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相府
海棠一听立马欣喜地看向顾晚溪，可顾晚溪却好像并不开心。
“皇上，臣妾可以学，臣妾一定会做好的。”
祁君尧有些意外地转头看着她，眯眼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笑着道：“皇后如此贤惠，朕怎忍心你受伤。”
“皇上……”
“顾相无碍。”
原来他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皇上，可否准臣妾回家探望父亲？”
既然他愿意告诉她父亲的情况，那她便斗胆再多求一些。
祁君尧闭口不言，似乎是在考虑，顾晚溪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
“皇后不会女工，琴艺总是不差的吧？”
顾晚溪一愣，接着便高兴地笑起来：“臣妾的琴艺是数一数二的，皇上想听，臣妾这就给您弹一曲。”
顾晚溪转身小跑进内殿，又抱着一把琴跑出来，头上的黄金凤钗在她发间摇摇晃晃，倒显得有些沉重了。
将琴放好，她抬头问他：“皇上想听什么？”
祁君尧想了想，沉声开口：“就弹皇后最喜欢的曲子。”
“我最喜欢的……”顾晚溪歪着头认真地想起来。
突然她眼前一亮，将手搭在琴弦上，指尖拨动，悠扬灵动的调子缓缓而来。
祁君尧坐在小榻上静静地看着她，此时此刻的她是他没见过的，但他知道，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一曲毕，她笑着抬头，眼中闪烁着骄傲自信的光芒，可那束光在看到他那张冰冷的脸时瞬间消失了。
真是像流星一般，快得让人险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祁君尧微微勾了勾嘴角，轻笑道：“皇后的琴艺，果然是数一数二的。”
听到“数一数二”，顾晚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得意忘形了。
她红着脸尴尬地低下头：“臣妾……让皇上见笑了。”
祁君尧低头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顾晚溪见他走，立即追了上去：“皇上，臣妾……”
“明日晚膳朕在皓兰殿用，不得耽误。”
“是，臣妾一定不会耽误。”
祁君尧看着她兴奋的笑脸，眼神暗了暗。
顾晚溪早早地就起来梳妆，为了不让爹娘担心，她特意涂了大红的胭脂，好让自己气色看起来好一些。
乘着马车离开皇宫，走进那条熟悉的巷子，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便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吧？
马车停了下来，她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抬头看着那门上的匾额，上面的“相府”二字显得有些陈旧。
她还记得，以前她还在相府时，相府的门早早地就会打开，可是现在大门却是关着的。
或许这道门已经很久没有对外人敞开了吧？
海棠走过去扣了门，沉重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阵“吱呀吱呀”的响声。
“小姐！”
开门的小厮看到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是皇后了。
在小厮跪下磕头之前，顾晚溪先开了口：“不必多礼，相爷和夫人可在？”
“在在在，小姐哦不，皇后娘娘快请进！”
小厮激动地率先跑进去通报，顾晚溪的脚步也渐渐快了起来。
“溪儿～”
顾晚溪猛地停下脚步，看着从转角处走出来的那两个人。
“爹，娘！”
一年未见，再见面时竟是无语凝噎。
分别时还意气风发顾相和相府夫人，一年光景便已白发丛生，满脸沧桑。
看着她爹苍白的嘴唇，顾晚溪心中担忧不已。
“爹，您没事吧？”
顾义和笑着道：“爹没事，溪儿呢？在宫里过得……可还好？”
最后一句，他问的有些犹豫。
已经知道答案，却还要问上一句，不过是图个自欺欺人罢了。
不等顾晚溪答话，便听到她娘的低声哭泣声。
“娘……”顾晚溪拿着帕子为她娘擦去眼泪，“溪儿很好，娘不要担心。”
“溪儿～”夫人心疼地看着她。
印象中的顾晚溪，还是那个任性又爱撒娇的小姑娘，她总以为她的女儿永远不会长大。
可是，她终究还是长大了，仿佛就在一夕之间长大了。
“溪儿还没吃饭吧，你赶紧让人去准备些饭菜来。”
“是是是，看我，都忘了。”她娘赶紧张罗人去厨房做饭。
因为怕他们做的不合顾晚溪胃口，夫人亲自跑去厨房看着，搜肠刮肚地把顾晚溪平时喜欢的菜都写了出来。
顾晚溪扶着重伤未愈的顾义和趴在榻上，自己坐在一旁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眉间有纠结之色。
“溪儿怎么了？”顾义和问。
顾晚溪抬头，皱眉犹豫了一下，开口问：“爹，您当初为何会突然应了皇上的提亲？”
顾义和被她问得一愣，好像对顾晚溪这个问题很意外，也很慌张。
顾义和笑了笑：“等吃了饭再说吧。”
她娘为她张罗了满满一桌子饭菜，顾晚溪见了心中稍稍安慰。
祁君尧还没有做的太绝情，相府的生活也没有太落魄，至少在吃穿用度上还和以前差不多。
这一顿饭，顾晚溪不知道想了多久，每一道菜都是她怀念的味道。
海棠真是好久没看到顾晚溪吃这么多了，一大早吃这么多荤腥是不合适的，可是她却不想阻拦。
看着顾晚溪鼓鼓囊囊的小脸，海棠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
只有这半天的自由，就放肆一回吧！
吃了饭，又跟她娘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日头就要西沉了。
时间最是无情，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跑得最快，怎么留也留不住。
“娘，我想带些饭菜回去。”
“好，娘去给你置办。”
“我还想吃娘做的红糖点心。”
“好，娘这就去做，多做一点，你留着吃。”
支开了她娘，顾晚溪回头看着榻上的父亲。
顾义和抿了抿唇，闭眼叹了一口气：“本不想让你知道的，既然你问了，爹也没必要瞒下去了。”
“你可还记得那年将军府办的射猎赛？”
射猎赛，她当然记得，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天。
“那一年，太子殿下身亡，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重伤中毒，四皇子被流放，其实这一切，都是因我和你沈伯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