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入山探查鬼祟事
终南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岖，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数百里。自古称“九州之险”，“天下之阻”。宋人所撰《长安县志》载：“终南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张少吉一行人的马队行进在山间小路上，但见林木郁郁葱葱，浩瀚如海，不禁心中感叹，古人的人口密度如此之小，京城之畔竟有如原始森林一般的所在。怪不得三国时司马懿能够在此山之中阴养三千死士而能不被人察觉，最终在高平陵之变中取得胜利，为司马家最终取代曹魏政权奠定了基础。
前头开路的是蓝田县衙马快班头史正先及楚王府亲卫头目贺勇，簇拥在张少吉前后的是蓝田县令常业德及京兆府衙的两个参军，押后的则是楚王府的四名亲卫。
“不瞒县君，本王此来乃是为了山鬼作祟一事，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张少吉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怎么，殿下也听到这个流言了？”常业德不禁愕然。
“哦，怎么说是流言呢？”
“传说种种，皆是查无实据。所谓山民失踪之说也是空穴来风，并无任何人来报案，否则下官岂能不立案并向府衙禀报呢？”
张少吉得到上报之后，感觉比较有意思，就想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前面隐约看到有炊烟袅袅，快到有人家之处了。果然，行不多时，眼前便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谷地，其间分布着约有十几户人家的样子。
张少吉问常业德：“可知此处何名？”常业德摇摇头说：“惭愧，下官也是第一次到此。史班头应该知道。”
史正先在前头听到提及自己，便大声说道：“禀王爷，此处原本无名，因住着一个曾经在朝里做过官的白老爷，故称白家庄。说是庄子，人丁稀少，名不符实也。”
“可知是什么职衔吗？”常业德问道。
“小人记不得了，好像说是个七品官。”史正先答道。
走近了可以看到，除了一处青石高墙的宅院之外，都是些黄泥墙的茅草屋。一行人经过路边一户人家时，柳条编就的篱笆内有妇人抱着孩子，看到有人来迅疾躲进了屋里。
一行人直接朝着大宅院而去，来到大门前纷纷下马。
史正先上前敲门，很快门就闪开了一道缝，有人问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是个稚嫩的女声。史正先道：“某等乃县衙官吏，陪同京中上官来此巡视，快快让你家老爷出来迎接。”
门一下子关上了。过了一会听到里面有疾速的脚步声响起，大门打开了。一个女孩扶着一位白发长须老者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男性仆役。
老者拱手道：“老夫白文举，不知上官驾临，有失远迎！”
常业德上前还礼道：“某乃蓝田县令常业德，陪同京兆衙门的上官来此巡视，还请老丈行个方便，让某等喝口水歇歇脚。”
“既如此，快请入内一坐。”
张少吉跟常业德和两个参军一起，跟随白文举进入客厅入座。余者忙着喂马饮水。
白文举命身边的女孩给众人上茶。但见女孩容颜清丽，身形纤弱，一身朴素的青衣，举止优雅有度，气质亦不俗。
“白某曾任赵王府ト祭酒，三年前因年迈体衰告老，又因爱这终南山色壮美，便定居于此颐养天年。”
原来是赵王府的人。张少吉知道，亲王府中均设有东西ト祭酒各一人，从七品上，负责接对贤良，导引宾客。
张少吉这边众人也各自报上身份姓名，他自己报了个京兆府衙司户参军事张绍的身份。大家都是七品官，倒也方便说话。
说到此行目的，张少吉明言是要调查所谓山鬼作祟事件。白文举颇觉讶异的样子，说：“这山中怪事居然惊动京中了么？”
张少吉点点头说：“既有此等怪异之事发生，自然是要来查个明白的。不知老人家对山鬼一事有何见教？”
“说起来也的确是怪事。近两年来，倒是常常听到有人进山失踪的事情发生，不过这里山高林密，野兽出没，有人遇难倒也寻常。最可怪异的是，夜间时而会听到怪异的叫声，非人非兽，十分恐怖。有人说是山鬼，然而究竟为何谁也不知。”
这时常业德问道：“既然有人口失踪之事，为何县衙里从未收到过报案呢？某听到传闻也曾派人进山来查问过，却也不得其祥。”
白文举叹了口气，说：“山民愚昧，本就害怕见官，且居住分散，不好管理。如今山鬼之说传开了，不少散居的山民深感不安，便呈现出聚居之势。如我这里，原本不过三五户人家，如今已经有了十几户。山民们见老夫在此建起了宅院，便自发往周围聚拢，应该是有抱团取暖之意吧！”
“原来如此。”张少吉心中琢磨，只怕是有人欲在此山中行隐秘之事，便作怪吓唬山民迫使其远离，以便行事吧？
常业德又向白文举拱手道：“我等欲在此盘桓几日，恐怕要叨扰老人家了！”
“无妨，大人们若不嫌寒舍鄙陋，只管住下便是。”白文举转身吩咐侍立身旁的女孩，“婕儿，你去看看，尽量多腾出几间房来，收拾好了让大人们住下。”
女孩遵命出去。白文举说：“此处只有老夫和小女及几个下人居住。犬子还在赵王府中行走，长居城内，偶尔回来一次。大人们来了，倒也能热闹一些。”
白府内是两进到的院子，正房、厢房共有七、八间，腾出来一多半给张少吉一行入住。张少吉住进了最大的一间，自己住里间，贺勇及另一个亲卫住在外间。
中午，白家杀了两只家养的鸡，拿出自酿的粟米酒来款待大家。看得出来，白文举这个退休的小官僚隐居山林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还是蛮惬意的。不过大家看张少吉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点，也都不好多喝。
吃过午饭之后，一行人便出门去，分头走访山民家里，详细了解各家是否有人失踪。张少吉和功曹参军事卜信及两个亲卫为一队，往庄子外围的人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