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酒宴
周家集，何宽府内，数张铺开摆设的大圆桌坐满了人，桌上精致烹饪的糕点肉食，蔬菜瓜果一应俱全，约莫二三十道菜的陈设让圆桌看起来满满当当，言语间推杯换盏的爽朗笑声也让宴会氛围达到高潮
“来来来，沐剑军诸位，且食且饮，虽然这周家集只不过是一小小集镇，但是这地方酒却是带着乡民的的感恩之情，喝起来别有风味，请开怀畅饮”
作为主人家的何宽举起碗大的酒杯站起身朝着众人开口表示敬意，已经喝了不少的他面色红润却毫无醉感，话音刚落碗大的酒杯随着一仰脖喝得一干二净，亮出空空碗底的何宽引来众人一致叫好
“巡检长豪意！”
“曹长好酒量！”
“爽快！爽快！”
眼见何宽如此豪情，军中颇有声名的齐盖怎会落于人后，他直接站起身，举起酒杯朝着四周抱拳朗声道：
“承蒙乡亲民众厚爱，承蒙各位军士与何曹长厚爱，盖以为队首，当敬诸位一杯！”
言罢双手一抬，泉涌透亮的流水顺着喉咙运动一饮而尽，抹去嘴角酒液，亮出碗底示意的齐盖也引得众人一致叫好，随行的七人众也纷纷站起身子，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顿时气氛更加火热
“齐队首豪饮！”
“真不愧府牙兵也，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好汉”
“府牙兵不光武艺超群，就连酒量也是常人难及，豪饮，豪饮！”
“来来来，继续喝继续喝，今日非得喝他个一醉方休！”
酒水是默不相识者最好的助燃剂，各位巡检兵的军官与涿州的老兵们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就连民丁中被叫来的几个胆大仗义的临时队长推杯换盏间也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当一场宴会酒席都是义气中人，又一起同生共死过，那其间氛围必然不会冷淡下来，就连一开始并不怎么看得起乡兵的府牙兵也在队长的带领下一步步放开心结，众人打成一片难分彼此
就在属下们吆五喝六划拳赌酒时，坐在上首的何宽与齐盖正坐着缓和着身体内激荡的酒意，毕竟再猛的汉子属下一人来敬一杯确实也挡不住，只能靠自己缓过这股劲头
“你们不是驻扎在府治吗，怎么跑到大酉来了，据我所知你们可没法这么自由的”
“咔嚓”拨开一粒带壳的坚果，何宽丢入嘴中嘎吱嘎吱的一边咀嚼一边带着不解的神情朝齐盖问道
“说来也巧，我前些时日奉相公之命，到平夷谷调查一件案子，案子与大酉有些联系，所以就到大酉县中调查情况，你的信使就在那时抵达大酉，县令彼时也不知此处的情况，调多了人马怕县城空虚，调少了又恐羊入虎口，恰逢我从县令那里得知是你在此守备，索性就请缨出战，到了这里”
听见齐盖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说明了情况，知道府牙兵保密条令的他并未询问齐盖为何去平夷谷，而是有些难以理解的回应道：
“我初时任职涿州曹长，此事你也知，后因战事处理不利又得罪了上官，伤都没好就被调任至这大酉县中，本以为就在县中奉职了，可不曾想，县令又将我调至此处，做了个小小巡检长，那县令与我素未相识，按理不应得罪何氏，可偏偏就如此做了，今日又同意由你来驰援我等，想来想去我都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看着一脸疑惑的何宽，齐盖一通说话听下来也觉得有些古怪：
“说来好像也是，我那日见那县令对你求援颇为犹疑，后闻我与你相识，并主动要求援助你时，其人神情也略显古怪，就是不知道是针对你个人，还是针对你们何氏”
听闻齐盖的回答，何宽心中更加犹疑，只是不得头绪的他眼下确实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家族那边也因为路途遥远密信难以联系，有些事又无法摆在明面上走公信询问，只能先将疑惑埋下，另寻时机了
“对了，你这伤势怎么样，不可能一辈子困在这小小集镇之中吧”
夹了两筷子肉食的齐盖突然想起什么，便何宽担忧的问道
何宽闻言晃了晃头，意兴阑珊低声说着：“我曾托人询问过，我这伤势损了腹窍精气，非一日两日之功，若无金石草药辅助，恐怕需得数年功夫才能健全……”
“那你有没有让大夫看过，需要些什么药品，你堂堂何氏，不至于连些药品也寻不到吧”
何宽听到齐盖的不解反问更是无奈的苦笑道：“治疗所需并不奢靡，只是我乃旁支庶子，又怎么可能所想即所得呢，更何况如今族中掌权一派又与我家这一支有过矛盾，哎……往后再说吧”
齐盖闻言也不禁沉默了下来，同样出身世家大族的他很清楚里面的这些破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慰何宽的他也只能彼此碰个杯，喝下这口闷酒
“我此间事了后任期也快到了，到时我俩一同回大酉县，让你这府牙兵给我做个护卫，我也享受享受州牧的待遇”冷淡片刻后不想气氛如此沉闷的何宽想起自己任期的事情，一脸调笑的对齐盖说道
“我等几人还另有行动，恐怕无法同行了，而且，你这仗损失不小，怕是……”
想起战场中伤亡人数众多的情景，齐盖有些担忧的说道
何宽听见齐盖担忧的语气不免摆了摆手，一副不要多虑的样子说道：“这伙马匪明显不是乡民草寇之流，是真正乘马巨匪，被追击流窜至此的，若县令上报说他们实力孱弱，不堪一击，那追击的队伍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朝中这种蝇营苟且的是事太多了，放宽心便是，他就算要整治于我也不会在这么明显的事情上得罪人的”
齐盖闻言稍微放下了点心，但还是有些担忧着何宽的前程低声沉吟道：“但愿如此”
就在二人细声细语说着官场之事时，隔壁桌坐在老兵中，强忍着伤口崩裂被架来的周潼，一杯又一杯的喝下旁人的敬酒与自己的回敬，此时意识朦朦胧胧的他不由得思虑起了这次寨门血战的情形
想起齐盖与其余七人释放的兽吼音波，以及齐盖瞬杀间虎时身上亮起的青芒刀影，心里好似有无数疑问，百爪挠心的他恨不得立刻就能找到解答
集镇一战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当看到犹如魔神般的间虎被齐盖玩弄瞬杀的时候，周潼感觉自己之前的骄傲仿佛就像脆弱的玻璃杯，在这场大战后粉碎得彻彻底底，深受刺激的自己决心一定要成为一名能够主宰决定自己生死的强者，而不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如鸡犬一般任人宰杀！
“如果军中能修习到那种超自然的力量，那得想办法留在军中，如果不能，则必前往大酉，甚至是盘州府，去找到真正能修习武艺的地方”
大脑思索着关于齐盖神乎其技的表现，手中也不停接下一杯又一杯酒水，不知不觉一心二用的周潼在喝下不知道第多少杯酒之后，终于“咚”的一声栽落桌面，在一众笑声中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