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狂妄小哥
七月九日上午，像往常一样，大家在公司里忙碌着。
姚希也在，闲坐着。这几天姚希总是这样：上午同孙君止一起来，下午出去一阵子，晚上前回来，再同孙君止一起回家。孙君止对大家讲，在美国发财的姚希大哥准备在北京办个分公司，让姚希现在帮着寻找办公地点呢。
“你们到底谁赌赢了？”
杜小江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好奇地问，“今天凌晨世界杯结束了，西德队冠军，一比零呀。”
“没人赢。”
齐迟无精打采地说，“你快干你自己的事去吧！小秦到处找你呢。”
“西德队竟成了世界冠军了。”邹凯苦笑着说，“只是凭精神踢球。”
“真是，毫无技术可言，跟巴西比差太多。”路子中叹气道，“莫名其妙。”
杜小江抬头望了一眼灯罩，上面的灰尘还覆盖着那些纸条。
嘟嘟——嘟嘟——
闻声，大家都看自己腰间的寻呼机。
“你们都瞎看什么呢？”
孙君止喝道，“这一听就是我的！”
“我的也是摩托罗拉的呀。”
孟来章抬头说，“咱俩的可是一模一样的呀。”
“你们的叫声都跟小鸡打嗝似的，怎么能够与我这个相比。”
孙君止把寻呼机举起来，“只有我这个的叫声特别，这么嘹亮清脆——大金蛙的叫声！”
大家呵呵一笑。
这两台寻呼机都是杜需沙一起买的，但是，孟来章的那台因为多了振动功能，是一千八百五十元，还比孙君止的那台贵出五十元。原因是，办公司的当初，孟来章还在原来单位上班，杜需沙考虑，既能随时联系，又不要因此给孟来章在单位带来不好的影响。孟来章在单位的时候，把寻呼机别在皮带上，藏在衣服下，只开着振动方式。
最初几天，孟来章几乎忘记了贴着肚皮的这个小东西，杜需沙第一次呼叫他时，他正站在单位厕所的小便池边小解，突然，腰间开始一阵阵麻麻的抖动，他过电般地惊惧地起来，觉得一个陌生的东西穿进了裤子里，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摸，结果，尿撒到了裤子上。
孙君止打通电话，大声说：“你就过来吧，姚希正好在，一会就过来，中午咱们一起吃饭，喝两瓶啤酒。”
“老孙又开始约饭局了。”孟来章笑着小声说，“我看了，这老孙，一个星期里不约两次喝酒，他就难受。”
“两次不够！” 孙君止挂了电话说，“怎么也要隔一天一次。酒量我是不行，喝不多，但我就喜欢喝。”
“谁呀？”姚希问，“你电话里约谁一会来？”
“叶金！”
孙君止回答说，“我过去跟你提过他，我小时候的邻居。这小子大学毕业后我就没见过，可这世界真是太小了：就前几天，我竟然在中关村碰上了。我问他，你在这里闲逛什么？他说，早从单位出来了，在中关村转转，做点小生意，赚几个小钱。”
这时，楼道里有人瓮声瓮气地叫着：
“孙君止！孙君止！”
“我小哥！”
姚希瞪大了眼睛，笑起来，“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孙君止忙答应着把小哥接进门。
小哥好一个仪表人才！
浓眉大眼，昂首挺胸，穿着一件花色t恤，阔步进来，一见姚希便说：
“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呢！到你们家你不在，我拿着孙君止的名片，就找上门来了。我问你，这几天你看了几个地方了？我可去了八个酒店了。大哥还等着回话呢，你就知道偷懒。一会儿去看看长城饭店，你跟我一起去。”
姚希说：“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这两天转得我腿都疼了。”
小哥扬眉说：“孙君止，你给弄口水喝啊！客人来了，你们就这样接待？我这一路可是口干舌燥了。”
大家抢着去倒水。
小哥上下看着房间，不住摇头，“我还以为是写字楼呢，谁知道是这么一个土鳖的地方。这就是那些外地的普通工作人员来北京公差，没有钱，只能凑合着晚上睡觉的地方。你们就在这里办公？我的妈妈呀！谁敢来这跟你们做生意啊？”
齐迟把水杯端给小哥，小哥接过水杯，打量齐迟，头一扭，“孙君止，来你这里，你也不给介绍介绍呀？如果不欢迎我，那我现在就走。”
说着，把水杯放下，做着转身的姿势。
孙君止马上给大家介绍着。
“哦，来章、子中、齐迟……名字我都耳熟了。”
小哥双臂环抱着，缓缓地点头说，“经常听他们两口子说起。都是世纪公司的一班子干将，我知道。”
路子中和齐迟引小哥去看隔壁房间。
房间里无人，小哥进去站着，皱了皱鼻子，“满是浓重的胭脂味道！”
路子中说，“这是经理财务室。”
小哥把手托着下巴，“我知道。你们经理是一个男的，财务是一个女的，都很年轻，对吧？你们看看这张沙发，与刚才房间里的就不一样，这张是可以睡两个人。”
齐迟笑了，“小哥，我可每天都睡在这沙发上。”
小哥沉思着，“你是晚上，我说的是白天。”
路子中和齐迟窃笑。
路子中说，“小哥您的t恤真不错！”
齐迟和着，“真，真不错！”
小哥朗声大笑，“你们俩不就想打个岔嘛，雕虫小技！在小哥我面前你们还嫩啊。那好，小哥我就跟你们进岔道。我想听听，怎么不错？”
路子中说，“这t恤色彩斑斓。”
齐迟说，“样式也别致。”
小哥把眼睛笑弯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心里的真话！子中心里说的是：跟床单一样花哨；齐迟心里说是：像流氓一样怪异。是不是？什么不是不是的，百分之百是！别不好意思承认，我能把你们这些人看透。别觉得你们比我多上了两年学，就比我有文化。告诉你们呀，小哥我外表就是流氓了，可内心却是一个正直纯洁的人。不像你们，扮相都挺严肃和传统，人五人六的，其实你们骨子里都是大淫棍。还不承认？公司里就这屋这么一个女的吧？哈哈！那她可是真倒霉了。你们俩一看见她，是不是就用眼睛扒人家衣服，满脑里都是裸体？哈哈！别脸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的是你们这公司全体的人，包括孙君止在内。他老实？什么老实呀，脸上老实，裆里不老实，你们俩说我说的对不对？”
路子中和齐迟一同说，“小哥，您这可是胡说了。您小点声吧！”
小哥嗓门更大，“压制真理呀？这孙君止可经常说晚上加班，他那是舍不得回家，跟这个女的必是有一腿子……。”
路子中和齐迟实在听不下去，转身逃到门口，不想身后卫生间的门哗啦一声打开，红唇黑眉的张玲地走出来。
路子中和齐迟脸色发白。
张玲目不斜视地走到桌子前坐下，端起书看起来。
小哥转身对着门口说，“你们俩呀，就知道开玩笑，让我也跟着你们瞎说八道。你看看，这里还有女士呢，你们真是没礼貌。咱们都回那边的房间去吧！”
张玲没抬头，说，“你们坐你们的呗。”
小哥吐着舌头走出门，追上路子中，拉住齐迟，小声地说，“你们俩害我？有人在不说！”
路子中和齐迟说，“谁知道她在呢。”
回到房间，小哥继续同路子中和齐迟攀谈起来。
“告诉你们吧，这t恤是大哥从美国带回来的，夏威夷海滩休闲服。看我后脖子这领子上的标签——made in u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