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烫皮子
“大伯我……我真的看见了，她刚才还在祭台后面呢！那边还有木板子什么的，”杨母急忙指着祭台后面。
谷雨赶忙跑过去拿了一块兔皮过来，怒极的喊到，“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商秋嫂子在教我们熟皮子，熟皮子！那里是祭台能干什么？四通八达的谁看不见？你诬赖人都是睁眼硬要赖吗？”
他气急的把兔皮往杨母跟前送。
商秋一把夺过兔皮，“你不配看我的东西，你三儿子的木头卖了多少钱？我这兔皮你看一眼，明天说不定我走夜路就没了，”她小心的折好皮子装起来。
“这可是要带到府城的东西！”
听见木头所有围观的人都阴沉了，杨族长更是阴霾的都能滴水。
“去把小三子找来，”他苍老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笑容。
“大伯你别听这恶妇胡说，俺家三子只不过看见她带榆木和槐树在林子里半天不出来，她诬赖俺家三子的。”
商秋听了直笑，“你家三子真是眼利的特别！我去哪他都知道？那杨继业去哪他也知道是吗？榆木拿东西给她看，让她看清楚明白我在林子里干什么了！”
榆木愤怒的抱着几个笋过来。
“看见了吗？我们等着六子哥回来做菜用的，你儿子看见我们去挖东西，他没告诉你，我们三个都离的很远吗？”
“你们就是心肠恶毒，商秋嫂子教我们做事要是六哥不在，从来不单独跟我们在一起，今天熟皮子挖东西是因为急要的，就这离我们八丈远还能被你编排上了？你那眼睛看不准就该挖了不能要，”榆木恨不得拿笋尖戳瞎她的眼。
“成子哥去看小三子的房粱木在不在了，”里正的神情彻底的冷酷了下来，看杨母就像看山里即将要打的猎物一样不带感情。
杨母也被看的浑身发冷，她顾不得怕一把抱住成子叔的双腿，怎么都不给他走。
“拿刀过来，最好别是你家三子，那晚村里可是经过生死大劫的！”邢房匠也没了平时的慈眉善目，他眼里的冷酷可是残忍多了。
一个小年轻递了一把刀给他，他走过去手起刀落一声惨叫响彻天，杨母看情况不对头她急忙缩手回去，结果还是被剁了两个手指头。
杨族长冷冷的看着也没阻止，村里差别被灭好像还在昨天的事情。
周围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杨母疼的打颤声，血随着她的活动到处都是。
“成子哥去看木头，谁要是背叛百子村，陷百子村与危难这就是下场，”邢房匠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周围的众人。
冯母抱紧自己不住的发抖。
商秋心里很是震惊，看他们这习以为常的样子，怕是没少见过这样的事吧！
冯雪生一瘸一拐跑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剁手的一幕，他不自觉的晃了一下身体，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
来到人群里小心翼翼的喊到：“商秋……妹子你找我来什么事？”
商秋回身挪过身体指着他母亲，“你娘说你不娶大姑娘是我们不清不楚了？”
冯雪生看他娘凄惶惶发抖的脸都肿了，他开口到，“你别跟她病糊涂的计较了，是我当初领你回家说你是她儿媳妇，我娘吃心里去了，她长年不见人的，所……”
商秋看着他笑，“要不你把九两多银子都拿出来吧！都给杨继业我还去你家！”
“商秋……”冯雪生眼里闪过亮光。
“按说我早该把钱都给杨大哥的……”
“你现在回去拿钱，一分都不许少了。”
“我……“”冯雪生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想回去仿佛又有难言之隐。
商秋也不管他，“我还欠游花神姑娘十二银子，等你腿好了由你去打猎还上，那姑娘你也见过的是芙蕖姑娘，钱还上了我以后就在你家安心的过日子，以后照顾你娘就不在出门抛头露面的了。”
“你娘也说了，我这样抛头露面的不遵守妇德，都说杨继业因为我才下大牢的，我现在去你家，剩下欠的十几两该由你这个当家人来还，你只要还完了，我跟你干喝水都行，不行把房子卖了我们搬走也成……”
“妹子，不是我不拿。”
“我……杨大哥一直很照顾我们村里的人，我们看他也跟看自家的亲大哥一样，你就是我们的嫂子，更何况你是杨大哥过了名声的媳妇，我要是对你糟想那不是畜牲了吗？”
“那天我娘就在跟前，我家大门还都是敞开的，我去何婶子家借了两个饼子就进山了，她还看见了，这明面上的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就是说亲不也有没成的吗？”冯雪生低下头惭愧的解释起来。
围看的人个个都露出讥讽的笑来，有其母必有其子！
“那你娘说你不娶大姑娘怪我勾搭了你？”
“胡说，我不答应，是因为秀嫂子堂妹妹要五两银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冯雪生严肃的解释到。
“她冯婶听到了吧？你儿子亲口说的，人家商秋是清白的，反而是你家拿了人家九两多银子呢！”
“你今天还敢跟她扯嘴说商秋不清白？她清白不清白我们大家伙都知道，到是你们两个死婆娘真是不清白的，人家去你家可怜你们母子俩，又给吃的又给钱的，你黑良心污蔑人家名声！”
“我呸！她这样的就不是人，就应该给她脸打烂，咱们猎户家的女人有几个像她蔫坏的？俺们哪家不是有事搁明面上说的？”
朱氏红着双眼看地上的两个人，觉得还是打轻了，她家大雀回去可都说了，学了多少好本事！她的儿子她最清楚了心地善良正义，商秋不好他能那么见天的跑六子家？
更何况就跟出去一夜，她们寡妇人家都交了税，大雀和土堆还额外给了钱的，还要人家小两口怎么做呀？
成子叔面色暗沉沉的过来，他看了地上杨母沉重的摇摇头。
“给我去找杨家小三子，”里正牙缝里挤出话来。
商秋的话提醒了他，他们做什么都提前通知了他，除了大伯和五叔知道几个孩子的事，村里老邢都不知道的，杨家小三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怀疑跟证实可不一样的。
“带三子爹去祠堂，”杨族长甩下冰冷的话带头去了祠堂。
祠堂里只有男人可以去，女人是不能去，几十个人哗啦啦的都去了祠堂，其中还有人直接架住冯雪生也去了。
成子叔走在最后面，伸手拉住谷雨边走边交待几句话。
谷雨听了头点的跟捣蒜一样，陪着成子叔去祠堂。
剩下后来的女人都喷火的看着地上的人。
谷雨红红的脸又跑回来了，“嫂子，大爷爷说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是咱村的大恩人，将来也是可以进祠堂的，别被她们这样的带糟了心情。”
“俺们村老少都明白感恩你的好心，以后村里谁要再说你的名声，直接撵出村去。”
“嫂子，你还教我们吗？”榆木胆怯的问了一句。
商秋看着三个又回来的孩子，她有心想不教了的，又看到谷雨不安的手，想着他差点被斧头劈了，雾霭沉沉的说到：
“跟我来继续学，今天教完明天带你们去了府城，以后就靠你们自己了，我不想你们感恩啥的，就给我留点平平静静生活就是感恩我了，”她神色淡淡的拿着兔皮去了祭台后面。
谷雨几个孩子顿时都低下了头。
“你们才是村里的恶妇人，好好的村里生机被你们断了，你们就是村里的罪人，祭山神都不为过，”何氏对着冯母就是一口唾沫。
“别脏了你的口水，她这样的就该饿死才好，看以后村里还有谁会帮她们母子，”出来几个妇人拉着何氏走了。
“嫂子对不起，都是我们害了你，”槐树羞愧的低下头。
“跟你们不相干，你们以后长大了不管是出去，还是在村里都会遇到这样的事，你们必须学会强大自己，只有吞下委屈和羞辱才能处惊不变，保持冷静的头脑，在外面就不会掉进别人的陷阱里，明白吗你们？”
“明白了，”谷雨低声回答。
“外面的世界远不如百子村团结和善，你们明早带东西出去就会抢人家饭碗，外人对你们可没有包容，还有可能使出阴暗的手段，你们必须会保护自己，狡诈的人心到处都是，我们接着兑水吧！”
商秋也没有过多的说教，人只有吃一次亏才会长记性，专心的继续之前的事。
“这就是咱们要泡的水吗？”谷雨伸头不解。
“对，很平常用的东西，因为兔皮便宜用不了大成本，用这个就行了，谷雨把皮放进烫锅里。”
谷雨赶紧拿起皮子飘进去，刮过里面又打了外毛，经过滚锅煮皮子迅速收缩紧致起来。
“捞上来拉直钉在木板上，”商秋赶紧喊了一声。
谷雨手忙脚乱的捞起皮子，也不怕烫手在榆木给的木板上，先钉住又拉直皮子钉住尾巴。
商秋端来一碗清亮亮的东西，用软草沾着细心的刷带毛的一面，左一层右一层的来回刷，刷完带毛的又刷肉里皮，收紧的皮子刷完油慢慢凉了下来，看着油光水滑的有光泽，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皮子！
“这就可以了嫂子？”谷雨睁大眼睛都不敢相信看到的。
“还不行，得拿到没有亮光的屋里阴干两三天，然后温水洗一遍晾干才可以。”
“嫂子这个碗里是什么？”槐树好奇的问到。
“这个是青油，漆家具的好油，咱们买不起可以去山里弄乌桕仁回来自己打油出来用。”
“要想皮子卖好价钱，滚锅烫必须手要快，烫太久或者烫不够皮子都不经穿，保暖性也差的很。”
“捞出最考验时间的就是刷油，温度得在油刷上不妨碍继续收紧才行，之前刮薄的皮层过于稀松，滚锅一烫它慢慢收洞眼，你刚好刷了油渗进去，吸收油脂纤维会随着凉度变得紧实有韧劲，这样撑着阴干定型最后清水洗就行了。”
“还有四张皮谷雨来做，做多了就有经验了。”
“我……我怕做坏了，”谷雨胆怯的伸手拿着皮子。
“坏了就坏了，兔皮也不值钱的，大雀在这就好了他适合干这活，我看他对打猎什么的怪喜欢的。”
谷雨硬着头皮拿起一张皮飘进锅里，我也可以的嫂子，我也喜欢打猎烫皮子，我准备拿皮子出来了……”
“在等一下，”商秋低头看整皮紧实了。
“拿！”
谷雨赶紧捞起来铺好钉住，接过油忙手忙脚的开始刷起来。
“别看我继续刷，时间把握不好就废了。”
谷雨一听又继续刷了一遍钉住拉直，翻过里皮开始刷皮层，一切做完后才舒了一口气。
“经验都是总结出来的，皮进去感觉要硬不硬才能捞出来，你慢慢做！”
“榆木你去把笋剥两个出来，你六哥应该快回来了，”商秋看天都暗了不少。
“好的嫂子，”榆木跑的飞快的去抱笋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