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心都是肉长的
赵王见张少吉开始高调起来，加之成功做成了所谋划的事，也打心里觉得这个盟友比较靠谱了。于是他也不再避讳自己跟楚王府的往来，请张少吉到赵王府一起欢宴。
张少吉欣然应允，带着春杏和柳絮儿两位夫人一起出席，以示重视。
参加酒宴的人不算多，只有二三十人，除了赵王府的亲信就是朝里有关系的官员，不过排场却铺得很大，陪酒侍奉的美女们比客人还多。既有歌舞弦乐助兴，也有文人学士对诗。
张少吉之前在云林学馆所吟的《塞下曲》已经在文人学士之间广为流传，这次却不过众人所请，少不得还要赋诗一首。
他气定神闲地吟诵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一诗吟罢，众人皆被震撼到了，纷纷鼓掌叫好，赞其既有气势又有情怀，非寻常诗人能够写得出来。张少吉心下惭愧，这次把李白的《关山月》拿出来了。在这个次元里的李白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诗人，并没有写出那些大气磅礴的边塞诗篇。
马上就有歌姬拿着抄写好的诗句，配上合适的曲子唱将起来。宾客们摇头晃脑地欣赏着，叹为天人之作。
之后又有赵王府的十二剑姬献舞，包括以前见过的青姬、红姬，个个身材婀娜多姿，手持利剑翩翩起舞，刚柔相济，十分好看。
一曲舞罢，众剑姬正要退下，却被赵王唤住。赵王指着一众美女对张少吉说：“六弟，你选一个喜欢的，为兄送给你。”
张少吉笑道：“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兄长精心培养的佳人，小弟怎好夺人所爱呢？”
“无妨，只是一女子而已。今天你必须挑一个带走，否则就是不给兄长这个面子。”
张少吉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转头问左右的春杏和柳絮儿：“两位夫人帮我选一个如何？”
他如何不明白，这是赵王在光明正大地往楚王府里摁钉子，自己为表诚意必须得接受。
柳絮儿摇摇头说：“还是由冯姐姐选吧！”
张少吉点点头，看向春杏。春杏略一沉吟，便说：“让青姬来吧，我们已经认识了，这样她换了个陌生之地也不至于太难适应。”
“好，青姬，酒宴过后你就跟着楚王一起走吧！”
“奴婢遵命！”
从青姬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挺意外的，毕竟自己在十二剑姬中是年龄较大的一个，比不得其它人青春年少。
青姬进了楚王府之后，被安排在春杏所居的春风馆旁边，配了一名使唤丫头。
张少吉尚未想好怎么安排她，也许可以用来训练一班舞姬，不过这并非当务之急。以其姿色做个侍妾倒也无妨，可他暂时并没有这个心思。不想让她太靠近自己，以免被其窥探到隐秘之事
青姬初到陌生之地，只能每天到春杏那里坐坐，闲话一番。
春杏虽然贵为敕封正三品夫人，但是出身于社会底层，待人平易，不拿架子。相处的时间长了，两人倒也生出了一份姐妹情谊。
两人在一起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青姬便随着春杏练习击剑。也不练那些花架子，就是一招，弓步向前击刺，一个动作每天练，把一人高的木桩刺得千疮百孔。
青姬也教给了春杏一些美容之法，怎样祛斑，怎样美白。春杏原本并不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在她的开导之下也开始尽心保养起来。
柳絮儿没事的时候也来春风馆，跟她们闲聊一会儿，学点美容经验，或者看着她们重复单调地击剑。
三个人中青姬的地位最低，但是年纪最长，已经21岁了。她当然也期望着能够得到王爷的垂青，因为张少吉看上去对待自己的女人相当好，不薄幸也不滥情。可她心里也明白，自己作为赵王府的旧人，被提防是难免的。
楚王尽管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却也没有难为她的意思。假以时日，让他了解到自己的心迹，或许还能有点指望。
自己在两位夫人面前谨小慎微，伏低做小，好在她们都不是难相处的人，才没有令她产生屈辱感。
慢慢的，春杏也了解到了青姬的身世，原来也是个可怜人。
她本名田五娘，十四岁时被家里嫁给了一个屠夫为妻。没想到屠夫嗜酒如命，还喜欢打老婆，一点也不痛惜小娇妻，常常将她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一次她实在忍受不了，就拿起杀猪刀一下刺进了屠夫的心口，登时毙命。
她被判斩刑，在牢里等待行刑的时候被赵王无意间知道了，就保下了她，就此成为了赵王府的一名剑姬，一待就是六年。这期间赵王虽然对她不薄，却也只是看中了她敢于杀人的狠劲儿，对她多加训练，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用到她。至于名分，她早就不敢奢望了。
春杏也是从小吃过苦的人，自此对青姬更多了一份同情。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彼此的品性好坏自然能够被对方感受到。
红姬曾经以探望好姐妹为名来找过青姬，转达了赵王的意思，要她对张少吉的一举一动多加关注，有重要的情况要及时向赵王汇报。青姬嘴上应承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青姬的心理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已经不愿意为赵王做耳目了。毕竟被他如此随便地送出来，还能指望将来回去吗？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多少人是自己喜欢当坏人的。
这一日张少吉和柳安便装到了永嘉别院，跟老冯和曹乃商议在一些已经明显站队东宫的官员府中布置眼线的机密事宜。由于青姬的存在，他不方便带着春杏出来，毕竟这两人住的很近，来往也多，容易被其察觉自己秘密出府。
张少吉知道，自己的楚王府里有着来自各方势力的眼线。太子和赵王且不说，就连母亲徐贵妃都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时不时的问他一些关于府中微小人事变动的情况。
而看似耽于美色不理朝政的父皇其实比谁都精明，在暗中注视着臣工和皇子、外戚们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境况令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却又无可奈何。所以他在王府中是不敢做一些机密事宜的，谁知道看似不起眼的丫鬟仆役当中哪一个是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