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寒冬撞车
“我哪里懂什么钢材呀!”孟来章笑着说。
“钢材怎么了?能挣钱就行。”
杜需沙拉起孟来章说,“我那个朋友介绍了一个刘工程师,懂钢材,只是缺少资金。走吧,两个人去显得我们正式些。再说,你学地质的,总和材料沾点边呀。快,咱们俩都回家换换衣服,十一点到冶金研究院,与刘工程师见面。”
“换什么衣服?”孟来章问。
“西服呗!”杜需沙回答。
孙君止跟上话说:“你们这俩土鳖,要是穿西服,里面别再套什么毛衣绒衣和毛裤绒裤的,鼓鼓囊囊的,不像话。你们看,人家老外怎么穿西服。”
“哪里面穿什么?”杜需沙问。
“只穿衬衫和短裤!”孙君止说。
“多冷的天啊!”孟来章喊了一声。
“你们俩不是坐二笛的汽车嘛!”孙君止说。
寒冬腊月,汽车里到处漏风。
贴身一件薄汗衫,外面套着一件露着前胸的西服,西裤里只有内裤,杜需沙不断打着寒战。孟来章把领带用力地拉了又拉,脖子被捆得几乎不能转动。
汽车开到一条路上,杜需沙看到了路口的街牌,便说:“就是这条街。”
但是,汽车走到路的尽头,没有看到冶金研究院的门。
“没错呀,就是这条街呀。”
杜需沙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做了一个手势说:“二笛,掉头,你慢慢开,再找一遍。来章,你看马路左边,我看马路右边。”
再次寻找,杜需沙和孟来章把脸贴在两侧的玻璃上。路上没有三两辆汽车,王二笛让车缓缓地滑行。可是,汽车将要回到路口,仍然没有发现目的地。
“你不会记错路了吧?”孟来章问。
“没有呀,刘工程师电话里说的就是这条街。他还说,大门在街边,很明显呀。”
杜需沙不禁疑虑起来,“哎!怎么没有看到?到底在哪里呢?”
“是呀,到底在哪里呢?”
王二笛随声说着。
他也跟着焦急起来,手扶方向盘,张着嘴巴,伸着脖子,脑袋摆动着左顾右看,眼睛离开了前方。
三个人正凝神看着两侧,只听“咣铛”一声巨响,汽车猛地震动了一下,马上停下来,三个人在车里都一头撞到前方。
透过前挡风玻璃,突然升腾的热雾间,看到一辆黑色汽车在前,一个男人走出车门,一边走过来,一边目光奇异地向王二笛的方向看着。
“怎么了?”
掉到座位下的王二笛抬起头,满脸疑惑。
“怎么了?撞车啦!”
杜需沙活动着酸疼的肩膀,说着打开车门,下车向男人说:“师傅,真抱歉!”
男人生气地说:“红灯你们看见没有?没长眼睛呀,直接就往我屁股上撞。”
杜需沙不断着低头说:“我们在找路,分神了。”
男人盯住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王二笛,一指马路说:“这么宽的马路上,就咱们两辆车,没有第三辆车,怎么你还能够撞上我呢?我真纳闷!”
杜需沙说:“我们的责任,您看怎么处理,听您的。”
孟来章也说:“我们给你修车。”
男人态度缓和起来说:“我这是单位的车,单位有修理厂,你们给我个修车费就行了。”
然后,他回到车上,先启动了一下,又下了车,到车后面,弯下腰仔细看了又看,走回来,对杜需沙说:“我的车只是后保险杠弯了,问题不大,你们给三五十就行了。”
杜需沙连忙致谢,拿出四十元交给了男人。
男人临走前说:“你们这车可撞得够戗,我看好像水箱漏了。”
男人开车走远了,杜需沙才查看自己的车。
前保险杠断裂,一头耷拉到地上,前大灯已经破碎,满地是玻璃碎片,前机器盖拱起,水箱冒着热气烟,水流了满地。杜需沙心疼地不想再看。
“先开到修理厂吧。”杜需沙对王二笛说。
然而,汽车已经不能再启动。
“只能找个汽车拖了。”王二笛说。
于是,三个人一起站到路上去拦车。
北风凛冽,杜需沙一伸开胳臂,感到风像刀子一样,毫无遮拦地直接刺在脸上和身体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穿,光着身子站在寒风中,每一个汗毛都已经被冻僵了。他转头看着身边的孟来章问:“你冷不冷?”
孟来章脸冻得发紫,笑着说:“我比你强些。我没像你,全听老孙的。我穿了一件毛背心和一条秋裤。你看你,穿得太少了,眼泪都冻出来了。”
“不是,鼻子冻酸了,就流眼泪。”杜需沙捂住鼻子,手指不能弯曲。
孟来章解开西服扣子说:“我把毛背心给你。”
杜需沙急忙制止着:“不要,我不要!拦了车咱们就走了。”
王二笛也要脱身上的棉大衣说:“穿我这件大衣,我不怕冷。”
孟来章说:“需沙,你到车里吧。我们俩拦车。”
杜需沙摆着手说:“别折腾了,都快拦车吧。”
拦下了一辆汽车,司机说:“我拖不了呀。”
杜需沙马上说:“我们给您钱。您帮个忙吧。”
司机说:“钱不钱的无所谓,不是我不帮忙,我没有拖车的绳子,你们有吗?”
王二笛摇摇头。
司机走了。
杜需沙说:“来章,二笛,你们继续拦车,我去找绳子。”
孟来章说:“我去吧”
杜需沙说:“我去还能够活动活动,要不非冻死不可。”
杜需沙迈开步子,想小跑一下,但是,像赤脚穿着一双铁鞋,脚僵硬,鞋冰冷,脚跟碰到鞋上生疼着。他艰难行走,在路边的一个楼下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绳子。
好在,王二笛这时候跑过来喊:“找到有绳子的车了。”
车被送到了修理厂子,刘工程师却没有见成,杜需沙和孟来章回到了公司,已经是下午。
杜需沙裹上羽绒外套,抱着暖气片发抖,嘴唇和下巴一直僵着,说不出话来。孟来章进了卫生间,不断地醒鼻涕。
孙君止和路子中从外面进了公司,两个人满面春风,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