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试探
“啼嗒!啼嗒……啼嗒!”
“唏律律……”
北侧巡检寨外,嘶鸣奔腾的战马携带着马匪骑手交错纵横而过,马匪手中的弓矢也是“咻咻咻”的四散而发,只求火力压制而不求精准度的射箭方法一度让巡检寨内的民兵守军们头都不敢抬起来
“且看看今日匪寇又是什么战法套路”
身披重甲戎装,武备齐全的何宽站在瞭望台观察着敌情,一脸肃穆的低声沉吟道
一旁的同样内着衬袄,外披铁甲的王冲略带笑意的说道:“匪寇已如网中之鱼,瓮中之鳖,难逃一死尔,再有动作,也不过垂死挣扎而已,曹长,今日作何安排,一切照旧?”
眯着眼瞭望着敌军动向,感觉对方明显少了不少人的何宽略带谨慎的回应道:
“敌寇阵前人数较之前有所减少,不论是轮番袭扰,意图疲惫我军,还是储备预备力量在决定时刻投入战场,亦或者是调往南寨声东击西,都不可不防”
“且今日我观敌寇精气神士气较往日明显不同,敌人战略意图未知情形之下,不可不动,但亦不可轻动…………”
“如此…算上周令先带过来的民兵,我营中现下可用人手有多少”
听到何宽的询问,胸中早有数据的王冲毫不迟疑的回应道:“我营原有二百四十人编制,北侧防区十二伍,南侧四伍,后经战损,尚存一百七十二人,混拼作十一伍”
“周令先带来共计二百余人,只有两人在前日战斗中扭伤了脚,其余民丁未有折损,咱们从涿州带来的老兄弟前日血战身死十四人,只余我与董武在内的十一人尚存………”
听到王冲所报的数据,饶是历经血战的何宽也不禁心中一拧,其他兵丁他来此时日不长,也没什么感情,但是涿州随他而来的老兄弟们,死伤之惨烈,却是让他悲痛难档………
沉默片刻,稍稍整理心情的何宽用明显低了三个度的语调说道:“今日布防做以下修改”
“啪!”
王冲闻言立刻单脚跺地整戈备甲,双手抱拳躬身作听令状严阵以待
“北侧八伍巡检兵不动,南侧巡检兵同样不动,民丁八伍作北侧轮换预备队,另抽调民丁中胆大体壮之人择出四伍,其中两伍调至南侧供董武指挥,另外两伍让涿州军老兄弟们混带,何勇带队,作决定性预备力量”
“对了……把那个汉子也调进这个精锐预备队,让与他相识的樊新他们从旁协助,帮他熟悉熟悉代管伍长的职责”
听见何宽逐字逐句的安排,一一记在心中的王冲稍记片刻后立刻抱拳应诺,随即大踏步朝着墙下走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囤,且看看你这术士匪寇又作何安排……”
瞭望着敌军奔马射袭,行军调动的部队,何宽带着难以明述的心情再度沉息了下去……
……………………
茂密的丛林中,掠过遮挡在眼边的树叶杂草,一双双莫名凶厉的眼睛于丛林叶片中闪过,偶尔抬手动作响起的盔甲叶片声也被丛林中的蝉鸣鸟叫给掩盖掉了
“三哥,现在就突过去吗?”
一棵双手环抱的树旁,一只黝黑粗糙的手臂抚过眼前的遮挡物,低沉的嗓音朝着一旁询问道
被称作三哥的男子抹了抹脸上凸起的刀疤,被遮住的脸庞显现出来,其人正是之前马匪营中沉默寡言的鞑鹰
“差不多了,等他们换完岗松懈之际直接冲出去,简易云梯和钩索准备好了吗”
鞑鹰闻言沉静的观察着不远处南寨的驻防巡检兵,声音沙哑的回应着
听到三哥的回应,年轻马匪沉着的点了点头,朝后面打了一套手势后,身后的丛林便开始有规律的晃动起来,在一阵并不惹眼的摇晃后,鞑鹰跟年轻马匪身后静悄悄地聚集了不少披坚执锐的同党
不多时,正待寨墙上的驻防兵换下还不足一刻时,众匪已然闷热难耐,快要受不了时,鞑鹰忽然开口道:“甲都叠起来了吧”
身后年轻马匪闻言立刻回应道:“早都换好了三哥,再不动手兄弟们都快热得顶不住了”
闻言鞑鹰摸了摸刀疤,也不做表态,就在身后的马匪们快要忍不住准备开口时,鞑鹰突然猛地站起身子怒喝一声:“动手!”
早已安排好的先登队初一愣神立刻反应过来,提着手中利斧重刃,穿着哗哗做响的重叠甲迈着步子朝着寨墙冲去
“敌袭!敌袭!”
“叮!叮!叮!”
眼见丛林中突然冲出一堆披坚执锐但明显不是自己一方的驻防兵立刻撕扯着嗓子呐喊道,身后的警戒人员也立刻拼命的敲打着悬挂在架子半空的铜锣
寨墙对面率先冲出身先士卒的鞑鹰一边奔袭一边掏出腰间硬弓,“吱嘎”一下拉开沉重的强弓,素有神射之名的他脚步未停,单眼瞄准,凭借强大的核心与臂力硬开强弓,看着敌正欲倒下油脂的驻防兵直接撤臂放弓!
“咻!”
硬桥硬马的强弓可不是普通软弓可比,更逞论是从素有鹰眼之准的鞑鹰手中射出,这携带着自信与信念的一箭带着破风声狠狠疾驰而去
“呲啦!”
箭矢入肉的声音响起,驻防士兵脆弱的肉体难以阻挡这快准狠的一箭从自己的咽喉射出,捂着脖子带着未完成的动作,已然被上涌的血液堵塞喉管的士兵无力的瘫倒了下去
“三哥神射!弟兄们!冲!”
鞑鹰开场神乎其技的一箭彻底点燃了马匪们被憋在林子里沉闷已久的情绪,虎背熊腰,带甲如牛的八名云梯手立刻拉着简易云梯死命的朝寨墙狂奔而去
“射箭,射箭!旁边的补位倒油!”
侧方头带铁盔,貌似寨墙指挥官的军士立刻招呼着寨墙上的众人动作起来,回过神来的驻防兵们熟悉的捡起自己的工作,一时间弓矢飞越的“咻咻”声不绝于耳
“咻!咻!咻!”
“砰!砰!砰!”
飞越的箭矢如同孩童的玩具一般,弹射在马匪们的重重叠加的铁甲上“叮铃当啷”的散落一地,见此情形马匪们更是士气大振,加快着步子冲向寨墙下方
而缺乏强弓重弩的寨墙守军见状也不气馁,继续发射着意义不大的箭矢,只要能阻碍敌军片刻那都是值得的
“斩断绳索!倒油!”
见对方重叠甲防护效率奇高的军士官立刻呼唤着一旁吊着油罐的士兵们斩断挂油的绳索
眼见对方意图倒油,最是忌惮过油墙的的鞑鹰再度引弓暴射,牵弓拉弦间箭头故技重施直扑那名军士官而去
“擒敌先擒王!看招!”
“吱嘎……咻!”
高速疾驰的箭矢瞄准军士官而去,但是看过倒油士兵死亡的军士官怎会不做防备呢,“咻”箭矢越过军士官原本身位的头部处,下潜蹲伏的军士官早有预料的了躲过这致命的一箭
“哼,果然是无智匪类,善战者岂会复中二计?!倒油!”
眼见自家军士未被射杀,士气回振的士兵们闻言纷纷斩断绳索,一锅锅被烧热的滚烫的热油劈头盖脸顺着城墙而下
而已经抵达城墙下的马匪见状纷纷后撤,而眼见自己重箭未中的鞑鹰也不气恼,看了看对方城墙上越来越多的援兵,以及那道熟悉的红色披风身影,鞑鹰直接对着传令兵问道:“马匹都备好了吧”
传令兵闻言也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而得到自己想要信息的鞑鹰果断打出收兵手势,身后手持牛角的传令兵见状立刻鼓足气,抬起牛角吹响撤军
“呼!!!”
沉闷的牛角声响彻战场,看见自己兄弟丝毫未损伤的鞑鹰心中暗定,又看向城墙上那熟悉的身影,咧了咧嘴扯出一个渗人的笑容后头也不回的朝林中撤去
留下身着红色披风急急忙忙赶到的董武一边抚着自己的口字胡一边疑惑的看着敌寇撤退的身影不解道
“怎么只是试探一番就退却了,莫不成使计策或意图疲弊我军?不论如何,应坚守营寨,万不可受其诱敌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