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无中生有

    齐迟和路子中忙了两天，但是，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

    黄甲继续躲避着他们。他们无论怎么呼，都没有黄甲的回音。他们也转遍中关村，也不见黄甲的踪影。

    倒是小强能够呼到黄甲，因为小强与黄甲有着生意关系。

    黄甲给小强回了电话，回答小强说自己现在在北京，但是，再一听小强说，齐迟和路子中在小强旁边，而且要找他说话，便把电话挂掉。小强再呼，回电话的人则换成成为黄甲的女朋友，说黄甲回香港了。

    施军那边终于发了脾气。

    施军告诉杜需沙，还有一周就是春节，如果春节前还不能把换好的计算机送到场站，他和米副主任没办法对单位交代，届时也只能按杜需沙公司违约来处理合同：3台有问题的计算机不要了，余款不再付给；杜需沙公司另付违约金；然后，他们另行去别家买3台主机。

    中午，杜需沙像囚笼里的一只老虎，在公司房间里转着圈，绞尽脑汁，无计可施。

    突然，他站住脚，看着沙发上垂头丧气的齐迟和路子中。

    “小强和黄甲之间现在是做什么生意？”

    齐迟回答：“小强和他一个朋友合伙了一个公司，专门批发打印机。黄甲给小强进口打印机。今天上午，黄甲刚刚还给小强新进的五十台打印机，已经到货了。”

    路子中回答：“听小强说呀，今天下午，就是一会儿，小强该给黄甲汇货款呢。”

    杜需沙马上说：“马上带我去见小强！咱们只有这个办法了。”

    齐迟和路子中站起来，都诧异地看着杜需沙。

    不踩住狐狸的尾巴，狐狸是不会理睬你的！杜需沙心里想。

    眼下无可奈何的原因，是对黄甲没有任何直接的利害关系，所以必须抓住一丝一缕的间接线索，无论是指鹿为马、无中生有，还是牵强附会、强拉硬扯，创造出绳索形成相互关联。

    杜需沙想出的办法是——

    小强虽然已经收到黄甲发来的五十台打印机，但是下午只可汇出一半的款，另一半款不汇。然后告诉黄甲，另一半款不汇的原因：中午杜需沙公司先买走了二十五台，后来听说是黄甲的货，就拒绝付款了。

    这二十五台打印机的价值，比起那三台计算机，刚好多一点。这样，就可能逼黄甲出面处理。通过交涉，或将3台主机更换；或将3台退货，退货款直接用打印机抵偿。

    如果是用二十五台打印机补偿，那么无论是杜需沙或者小强谁卖出去，杜需沙都只取更换一台计算机和两块主板的钱，所卖出的其余钱，包括打印机的利润，都归小强公司所有。而且，杜需沙将另付一笔报酬答谢。

    小强为难，不愿参入纷争。

    杜需沙苦口婆心，齐迟一再央求，路子中满眼期待。

    杜需沙说：你我虽然不熟，但我总听他们说，你是一个特别仗义的人。我知道，子中跟你情同手足，齐迟跟你也是朋友一场，哪个不比黄甲？如今，朋友遇到难处，走投无路，只能够求助于你，你是唯一可以帮我们的人了。做朋友，最大的意义不就是雪中送炭嘛！

    小强看着众人哀愁的眼神，尤其当看到路子中悲切的表情，心中不忍起来。

    此时，路子中呼地站起来：

    “小强，告诉你实话，这事全是由我惹起的——是我让齐迟从黄甲那里拿的计算机。如果不能解决，那我就得去砸锅卖铁，照价赔偿客户。我路子中也不好意思再跟公司里混了。你现在就给一个痛快话：你到底帮不帮我？”

    小强把路子中从门口拉回来：

    “帮，帮，帮，帮你！我说不帮你了吗？不过，这公司是我和一个大哥合伙的，我只管销售，这些事需要他做主。我现在就去找他，跟他商量一下，你们坐着等一下。”

    不久，小强带着大哥来了。

    大哥三十多岁，刀把子脸，大分头油亮，西服敞怀，烟不离手，进门前站在门口，扭着头一个劲地咳痰，向门外的地上吐了五六口痰，才迈步进门。

    “哥儿几个遇到困难了？”

    大哥往椅子上一坐，就挽着袖子，声音沙哑地说，“找我就对了！这中关村里无论官匪，谁不知道我？谁不惧我？谁不给我面子？说说吧，什么事情？”

    杜需沙先源源本本地讲了事情的经过，再一五一十谈了自己的方案。

    大哥眯起眼睛，手挖着耳朵，沉了半天，终于开口了：

    “这个事儿，其实我们不该管。小强跟你们是同学，跟黄甲也是同学呀。再说啦，小强和黄甲在业务上的合作一直都不错，我们参合这事儿，确实不合适。”

    杜需沙正要说话，大哥一伸手制止着。

    “但是——”

    大哥继续说起来：

    “这小强可能跟你们关系更铁一些。刚才我喝了点酒，正在睡觉呢，小强是硬逼着我起来，一再说，让我一定要帮你们。那我得给我兄弟一个面子呀，你们说是不是？我这个公司，我只负责维持场面，那赚钱的事情，我一概不懂，一概也不问，全都得靠我们小强。小强那就是我兄弟，他说什么，我得听，必须听。所以呢，我就帮你们一把。

    不过呢，我刚才听了一下你说的办法，这里面有两个事儿，咱们事先得说清楚了。一呢，二十五台打印机我不可能让你们拉走，别咱们之间再闹起什么新事儿来。说，咱们可以那样说，就说你们拉走了二十台。你们也放心，他黄甲不会看出来的，因为打印机都放在我库房里，没有我发话，谁也进不去。”

    杜需沙说：“那就好。谢谢大哥！”

    大哥皱起眉头说：

    “二呢，就是我既然出了面，总是折腾我们一回吧，还伤了我们跟黄甲的和气……”

    杜需沙马上说：“我们给您五千块，作为我们的一点心意。”

    大哥转脸去看小强说：“五千……少了点吧？”

    小强低着眉说：“行了。”

    杜需沙说：“大哥，这五千块，一会我就让人送过来。无论您出面的结果如何，就是黄甲不买您的面子，这事您没帮成我们，也都算您的辛苦费了。”

    大哥把嘴一撇，满脸不在乎地说：“这事儿还不容易吗？我只需五分钟，就让黄甲乖乖地答应你们。好了，小强，你去呼黄甲，呼到我那屋的电话上，我来跟他说几句。”

    小强跑出去呼黄甲，不一会，就跑进来说，黄甲回电话了。

    大哥双肩一耸，把西服向上一提，向大家示了一个俏皮的飞眼，小跑着出去接电话。

    小强陪着大家坐着等候，都抽起闷烟来。

    过了约十分钟，大哥地回来了，面带思虑。

    “黄甲这小兔崽子还挺嘴硬。”

    大哥站在房间中间，点上一支烟说，“我怎么说，他都不同意，我说不过他呀。啧！我也没办法了。”

    路子中说：“大哥，我们哥儿几个都是奔着您来的，可指着您主持公道呢。”

    小强眉头紧皱着说：“你再去跟他说说呀。起码让他来一趟，跟他们一起碰个面，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呀。”

    大哥看了看小强，想了想，一跺脚，“那也只能是今天了！”

    然后，对杜需沙说：

    “那就这样，今天晚上九点，你来我这儿，你自己一个人来。我也把黄甲约到，我让你们俩单独谈谈。我可说好了，他们俩谈成什么样，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我们不管你们俩谈成什么结果，明天一早，我们都得付他打印机的全款，不能再拖了，毕竟人家有合同，货也都给我们了。今天晚上，我会帮你多说几句话的，而且，我再想一个法子，给黄甲施加点压力。怎么样？”

    杜需沙说：“那就这样。我九点准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