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北京首富
杜需沙回到公司，心里正郁闷。
孙君止告诉他一件事：达域公司在魏公村的门市部换主了，门上的招牌改成一个陌生公司的名字，这是孙君止路过那里发现的。
“那大谷干什么去了？”孙君止疑问着。
杜需沙不安起来。
到现在为止，世纪公司无非是一个名字而已，实际用的仍是达域公司的帐号，谷援朝是他与张亢虎和池九妹之间的桥梁，如今，桥是否会断裂了呢？他们与达域公司之间的合作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他们帐号上的资金能够安全吗？
他忧虑着，警觉着，盘算着。
不久前蔚青青曾经提过，蔚青青哥哥有一个朋友，拥有一个公司执照，可以挂靠。为此，他让蔚大哥帮助联系后，带着孙君止和孟来章专程拜访过蔚大哥的那个朋友——吴总。
吴总是蔚大哥过去在部队的战友，复员后先是在一个工厂当书记，后来才开始经商，然而他自己却从来不做生意。吴总有一个哥哥有些小权利，竟然能够替他办了一个企业执照，他把帐号出租给许多不同的人，自己带着两三个亲信，进行监督管理，就收入颇丰。吴总慈眉善目，热情承诺，帐号的要价也不高。
当时，杜需沙与吴总见面，只是摸清情况，此时，杜需沙已经决定，终止使用达域公司的帐号，改为使用吴总公司的帐号。
马上，杜需沙先打电话给吴总。吴总那里已经有两个部门，双方就确定：杜需沙他们叫三部，自己独立经营。
然后，杜需沙就把自己头脑中的考虑和心中的打算，告诉了孙君止和孟来章。
“哦？怪不得！原来你是早就预谋了啊。”
孙君止似乎恍然大悟起来，笑着说，“你带我们俩见吴总的时候，我还跟来章说，用着张亢虎的帐号好好的，需沙这次瞎折腾什么？现在明白了，明白了，呵呵！”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今天呀。”杜需沙辩解着说。
杜需沙说的是实话。
“不可能！”
孙君止一点都不相信，“见吴总不到一个月，这边帐号就不再用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杜需沙竟然无言以对。
杜需沙给池九妹打电话。说自己要准备出国，公司要休息一段时间，打算下个月开始，不再使用现在的帐号了。希望最近找一个池九妹方便的时间，去把帐结算一下：交回发票和支票，同时，把这个月的管理费和税金交给她，最后，帐号上剩余款转出来。
池九妹痛快地回答：没问题，就今天晚上吧，八点半，来翠宫饭店。
最后，杜需沙向大家布置了四件事情。
第一，孟来章马上去找吴总办理新帐号使用的手续，领取发票和支票；
第二，路子中现在就去开出支票，金额是帐上的资金减去应付达域公司的费用，跟着孟来章一起出发，把支票存入新帐户；
第三，齐迟负责通知全体客户新帐户的使用，说明改帐户的原因要巧妙：只是公司内部帐目在业务分类处理上的新划分；
第四，孙君止同我晚上一起去翠宫饭店。
每到月底前，杜需沙都要来一次翠宫饭店，与池九妹结算当月的费用。
每次进入翠宫饭店，一想到有可能见到张亢虎，杜需沙都有一种朝圣般的感觉。今天，在踏上酒店大门前石头台阶时，孙君止不断地清着喉咙，表情严肃。台阶下，张亢虎那辆黑色奔驰汽车横着停放，车身漆黑兀自发亮。
大堂里摆着一张大大的台球桌，旁边，张亢虎高高地站立，双臂抱着，一只手里握着硕大的黑色无线电话机——大哥大，看着儿子与司机在打球。在台球桌后面，张亢虎租的那两间房房门都开着。
儿子只比台球桌高一头，穿着儿童西装，油头粉面，手高举着球杆到头顶，几次都没有击中母球，不禁大怒，高声骂起来，说司机没有把母球摆好位置。
穿着金黄色毛衣的司机，一边笑着，一边哄着儿子。
“儿子，别光用嘴骂，拿球杆抽他丫的！”
张亢虎卷起着袖口，舞动着粗大的拳头，手腕上露出金灿灿的手表，“操他大爷的，他敢嘲笑你。”
司机马上转身，挺着肥胖的肚子就跑。儿子拖着球杆，围着台球桌就追，嘴里叫着，“你他妈的站住，让我打，让我打。”
“别闹了，一会又摔了。”
池九妹从房间里出来，拦阻着儿子，“去玩你的游戏机去。”
张亢虎眼睛一瞪，对池九妹说：“一个臭娘们，你管这干什么。钱找到了吗？没找到你就给我继续找！”
池九妹已经看见杜需沙和孙君止，脸上一阵难堪，马上笑着说，“来人了。”
在台球桌的一角，司机撅着屁股正让儿子抽打，说着“真使劲呀你。”
张亢虎用眼角看了杜需沙和孙君止两人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转身阔步进了房间。儿子把球杆一扔，跟着张亢虎进房间去了。
池九妹对杜需沙说：“你们得等会儿，我在给亢虎找一笔帐。”
然后，进了另一间房间。
杜需沙对着池九妹后背说：“大姐您忙您的，我们在外面等。”
司机走过来，转身把屁股对着孙君止，用手指点着说，“看看我这儿，破没破？”
孙君止低头看了看说，“裤子？没破。”
司机用手向后屁股又摸了摸，嘀咕着“妈的，这个小崽子。”
司机穿一条毛料西裤，纯黑色的面料泛着光。放心了的司机，掏出一支香烟，斜叼在嘴角，用金属发亮的打火机点燃。
“是来结账？今天没到月底呢。”司机拿起球杆，伏在台球桌边，眼睛瞄着母球说。
孙君止左右看了看，然后看着杜需沙。
杜需沙忙说，“这个月提前结。”
“等着吧。账上少了五万块，老板娘已经查了半天了。”
司机打着球，漫不经心地说。
这时候，池九妹拿着账本进了张亢虎的房间，“亢虎，是不是上次……。”
张亢虎骂声传来：“你他妈的到现在还没找到？是不是的你他妈的问谁呀？你给谁的钱你他妈的就没有借条啊？老子的钱你是他妈的怎么管的！”
“这一天到晚的，一会你让……。”池九妹压低声音辩解着什么。
“啪！”茶杯猛然粉碎的声音。
“我告诉池九妹！”
张亢虎愤怒的吼叫，在大厅里震荡起来，“今天晚上你他妈的就是光着屁股到大街上去卖，也必须把我这五万找回来！”
池九妹低着头出来，回到隔壁的房间，关上了门。
马上，寂静起来。
司机继续专心地打球，似乎没有听见。杜需沙眼睛看着台球桌，孙君止身体微微晃动着。
过了几分钟，池九妹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嘴里说着“找到了，找到了，是……”边说边推开张亢虎的房间门。
这次，没有再出现张亢虎喊骂。池九妹再次从房间出来，满脸喜悦。
“来吧。”
池九妹招呼着杜需沙和孙君止，她眼圈还是红的，靠近时笑着低声说，“他们呀都是臭流氓。”
杜需沙和孙君止跟着池九妹身后，杜需沙说着其他。
“翠宫饭店不错呀。”杜需沙说。
“亢虎觉得这太差，而且西边做生意也不方便，应该搬到东边一个写字楼去。”池九妹说。
“西边做生意怎么不方便呢？”
“以后，我们业务主要做汽车进口贸易，在东边才方便。”
“哦！我看您的魏公村门市已经关了。”
“是，音像产品利薄，我们以后不做了。”
池九妹的桌子上，中央散乱堆着几本账簿；左边摆着一只棕色密码箱子，半开着箱盖，露出许多整捆的人民币；右边放着一只硕大的大哥大，黑色机身，黑色的皮套，透明的按键，上面的红色信号灯不断闪烁着。
杜需沙和孙君止先偷眼看那大哥大，又相互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