然明白”
听到周潼颇为宽慰的言语，知道对方理解自己难处的仆役男子连忙躬身鞠躬，嘴里不停地感谢道：“谢军爷体谅，谢军爷体谅”
周潼最看不得这种了，赶紧扶住对方，嘴里连忙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诶，快快带我去找何曹长吧，某还有要事相商”
仆役闻言也止住了鞠躬鞠个不停地势头，一脸感谢地神情忙不迭说道：“请军爷这边走，跟着小人便是”
言罢指了指方向，示意周潼跟上，随即迈着半肩宽的步子啪嗒啪嗒的朝着圆拱门处前去
想起方才，对方见自己理解体谅时的感谢模样，再看这对方明显是被调教过的步频，一时间周潼胸口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似得
“民辱则贵爵，弱则尊官，贫则求赏”
“哎…………”
………………
心里带着事，步子也不知不觉快了许多，不一会儿便来到两侧雕墙拱映，中间山水流觞的对应大厅，其正中敞开的大门处正有其一人独坐中堂在自斟自饮
“不过一普通集镇，不过一守土官长，也能享受着花丛掩映，四落门开的仆役宅院……”
略过外侧整洁素雅，清香扑鼻的小园林，迈步进入中堂大厅的仆役率先躬身朝内开口道：“老爷，周军士带到”
堂内正在喝茶的何宽抿下一口，抬起头带着微笑朝周潼点了点头，随即立刻恢复那副古井不波的表情对着仆役低声道：“行了，去吧”
“诺”
仆役闻言头都不敢抬似得垫步正对中堂向后退去，直至门槛处才转身离开
享受着明显被区别对待的周潼看着仆役退场的模样，莫名憋着口闷气的他阴阳怪气地笑道：“将军调教得一手好仆役呀”
仿佛没听出周潼掺沙子言语的何宽翻手摆了摆，示意周潼随便坐的他轻声笑道：“民生艰难，他还是个外姓逃难至此的，若无我收留，早都被豺狼虎豹叼走了，就是留下性命集镇中村民也容不下他，不求他感恩戴德，起码安心做事便是”
“即便是你，你可知我为何如此优待于你？”
周潼闻言强忍着心头不适硬生生回道：“潼不知”
何宽荡了荡杯中浮叶，轻抿一口看着面无表情的周潼古怪地冷笑道：
“若你并无这一身能看拳脚摔打功夫，若你并无一颗助拳的豪情侠义之心，就凭你方才这几句不软不硬的言语，我抬手便可差人将你拿下，随后丢入城牢中，在漫无天日的牢房里让你受尽折磨，时至多日，届时你便会后悔今日之行为，处处求神拜佛只为求那出狱的一线生机……”
“……现在，你可知，我为何偏偏宽待于你一人了？”
原本复杂的心情听完何宽一顿言语后更加的难受了，明明对对方这种施舍般的语气不爽，可是自己又确实如对方所说，根本无力反抗，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抵触感真的让人十分堵得慌
“呼~~”吹了吹茶水泛起的热气，何宽侧过身看着拧巴的周潼继续道：“我知，你是乡民出身，自然对有些事感同身受，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这世间不平事太多了，就算是王侯将相也管不平的，何况你一小小乡民尔”
“你可能不知，这将相豪右之家天生便与庶民泥腿不同，阵法术式，化气武艺，通文晓字，这些都不是庶民乡子能够掌握的，无礼无知之辈，整日只能与泥土交道，又谈什么未来呢”
“我这个人算是世家大族中对贫民百姓比较友善的了，可能因为我也是族中旁支庶子的原因吧，这也是我对于这小小集镇中能找到你这么个侠义之士颇感奇异的地方”
“只是，若不是看在王冲面上，且与你自己有些值得他人赏识的根底，就算跪在我府门外十天十夜你也不会有登门之机，如今机会来之不易，不求你如何回报于我，但我也不想平白培养个狼心狗肺的属下是吧，你说呢”
看着对方端着茶杯一脸莫名调笑的神情，暗念强基固本重要性的周潼，决定不让情绪左右自己大事，静了静后随即转移话题开口道：“某有疑问，敢请曹长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