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本王自有通灵法
只听得仵作声音颤抖着说：“小人还想请教大人，若是被害之人尚未断气时被人纵火，口喉之中也会吸入烟灰，这样该如何判断准确之死因呢？”
张少吉认真的想了一下才说：“任何手段都不是单独使用的，还要结合其它方面的情况来做出综合判断。就算表皮烧焦了看不到皮肤上的外伤，那么内伤呢？骨骼之上是否有损伤？有时候只有解剖尸体才能发现一些外表看不到的东西。”
“小人受教了，今日得见大人，令小人茅塞顿开。”仵作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这不是那种下属对上级的那种尊敬，而是专业人士对于权威的那种高度认同所形成的发自内心的尊重。
“既如此，何不亲手操作，验证一番。”张少吉语调平静地说。
“喏，小人这就动手解剖。”
在张少吉的从旁指导之下，仵作先是撬开死者的口型查看，由于拿不准又用小刀切开了喉咙。确认呼吸道里没有烟灰，应该是死后焚尸的。这一下案子性质就严重了，是谋杀案啊！
经过进一步的查验，仵作又发现了死者头骨上的一处凹陷，显然是重物击打造成的。案情越来越明晰了，剩下的就是找凶手了。
马快班头史太先眉头紧皱，因为他刚才也听李氏说了里正张彪强买不得董家菜园的事，这未必不能构成杀人的动机，可是事涉基层官吏，必须慎重才行。好在有京兆尹楚王在，也免得他为难了。
“本地里正何在？”张少吉问道。
“里正张彪陪着死者女婿去里中置办棺材去了。”史太先道。
“走，到里中看看去。”
张少吉翻身上马，众人跟随其后，现场只留了两个衙役等待处理尸体。
正信里离起火的菜园董家不过二里路，很快就到了。只见这里建有一人多高的夯土墙垣，墙边植着一排高大的杨柳，树木外面就是一道积水的深壕，只在大门口断开，有路连接内外。
一行人下了马，留下了两个人看管马匹，余者一起进入里中。
门内一条直路，把里中的人家分隔为东西两边。大门旁边有一间屋子，就是里长日常办公的所在，俗称小衙门。
一干人进来，早惊动了屋内的人，跑出来一个汉子，满脸堆笑道：“各位官爷可是要找里正么？他在刘华德家帮衬着木匠打造棺材呢了！”
史太先正色道：“找他回来，就说京兆尹楚王殿下嫁到。”
汉子一听吓得跪倒在地磕头：“小人拜见王爷！”
“还不快去！”史太先怒道。
汉子屁滚尿流的去了。很快就带了一帮子老少跑过来。前面的一个黑胖汉子带头扑通跪倒：“小人里正张彪拜见王爷，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后面的人跟着一叠声的“小人拜见王爷”。张少吉急忙做个手势让大家起来。“大家都起来说话。”
大家乱哄哄地起身站立一旁。史太先对着里正张彪道：“某且问你，你是否几次要买董家的菜地？”
张彪的眼里阴晴不定，道：“是有过此事，不过董大成不肯，便作罢了。”
“昨天晚上你在何处？”
“小人昨日过生日，与一干亲友在家中吃酒赌博，玩了一夜，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哦，这里可有证人么？”史太先一指张彪身后的人群。
“有！”话音未落就有人跑出来，是一个瘦猴似的年轻人。
“你是何人？”
“小的刘华德。”
张彪急忙介绍道：“他便是那董大成的女婿也！”
张少吉不由得心念一动，心说好家伙，两个命案潜在受益人急吼吼地互为不在场作证，有点意思。
“刘德华，呃，不是，刘华德，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欠张彪的钱？”
张少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刘华德和张彪都是一愣。刘华德情不自禁地看向张彪，见张彪微微摇头，便道：“回王爷，小人不曾欠里正的钱。”
张少吉看在眼里，不再说话。史太先心中一动，便向着众人道：“还有谁是昨晚在一起赌博的？”
问第一遍没人出来，问第二遍时才有两个人犹犹豫豫的站出来，其中包括看里门的汉子。。
张少吉淡淡地对史太先说：“一起带回县衙录口供。”
史太先应了一声“喏”，便着人带着张彪、刘华德两个证人上路。眼见得四人神色慌乱各怀鬼胎的样子，老办案的他已经心里有数了，不由得暗暗佩服王爷之能。
到达蓝田县城时已是傍晚时分，街道上人来人往，倒也热闹。到县衙时，衙役、胥吏们已然下班回家去了。县令常业德闻听楚王驾临，忙不迭的穿好官服跑出来，跪拜张少吉。
“卑职常业德不知王爷驾到，有失礼仪……
张少吉躬身扶住常业德：“常大人免礼，倒是本王来得突然，给县君添麻烦了。”
“不敢不敢，王爷一路辛苦，还请入内用些粗陋饭食。”
张少吉点点头，转身一指张彪等人说：“这几位都是本案的相关人证，还望安排饭食给他们，吃完饭再录口供。史班头，卜参军，有劳你俩陪伴里正则个。”
史太先、卜信、常业德诺诺称是，心里都不免奇怪，王爷怎么如此宽容。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小民如草芥，即便你不是罪犯，到了官府手里还能指望看到好脸色吗？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签押房里已经点燃了烛火，张彪等四人逐一进来由常业德问话，胥吏一旁做笔录。张少吉只是在一边旁听着。
从四个人的口供上来看，张彪和刘华德是绝无单独作案时间的。但若是同谋作案提前商量好的说辞呢？要想验证每一个人的口供真伪还需挨家走访逐一验证，越是表面上看着滴水不漏的案子就越是令人怀疑。
张少吉准备使些手段出来。否则真凶是不会露出马脚的。于是他便让把张彪四人都叫进来，起身说道：“县君，本王倒是有个法子，能够让清者自清，凶徒授首。”
常业德急忙跟着站起来，道：“还请王爷示下。”
张少吉语调平静的说：“本王得高人传授，有通灵招魂之法，可唤死者葛大成之游魂到此，指认凶手。”
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敬畏者有之，怀疑者亦有之。在这个时代，信奉鬼神之道者毕竟是社会主流，即便是有些不信的人也不会轻易把想法表露出来的。至于能不能有好的效果，就要看张少吉怎样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