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差点冻死

    早茶吃完，小白带着施军和杜需沙回到办公室。

    施军催着小白，我们要动身，你们的车也在，你快去找老郭派车。

    小白去了，不一会回来说，郭站长正在安排，马上车就来。杜需沙坐着等，施军在房间里地来回走着。

    突然，施军对着窗户惊叫了一声，“哎呀！213怎么走了？”

    只见蓝色的汽车已经开出了院子，施军冲出门追到院子，汽车已经走远。

    施军转身质问小白，小白尴尬着说，还有其他车送你们，我去叫。小白跑去叫车，施军在院子中焦急地站着。

    不一会，一辆重型大货车轰鸣着进了院子，开到施军旁边，车上装满着货物，司机把头探出车窗。

    “你俩是回佳木斯的吧？上车吧！”

    司机对施军说着，推开驾驶室的门，把他旁边座椅上的大衣拿开。

    “什么？”

    施军眼睛都急红了说，“小白他人呢？”

    “快上吧！”

    司机用手招呼着说，“现在你找谁都不好使。我这可是今天咱场站最后一台车了，正好我去佳木斯送货。咱们场站最近老忙哪。”

    “老郭呢？你把老郭给我找来！”施军怒气冲冲。

    “郭站长呀？走了。你没看见郭站长跟省城的人一起坐那台213走的。”

    “小白！小白！”施军在院子喊着。

    “你们到底走不走？我要是一走，那啥车可就都没有了。”司机提醒着。

    “你走吧！我们自己走。”

    施军皱着眉头，对司机摆着手，“就让我坐你这玩意儿，你们郭站长可真行啊！”

    “那我可走了？”司机关上车门，以威胁的口吻说。

    “你快走！快走！”

    施军像轰苍蝇一般对司机挥手说，然后，对身旁发傻的杜需沙说，“咱们走！”

    施军带着杜需沙出着院门。大货车开动起来，慢慢地移动，司机仍然探出头看着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施军转过身，面对着院子。

    “你们转告老郭，明年你们建三江还想不想报批设备？”施军气得脸色灰白。

    施军在前面走，杜需沙在后面跟。

    先到了火车站，施军查询了一番，觉得最近一班列车的发车时间有些晚。再到了汽车站，施军询问了几辆停着的客车，带着杜需沙就上了一辆。车厢里，不多的车座已经坐满了乘客，大多数人都站着。施军和杜需沙就站在车厢前部，手扶身旁车座的靠背。

    车门一关，长途客车开动，冰冷的寒风立刻在车厢里旋转起来，此时，杜需沙的梦魇就开始了。

    太冷了！

    上车之前，杜需沙已经就冷得浑身发僵，而现在的车行路上，他就像掉进了冰窖，浑身冻得刺疼，连眼珠都冷得难以睁开。

    这时候，杜需沙才知道自己的确穿少了：手脚麻木，手套和鞋如同没有一样，皮大衣露出膝盖以下的双腿，寒风钻进裤裆，下半身似裸着一般。此时，他也只能够顾及头了，把帽子压低，围脖堵着嘴巴，让呼出的那一点热气，暖着僵硬的下巴。

    周围大多像是农村乡镇的人，黑蓝色大衣紧裹身体，怀里抱着大包小裹，皮帽子下面无表情，低着头沉默不语，也都在那里捱着呢。施军捂着耳朵，回头看看杜需沙，想表示着什么，但是脸上的肌肉都动不了，只能给一个无奈的眼神。

    客车开得摇晃，一路上还要停站，上下乘客。中途中，偶尔有应乘客喊一声，司机便停下来，开了车门，回头叫着，“还有谁下去上便所？”

    这时候，杜需沙看了一下表，车才走了不到一小时。他绝望起来：来的时候，吉普车那样飞跑，都用了五个小时，现在的这辆破车，要走到什么时候？自己还能挺下来吗？

    他马上劝慰自己：那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够忍着了！想想什么，分散痛苦的注意力吧……就想想寒冷中的英雄们！

    抗日将军杨靖宇……冰天雪地……剿匪英雄杨子荣……林海雪原……还有，朝鲜战争的志愿军战士……爬冰卧雪……那冷得也无非就是如此吧……。

    突然，司机喊着，“别在车上吐啊！”

    杜需沙睁开眼睛，看见身边几个人在挪动着，座位上的一个女人脸色苍白，正在呕吐。

    “是给冻的！”一个老人说。

    老人窄脸消瘦，戴着翻毛的大皮帽子，如同头上扣着一个巨大的锅。他站在杜需沙前面的车门处，一直不断地从怀里掏出酒瓶，喝上一口。

    杜需沙看着老人，心里想：这东北人也不扛冻呀。

    老人打量着眼光迷离的杜需沙，把酒瓶递过来说，来一口！

    杜需沙摇摇头，想笑一下，但是笑不出来。他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昏沉。

    温暖是多么可贵！阳光充沛……暖气片烫手……红外暖气红红的光……。再后来，杜需沙几乎失去了知觉。

    客车到达佳木斯用了六个半小时。

    杜需沙的腿不能弯曲，手指头伸着，如太空人一样走下车。

    施军回了单位，杜需沙回到酒店。虽然，杜需沙住的只是一家普通的宾馆，但是，里面的暖气扑面而来。

    进了客房，杜需沙盖着两床被子，一夜还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