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破案（上）
其实，bb机一响，当杜需沙一看是屠伟仁的呼叫，就知道是什么事情，只是，比心里预计的时间晚了三天。
杜需沙马上从公司出来，跑着回到家，拨通电话。
“章深松那儿的事是你干的吧？真他妈的解气！”屠伟仁说。
“什么事？怎么了？”杜需沙说。
“你丫的还跟我装糊涂！章深松有两台计算机被骗走了，我一想就是你。”
“去你妈的！你怎么一有这种事就找我？我压根就没有碰见过章深松，我都不知道这孙子的下落，我到哪里去骗他？我还真想骗他呢。”
“真不是你？”
“别他妈的开这种玩笑。我还希望是我哪。快跟我讲讲怎么回事情，我这也解解气。”
屠伟仁讲述了发生的事情。
银行一直在催要松仁公司的那笔贷款，章深松为了躲避，先是把公司租赁的办公地点退掉，然后就躲到南方去了。章深松在南方认识了一个有钱的老板，两个人就商量着到中关村卖计算机，老板和章深松各出资一半。
章深松没有客户，就去做对零售商的批发。他知道386计算机新上市，好卖，就搞了一批，在中关村找了一个门市，雇了几个伙计开卖，门口竖立着大纸牌：386批发！他们的价格低于市场五十到一百块，一时间许多中关村里拼缝的小倒爷，都去拿货，所以卖得还不错。
可是前几天，被一个人拿着假电汇凭单给骗了，骗走两台386啊……。
“那他应该去报案呀！”杜需沙说。
“报了，根本没用呀。派出所说了，这他妈的怎么查？什么都是假的。最后登个记，就完了。不过，章深松这小子找他那个当片警的同学，你见过，去过松仁公司，对对，就是小片警。小片警真当个事，还他妈的上心了，带着章深松从早到晚地找线索，忙活好几天了，跟正在破杀人大案似的。”
屠伟仁说着，生了气，“昨天，这两孙子一起到我家找我。小片警单独跟我谈话，先让老实交代，被我骂了几句，就不吭声了，然后就让我提供线索，尤其是你的情况。操他妈的！我就是给他个面子，我心想了，他一个片警，又不是中关村这片的，还是内勤，刚穿上警服几天呀，就一个人出来装大尾巴狼，想单独立功了。还他妈的敢威胁我呢？上学的时候，我们那些同学中我最不尿他，我老抽丫的，章深松也不爱理他呀，现在他狂了，还不是……。我给章深松打电话了，我说，谁再敢来我家，我他妈铁锹招呼！”
“算了，小屠，别生气了。”杜需沙说。
“他们说今天下午要找你。”屠伟仁说。
“找吧，我等着。”杜需沙说。
临挂电话前，屠伟仁问了一句：
“需沙，是不是你干的呀？”
中午，章深松电话就来了：下午两点，在杜需沙父母家见，有事找。
下午，门被敲得像打鼓一样咚咚响。
杜危然正要动身上班，吃惊地去看，杜需沙抢着过去开门。小片警在前，章深松低着头在后。小片警绷着脸，章深松抬起头，对杜需沙点了一下头。
杜需沙对杜危然说：“爸你上班去吧，是两个朋友找我。”
杜危然出门时，看着章深松眼熟，便回头又看了一眼，进门的章深松说了一句：“叔叔。”
进了客厅，杜需沙把门关上，让坐，然后说，“说话稍微小些声，我妈最近身体不好，在里屋睡觉。”同时，杜需沙发觉，章深松双手一直并拢着垂在大衣前面。
坐下的小片警叉开双腿，左右环顾了四周，拿出黑皮夹的笔记本，放在膝头，摸出一支钢笔，然后，扬起眉毛，眯起眼睛，看着杜需沙。
“杜需沙，你一见我，就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吧。”小片警话语冷漠。
“不见你前我就知道呀。”杜需沙微笑起来，“小屠上午电话告诉我了，章深松被骗了。不知道我能够帮什么忙？”
“屠伟仁这小子！”小片警“啪”地把笔记本一拍，转头看着章深松，生气地说，“你看，我就知道这小子滑头，通风报信！”再回过头来，盯着杜需沙说，“但——我觉得你一见我，还是很紧张呀，眉头都皱起来了。”
“那是因为你捶我们家门实在太重了，我怕影响我妈和邻居的休息。”杜需沙说。
“杜需沙，这件事，你怎么想？”
“我听说后一直心里想，深松实在太苯了，怎么就被一张假支票给骗了……”
“不是支票。”小片警插话，“是电汇凭证。”
“哦，电汇，凭证！”杜需沙眨着眼睛，试图努力记住，“你要说我吧，不懂财务这些东西，如果被人蒙，还有情可原。深松那是财务专业毕业，而且一直搞财务工作的呀……”
“你的意思是说我干的，我监守自盗？”章深松睁大眼睛问。
杜需沙开始摇头，但是，话还没有出嘴，章深松已经继续讲：“所以，我也是他们警察怀疑的对像啊！说不定，哪天我就被抓进去。”
章深松举起并拢的双臂，在空中晃了晃，同时挑起眉毛，递给杜需沙一个诡异的眼神。杜需沙发现，章深松的双手似乎很别扭地在一起，但是因为章深松坐的位置光线阴暗，加上他大衣袖子又长又大，什么也看不清楚。
杜需沙平静地坐着，没有说话，心里对章深松那个眼神莫名其妙着。
“我就直接说吧。”小片警把警服上衣领口解开，“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分析过，只有两种人能够做，一种人是知道这个公司的底细，比如章深松。”
这时，章深松冲着杜需沙再次抬起双手，伸出大衣袖子，杜需沙看到银亮手铐的一部分。
“第二种人是知道章深松底细的人，而且，还是以前与章深松还有过仇的人，比如屠伟仁和你。谁做的？就是你们原来松仁公司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人！这糊弄谁，也糊弄不了我。
章深松自己骗自己钱的可能性不大，他没有必要，更没有必要花这样大的精力和金钱，要把这件事一查到底。屠伟仁呢，我们已经排除了他。所以，应该就是你——杜需沙！
你别着急说不是，听我说完，好不好？一会我给你说话的时间。
杜需沙，你要知道这个事情的性质，诈骗，诈骗重案！判十年二十年的没有一点问题。但是，我今天来，是希望给你改过的机会。
为什么？我是警察，也是章深松的同学和朋友，过去在松仁公司，咱们俩也有一面之交呢。你今天如果承认了，把钱退给章深松，那么什么事都没有了。章深松只想要钱，不想追究其他。
我呢，也理解你，过去章深松办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一生气，这次回坑了他一把。这是一时糊涂，现在认识了，把钱还了，我们马上出门走人，这事以后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你和章深松继续做你们的生意，我也回去上班了，我就是帮着朋友，把一件纠纷私下调解好了。
可是杜需沙，如果你死不承认，当我拿出事实和证据，摆在你面前，你那时候就晚了！什么后果，人财两空！你千万别怪我事先没告诉你。”
杜需沙轻轻地摇动头，说：“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章深松公司在哪里呢，屠伟仁都没有告诉我，按你说的，我就已经去到那里诈骗了。实在可笑！”
小片警脸色突变：“杜需沙，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我是吃素的？告诉你，这些日子里，我们跑遍你做案曾经经过的地方，都取了证，你知道吗？你看看，这些材料都有目击人签字。”
小片警打开黑皮夹，拿出几页纸，亮给杜需沙，上面写着字，发狠着说：
“杜需沙，这案子，我现在就破了它。我一定让你哑口无言！”
杜需沙无奈地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