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车你坐不得
我接过纸巾,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才我不是在吃泡面嘛,怎么会睡着了?
“我明明看到你睡着了。”刚才那个是不是梦。
我这话把周舟逗笑了,她调侃道:“你在梦里看到我睡了?”
一句话怼得我哑口无言。
不容我多想,电话铃声又响了。我连着做了几个紧急改签机票的业务,也差不多时间快下班了。临下班前,小组长问我们俩,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我想了想,准备把昨天那个电话的事情交接一下。
“昨天晚上,有个电话···”
我还没说完,就被周舟拉住了。她抢我一步说:“有个电话客户很难缠,但是清清还是搞定了。”说罢,还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点小事就要求表扬,不厚道啊。组长,那我们下班啦。”
说着,就推着我往外走。
组长摆摆手,道:“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一路上,我心事重重。
“你为什么不要让我说?”
周舟看着我,笑了笑,说:“这没必要说,恶作剧而已。”
我心里五味杂陈,说:“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周舟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拉着我往早餐店走去,“你别想那么多,先吃饱饭再说。”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了句:“我减肥,不吃了。”
周舟见我转身就走,在后面喊道:“你去哪啊?”
“回家睡觉。”我摆摆手。
我没有回出租屋,而是回了老家问灵镇。
赶到汽车站的时候,司机师傅正准备发车,我连跑带喘的总算把车拦下了。开了门,我道了声谢,刚上车,司机师傅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把我叫住了。
“你下去。”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懵逼,问:“你和我说话吗?”
“这车你坐不得。”司机冷眼瞥了我一眼。
我这才注意到,这位司机和以前的大不相同。他二三十岁的样子,但是带着黑色的帽子,满脸络腮胡子,看着挺憔悴的。
“为什么不能坐,我买了票的。”我不想和他纠缠,往车厢里面走去。
这时候车上的其他人也表达了不满,他不关门发车,耽误的可是大家的时间。
“行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是福是祸都是你自己的事。”司机也没有再坚持,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关上车门。
发车了,我也没有在意,只当他脑子不正常。很快,我就在车上睡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问灵镇。
下车的时候,我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司机,他却戴上了墨镜,把头转向了一边。
既然如此,我也没再说什么。
我家在问灵镇有一栋房子,一楼是麻将室,二楼是家里人住的,三楼放杂物。一楼,门半掩着,里面光线昏暗,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我站在门口,迟迟没有推门。
“是清清回来了吗?”屋里的人影,似乎是听到响动,往我这边走来。
是个胖胖的男人,笑起来脸上的肉堆起来,模样憨憨的。他是我哥,叫李洋洋,是个傻子。
我嗯了一声,转身踏上旁边的楼梯,打算回房间睡觉。
“妈,爸,清清回来了。清清回来了。你们快出来,清清回来了。”李洋洋扯着嗓子喊,他声音又尖又细,刺得人耳膜疼。
我心中一阵烦闷,却见李洋洋跟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许久未见的爸妈。
我妈看到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也不说一声,哑了吗?”
我爸没说话,只是扯了扯我妈的衣服,朝她使了个眼色。
“我刚下夜班,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我感觉身体像被灌了铅,费力地推开了房门。
一开门,我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房间里乱七八糟,白色的床单上全是血,墙上也是血,地上也是血,入目之间一片血红。
有一滴红色液体从头顶上方滴下来,正中我的脑门,还是温的。我忍不住尖叫起来,心跳陡然变快,双腿脱力坐到地上。那液体还在滴滴答答往下落,我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只看见头顶悬着一只大公鸡,它脖子被割开,不停地往下渗着血。他的眼睛更恐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来自地狱。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几乎是带着哭腔望着门口站着的爹妈。
没有人扶我起来,他们的表情也很冷漠。
李洋洋跨过我,走到房间,笑着拍了拍手,问道:“妹妹,你不喜欢吗?都是红色,喜庆的红色,早上刚杀的公鸡,给你去晦气的。”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那天真无邪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我被满屋的红色和血腥味刺激得一阵反胃,趴在地上干呕了几次,李洋洋想拉我起来,但被我瞪了一眼,就把手缩回去了。我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跌坐在沙发上。
我妈从厨房端了一个杯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看到杯中中的浑浊液体,忍不住又是一阵反胃。
“符水,快喝吧,对你对咱们家都好。”我妈也坐到沙发上。
“既然我这么晦气,你们叫我回来做什么?”我没有接水杯,语气也很不好,他们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我妈想骂我来着,她已经起范了,但是被我爸拉住了。
“上次跟你相亲的那小伙你还记得吧,他们家愿意给二十万彩礼,今天就过来下聘。你马上把工作辞了,别回红城了,安心留在家里待嫁。”她说的理所应当,特别是脸上的笑,刺眼极了。
我犹如被人当头一棒。原来他们打得是这个算盘!
我冷笑了声,把茶杯打翻了,愤愤地说:“我不同意。”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你不同意。”她伸手想打我,被李洋洋拦住了。
“妈妈,你别打妹妹,她怕疼。”
这时候楼下来了打麻将的客人,不见老板人,喊了几嗓子。我爸朝她使了个眼色,我妈这才气哄哄地往楼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