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小秦借烟
“都没烟了？”小生问了大家一句。
房间里的烟雾很大，在从窗户照射的几束光线中，滚滚弥漫着。
圆桌上两只烟灰缸已经被烟蒂堆满，形成小山状，零星有几只烟蒂掉落在桌上。四个烟盒空瘪瘪的，散放在桌面上，四个人身上带的烟都抽光了。
“我还有，好几条呢！”李别龙说道，“都放在张志车的后备箱里呢，张志走的时候，忘了拿出一条了。”
“我车里也有。这不是不想动嘛。”小生说道，“齐迟，你还有吗？给我一支。”
“我没了！”齐迟双手一拍两个衣服口袋道，“我剩的半包烟刚才被子中拿走了。我让他出去买烟了，一会儿子中就回来了。”
“一会儿我就要走了。”小生说。
“我出去买一包。”李别龙站起身说。
“不用！”杜需沙拦住李别龙，“稍等！我去给你们拿烟去。”
起身走出门，他就进了旁边的房间。
秦坤石凝神伏身在桌上写什么。
“小秦，你还有烟吗？”杜需沙说。
“啊？”秦坤石慢慢地抬头，余光还在纸上，“你刚才说什么？”
“给我几支烟。我们那边都抽没了。”杜需沙指着桌上的半包香烟说。
“哦！拿吧拿吧！”秦坤石点点头，看着杜需沙接连拿出好几支，便说道，“有整包的，你拿去。”他拉开皮包，拿出一包香烟，递给杜需沙，“我每天出门都带三包。”
只半分钟，一包没拆封的红色万宝路香烟，被杜需沙扔到圆桌上。
“哪来的？”小生撕开烟包的塑料封条问着。
“小秦！”杜需沙指指隔壁，“他带了三包。”
“小秦烟瘾实在太大！”小生把一支香烟叼在嘴上说，“他每天晚上下班前，居然能把三包烟都抽完，经常还管我要烟抽。”
大家都抢着点燃一支吸起来。
李别龙问大家：“你们几个人一天抽多少烟？”
大家基本都回答说：如果不招待朋友，只是自己抽，一包够了。
李别龙说：“那我算多一点的，一天一包半。所以，我就真不明白了，小秦这三包烟怎么自己抽掉的？还不够？小秦我了解，中学就开始抽烟，你看他的嘴唇，都抽得黑紫色的了。而且，你们看到没有？他抽烟，就跟潜游的人，刚浮上水面吸氧似的，大口大口的，又深又狠，他就这么抽，是不要命了呀？”
“小秦是烧烟。”孙君止嘿嘿一笑说。
“怎么个烧法？”李别龙问。
“一支烟烧大半，吸一小半，而且同时烧好几支，一整包烟，两小时就就能烧没了。”孙君止解释道。
“还是没明白！”李别龙摇头道，“你给说详细点。”
“就是——”孙君止举手在头，想了半天，不知怎么形容，手落话出，“你一会过去看看，就知道他是怎么烧的了。”
秦坤石吸烟也只是万宝路一个牌子。只要是睁开眼睛，他就总是烟不离手，越是忙碌，吸烟就越勤，似乎只有在烟雾缭绕的陪伴下，他才能进入专注的境界中，忘情地工作。
秦坤石吸烟独特的，就是孙君止所谓的——烧烟。
这是公司的人都知道的，已经习以为常。所以，秦坤石工作的那房间里，烟缸有六个，大小形态不一，遍布各个角落：桌子上、电脑台、茶几、沙发扶手和卫生间。
今天早上，秦坤石进到房间后，先坐在桌子边，翻看起笔记本的记事，同时打开第一包香烟，点上一支。刚吸两口，突然想起什么，把那支香烟放在烟缸上，掏出钢笔侧头写起来。写着写着，头不抬，手不由伸到桌上拿起那包香烟，再抽出一支，点燃，一手夹烟，一手继续写字。写着，偶尔地吸上两口烟，看手中香烟的烟灰已长，便移到烟缸上弹烟灰，发觉烟缸上前一支烟还在冒烟，只剩很短一截，眨了眨眼，顺手将其拨入烟缸里。写完，手里香烟也燃到尽头，忙丢入烟缸内，继续点上第三支。
此时，桌子另外一侧的电话坐机响起，秦坤石忙将手里的香烟又放置烟缸上，走过去听电话。他开始电话交谈，随手点燃第四支，说得正专心，杜小江进来，看了一眼，就从卫生间抓起一只烟缸，急忙地跑到秦坤石面前，双手捧举起烟缸。秦坤石听着电话，瞪了杜小江一眼，杜小江则指了指他拿烟的手，他一看，烟灰已掉满桌面，便将烟蒂扔到烟缸里，对杜小江点点头，杜小江将烟缸放在电话机旁。吸第五支香烟的时候，他只吸一口，就把香烟放在烟缸上，以免再洒掉烟灰。这一个电话接了十分钟，其间他又点燃过三支香烟。
接完电话，他来到电脑桌前坐下，打开计算机，开始读网络学习资料，手上又燃起一支香烟。不久，电话又响，他去接电话，屏幕前的烟缸上又搁有一支冒烟的香烟。就这样，二十平方米的房间里，他频繁来回于电话机、计算机和桌子三个处，经常这三处的三只烟缸，同时徐徐升腾着烟云。即使后来，接待来的客人，秦坤石只是端坐在茶几旁，说到情绪激昂时，就把刚点燃的一支香烟，放到茶几的烟缸上，侃侃而谈起来。话毕，客人提醒示意，那支香烟已经自燃到根部，他忙拿起，抽上最后一口——也是第二口，就掐灭于烟缸内。
下午刚到，秦坤石自己已经抽了一包半香烟。
李别龙轻步走进房间，看着秦坤石背着身正在忙碌，几处的烟缸都在冒烟。他走近一只烟缸，低头一看，眼睛差点掉出来，捂着嘴巴，蹑手蹑脚地退出门。
“我可见识啦！”
李别龙一回来，对着大家瞪圆眼睛，拇指与中指比划着说，“那烟缸上，横躺着一支完完整整的烟，应该说是烟的尸体：前面是长长的一段烟灰，后面是黄色的小段过滤嘴。笔直笔直的，完完全全的，跟那一支烟生前的形状不差分毫。小生，你去看看！”
“我看见过。”小生说，“我就说过他好几次，这不是成心浪费吗？”
“不是那样，小秦是忘了。”杜需沙说，“他做事太集中精神……。”
“就是猪脑子！”孙君止呵呵一笑。
大家继续闲聊，却见秦坤石走进来，脸上笑眯眯，探着头，在房间里东张西望。
秦坤石奇怪的表情，让房间里顿时安静，大家都看着他，莫名其妙。
“你找什么？”孙君止问。
“你们……你们谁还有……”
秦坤石拘谨地搓着双手，语气谦卑，这时他看见圆桌上的那大半包香烟，眼睛一亮，指点着那包香烟，问，“需沙，这是你的烟？还是老孙的？”
杜需沙嘴还没张开，孙君止已经笑出声。
“是我的！”小生抢着说，故意板着脸孔，语调生硬，“怎么了？”
“哦，是你的呀！”秦坤石笑着点头说，“我的烟抽没了，先借你两支。”说着，伸手去摸那包香烟。
“等等！”小生一把按住那包香烟，“你带的三包香烟都抽完了呀？”
“都抽完了。”秦坤石态度很认真地回答。
“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抽的吗？”
“都是呀！”
“你再想想！”
“确实是！刚才我看了，我桌上有两个空盒，地上还有一个空盒，一共三包，刚刚才抽完的。”秦坤石眨着眼分辩着说，“哎呀！小生，我就拿两颗，等会小江一回来，我让他给买去，然后还你呀！”
“那你拿吧！”小生忍着笑，移开手，“就两颗呀！”
“谢谢！谢谢！”秦坤石用力点着头，拿起那包香烟，从中抽出两支，犹豫片刻，嘿嘿一笑，“我再多拿两颗啊！”又抽出两支，把那包香烟放在圆桌上，“小生，一会还你！”
就急忙走出门去。
大家轰地一下笑起来，转而哈哈大笑不止。
“你们说说，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呀？”李别龙按着肚子，把头前探着，左右看着大家问。
“可不是真傻嘛！”孙君子笑得摇晃。
“是吗？”李别龙目光继续在探询着问。
杜需沙点着头，乐得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