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破案（中）
小片警开始破案。
来，章深松，你开始讲事情的经过，好帮助杜需沙回忆。
五天前的中午，来了一个男人，四十岁左右，相貌不扬，说是安徽合肥电力局的一个科长，路过这里看见牌子就进来了
（小片警说：你杜需沙是没去，但是你派这个人去的。）
（杜需沙想：事先选择这个小学同学，就是因为这几个条件，一，可靠性。昔日相互友情深，对自己绝对信服，肯定愿意帮助自己，只知去帮忙，不会寻根问底；二，安全性。面貌无奇，难以记忆，文化不高，与计算机从不打交道，今后不会出现在中关村，且与自己一直与将来基本没机会再来往；三，角色性。电力公司保卫干事，有些小领导做派，且长相显得老——不过，看起来也就三十岁，怎么能够被看成四十岁呢？）
男人说单位要采购二十台386，他来北京看看，如果合适，先买两台带回去，试用没有问题，再办另外十八台。我让伙计报了价，比批发价高了一千，男人就是不干，说必须按批发价，但是给加付零售税，否则就走了。我想那也比批发价高不少，就答应了，两台加起来不到五万块。男人说设备款是自带信汇，已经存在北京的银行里，他要了我公司的帐号，说马上就到银行办转款，三个工作日后，就转到我帐上了。到那时候，他再来提货。
（小片警说：明显是一个套，你章深松怎么就钻呢？）
（杜需沙很奇怪地说：这多保险！还能够有什么问题？）
（章深松瞪了一眼杜需沙。）
晚上下班前，男人突然回来了，说，他不要计算机了。我们伙计说，为什么呀？我们把两台计算机都验好了、打包好，就等他三天后来取了。男人说，对不起，不是我不守信用，上午我去银行把款都转给你们了。但是刚才接到局里紧急电话，让我赶回去开会，我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不能在北京呆三天了。所以，我只能明天一早先去银行，把已经给你们的转款办作废手续，然后直接去机场。我们伙计一听他要办退款，就着急地找我想办法。我说，实在不行，就先看他手里的转款单，然后让他先拿走吧，但是我心里也打鼓。男人回答什么？他还拒绝了！他说：不好，怎么能钱没有到你们帐上，我就提货呢？这样对你们不公平；可是，我也不能把钱付你们，不带走计算机就走人，这样回到局里交代不了。所以为了双方都稳妥，还是取消这次采购，以后有机会再联系吧。他可真会演戏！这下把我给骗了。
（小片警说：杜需沙，你导演得不错，你应该考北京电影学院。）
（杜需沙想：背了多少遍的台词呀！）
我一听，这人太实在了，就说，你把银行凭证给我，计算机你现在拉走。男人还不干哪！他说，银行凭证我放在旅馆了，晚上我有事，明天一早就走了，来不及。再说，凭证我要带回去给财务科。算了，这次算了。我就说，明天一早你来呀，我们看看凭证原件，然后复印一张，你就拿走计算机，但是发票需要下次你来再开。男人还推说，早上十点的飞机，来不及。我告诉他，我们八点半开门，你准时到，十分钟内就办好，你直接去机场，来得及。最后就这么说定了。
（小片警说：唉！）
（杜需沙想：哼！）
第二天一早，八点半，刚开门，男人坐着出租车就到了。他手里拎着大包，还真像出差的样子。他把凭证拿给了我看。我复印了一张，把凭证还给男人，就帮他把计算机抬到出租车上。前后也不过三分钟，就这么给他骗了。我想，有银行凭证咱还怕什么！谁知道是假的……。
杜需沙说：“我看看什么凭证，行吗？”
章深松和小片警相互看了一眼。
“没关系，可以给你看看。”小片警从黑皮夹里拿出一张纸。
复印件，银行电汇凭证，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认外，印章十分模糊。
杜需沙仔细地左右看着说：“看不清楚呀。原件你应该仔细看呀！”
章深松说：“我能不仔细看嘛。原件是银行正式的电汇凭证单，很薄的复写的一联，汇款单位、金额和日期都对，也有银行的三角红印章。但是当时我就觉得，印章盖得印记浅，一边实一边虚，印章里的字，在实的那边能看清楚几个字，虚的那边看不清楚。”
杜需沙说：“既然你都发觉原件印章不清楚了，当时你就不应该继续了。”
章深松说：“你去看看，银行盖在凭证上的章，不都这样嘛。银行都是随手一盖，别说看不清楚，许多凭证上的印章还有歪扭的呢。这只能说明，算计我这个人很老练。”
说完，章深松又盯住杜需沙的眼睛。
杜需沙说：“你可以打电话到银行里核实呀。”
章深松说：“事后诸葛亮，现在当然什么都能想到了。当时是大早晨，我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还怕耽误他赶飞机，一直急着办。直到上午会计来，我让会计去银行，才发现是假的。现在我一想起来，脑袋还像在做梦。唉，这个人作假的水平真太高。”
“我看一点都不高。你看这凭证做的，漏洞百出。”
小片警伸手拿过杜需沙手里的凭证复印件，指点着说，“这张凭证单是真的——我去银行核实过，只要到银行里，任何人随便都可以拿到。然后，复写，也容易，估计还要找别人来写，是吧？杜需沙。不过，这印章刻得就有问题了，只能够虚着盖，故意盖不清楚，分理处，三个字可以看到，银行的名字都不敢盖清楚。在银行我已经比对过了，印章内的字体就不对了，分理处等这几个大字和日期这几个小字都不对。这个印章刻的水平就太低了，杜需沙，我说对吧？”
杜需沙继续无奈地摇头，嘴上苦笑着，心里嘲笑着：
刻印章？谁会呀？
印章的边缘，那只是尺子沾好印泥，比量着，分三次，或轻或重地盖一个三角框。
印章的字体，那只是铅字的印记。至于铅字，印刷工厂遍地都是，字是大号的，日期是小号的。
不过，尺子还有铅字，被我扔到哪里的垃圾箱了？咦——，我可真记不起来了。
“狐狸再狡猾，也会露出尾巴的。”
小片警得意起来，看着杜需沙带着讥讽地说，“你想也想不到，拉走计算机的出租车被我找到了。这就成为我破这个案的突破口了。”
杜需沙保持住微笑，做出轻松的恭听状。
“你一会就会哭的！”
小片警收敛笑容，再打开黑皮夹，拿出一张信纸：
“章深松的伙计立了一个功，回忆起出租车身上的公司名，我就查到了这家出租公司，并且找到这个司机。这是司机的笔录——
八点十分左右，那个男人在颐宾楼附近截的车，坐上去说去取东西，就到了章深松那里。
大约八点三十三分离开，但是，他根本没有去机场，而是去了西直门宾馆。
到了宾馆门口，他下了车，把计算机也抬下来，就让出租车走了。
虽然这个男人在车上几乎不说话，司机也记得他，说话语气比较生硬。”
“后来呢？你就抓住这个人了？”杜需沙点烟吸着问。
“哦！还让我继续说呀？好！我就告诉你。”
小片警再拿出另外一张纸：
“大概九点整，来了另一个小伙子，二十多岁，知识分子模样，个子不高，走到男人的面前说话，那男人就离开了。
男人走后，小伙子又叫了一辆出租车，把计算机抬上车，就又走了。
第二辆出租车又去哪里了呢？”
小片警故意停顿了一下，“杜需沙，你知道百密一疏这句话吗？”然后，慢悠悠地拉着长音说，“西——苑——饭——店！”
杜需沙心里一凉：
难道真是百密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