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关于被黑手党一见钟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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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贝露琪来敲了你的门:“罗维诺醒了,要去看看吗?”
你原先还对着窗外发呆,听见这话,噌地站起来,眼睛立刻就亮了,跑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真的吗?可以吗?”
贝露琪刮了下你的鼻梁:“小狗眼神。”
她抓着你的手,往外面走:“走吧。”
在快到的时候,贝露琪忽然和你说:“假消息是从你吞下的那枚胶囊里来的,胶囊里有芯片,是你的前任老板拿你做了个陷阱。”
你愣愣地仰头看她。
从这个角度看,她的侧脸显得有些冷酷。
“罗维诺中途醒了一次,第一句话就是让我们把这件事压下去。所有人只知道这次行动失败是因为你前老板的秘书演我们,给了我们错误的信息,现在他已经被处决了。”
你短促地“啊”了一声,喉咙发紧。
“所以没有人会迁怒你。”贝露琪摆弄了一下肩头的头发,手搭在你的肩膀上,推了你一把,“进去吧。”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瞬间扬起了嘴角。
进去的时候,罗维诺正躺在床上,暴躁无比地和费里西安诺说话。
“发布命令的那个人是路德维希·贝什米特。”罗维诺冷笑了一下,“真是没想到,他现在也成军警的走狗了。”
费里西安诺慢条斯理地给苹果削皮,低敛的眉眼中闪烁着阴郁:“他和基尔伯特都隶属于军警中代号为chess的特殊部门。那个专门收纳罪犯的部门,什么人都收,只要愿意为军警服务,就可以既往不咎。”
罗维诺骂骂咧咧的,半句西西里脏话刚往外冒了半截,在看见你的那一刻就咽了回去。
罗维诺挑起眉毛,怒视贝露琪:“你带她这个只会哭的家伙来干什么?”
你耷拉下眉眼,又开始往外冒眼泪。
罗维诺用尚且能用的一只手烦躁地抓了头发,对你招招手:“别哭了,过来。”
你吸吸鼻子,站到他床边,像罚站一样,低着头,大滴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他的床单上,溅起一朵朵透明的小花。
他又忍不住骂了句意/大/利脏话。
“总之,别哭了。”罗维诺无力地嘟囔着试图安慰你,让你坐到他身边,揉着你的头发,“话说为什么要我来安慰你啊?明明受伤的是我吧!”
你呜咽不成声,捏着他的手,把自己的脸贴在他手心上蹭蹭。
“罗维诺……呜呜呜……”你黏黏糊糊地叫他名字。
接了一手滚烫的眼泪,感受指腹下柔软的触感,饶是暴躁如罗维诺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抱怨几声:“知道了知道了……我都说别叫你过来了,只会哭。”
“我好担心你。”你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罗维诺愣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抽动一下,不自在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撇过头去,避开你的视线。
“什么啊,明明我才是破坏了你生活的罪魁祸首吧,有什么好担心我的。”
说着说着,他栗色碎发下的耳朵已经红了。
你继续锲而不舍地抓着他的手和他贴贴:“就是担心你。”
看着这对旁若无人卿卿我我的狗男女,旁观的费里西安诺感觉喉咙有点痒,干咳一声。
霍兰德过来了,穿着白大褂,一脸的冷淡:“换药了。”
罗维诺点点头,掀开了上衣,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上半身。
你吱地叫出声,用手挡住眼睛,脸红透了,头顶都要冒出蒸汽来了,结果还在试图通过指缝偷看。
罗维诺发现你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上半身,脸瞬间烧了起来:“你别看啊!”
你支支吾吾地点头,下一秒看见霍兰德拆开渗血的绷带,露出底下已经缝合但依旧狰狞的伤口,脸色冷淡地把双氧水倒在罗维诺的伤口上。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后,室内所有人都看向了你。
罗维诺都无语了,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刺你:“你叫什么?”
你闭紧了眼睛,五官皱成一团:“我看着都替你痛!呜呜呜呜我看不下去了呜呜呜呜呜……”
费里西安诺叹了口气,站起身。
下一秒,鼠尾草刺激的甜香和雪松冷冽的气息包裹住了你。
“别看了。”温凉的手掌轻轻地覆盖住了你的眼睛,年轻教父凉薄平淡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带着半点隐约可见的温柔,“这种已经算是小伤了。”
你抽噎了一下,抿紧了嘴,死死憋住眼泪,开始发抖。
罗维诺不满的声音在那边响起:“费里西安诺你掺和什么?”
你只听见费里西安诺在你耳边的一声上扬的轻笑。
等罗维诺换完药,费里西安诺才收回手,无奈道:“有必要那么怕我吗?我自认为还是很温柔的。”
是啊,差点在半夜把你掐死的温柔。
你委屈巴巴地蹭到罗维诺身边,抱住他的胳膊。
贝露琪还在调侃她的哥哥:“哥哥要不干脆给他缝个爱心型的疤好了。”
霍兰德凉凉地翻翻眼皮:“我是医师,不是纹身师。”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得加钱。”
贝露琪:……
她低头抚额:“算了,当我没说。”
转头看见正在黏黏糊糊的你和罗维诺,贝露琪诡异地笑了:“既然这样,那就让莉莉来照顾罗维诺好了。”
罗维诺扬起了语调:“哈?”
你则眼睛一亮,凑到他面前,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可以吗?”
小狗眼神。
罗维诺第一反应想到的是这个。
他不自在地撇过头:“可以是可以……”看向费里西安诺。
费里西安诺:……
难道他还能反对吗?
他再次叹气,无奈道:“好吧,那就麻烦莉莉小姐照顾我哥哥了。”
你小声地“耶”了一声,躲到罗维诺背后,从他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对费里西安诺道谢。
他以微不可见的幅度对你点头后,朝贝露琪招手:“走吧,贝露琪姐姐,我们还有工作呢。”
贝露琪看你一眼,掩下复杂的情绪,公事公办地向首领致意:“是,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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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走道里,费里西安诺和贝露琪各夹了一根烟。贝露琪点燃了烟,吐出一口白雾,而费里西安诺只将烟夹在了指间,并没有点燃。
费里西安诺眯起眼睛,笑得半真半假:“贝露琪姐姐怎么会提出这样一个提议?让那位羔羊小姐来照顾我哥哥?”
贝露琪弯起嘴角:“那个小可爱身上我是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就好像真的只是被牵扯进来的无辜人员。她作为那个叛徒的助理,也有可能其实知道点什么,但是她还没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不如让她和罗维诺混熟了,也好套点东西出来。”
费里西安诺点亮了打火机,也点燃了自己的烟。在缭绕的烟雾中,他眼尾的笑意凉薄异常:“那个羔羊小姐真的没有一点破绽吗?”
贝露琪耸耸肩:“总之我这样的专业人员都看不出撒谎的痕迹,而且她身上一点锻炼过的痕迹都没有,哪怕是按照大学生体测的标准来看,她都可能不及格。如果真有问题,谁会派这么这么离谱的间谍过来?”
费里西安诺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那就麻烦贝露琪姐姐再去审讯一下剩下的人了。”
贝露琪低头向首领行礼,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在费里西安诺背后,贝露琪收敛着眉眼,遮掩住了眼神中的异样。
等费里西安诺走远,她才惊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当年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男孩现在也长成了这副可怕的模样,变成了只会计算利益的机器,多疑且无情,每次和他对上都仿佛在刀尖上起舞。何况她现在……
确实有所隐瞒。
在她看来,你身上没有一点问题,只是无辜人员,但架不住费里西安诺对你有疑心。但凡他起了一点心思,你的后半辈子就完蛋了。而她偏偏还受人所托,务必确保你完好无损地离开这个地方。凭她的力量根本无法在费里西安诺的眼皮底下保护你,只能把你推给罗维诺。
“真是要被安东尼奥和基尔伯特那两个混蛋害死了。”贝露琪苦笑一声,“要完成这项任务还真够不容易。”
于是对这些都一无所知的你就这么被留下来照顾罗维诺。
等到你和躺在病床上的罗维诺面面相觑时,你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
在和罗维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后,你忽然悟了,用右手砸了一下左手,问罗维诺:“你要吹吹吗?”
罗维诺:???
他皱起眉头后仰,老人地铁手机jpg:“吹什么?”
你摇着尾巴凑到他身边,在他绷带上隐隐渗着血的那一处轻轻地呼气:“吹吹,痛痛飞走了!”
罗维诺:???
他额角青筋直跳,手上攥紧了床单,半是尴尬半是羞恼:“你把我当小孩子吗?”
你缩缩脖子,扁扁嘴,看起来有点委屈。
罗维诺:……
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扯扯你脸颊上的软肉:“算了,随便你。”然后闭上眼睛,撇过头,任你摆布,颇有被女儿强行拉住做美甲的老父亲之态。
你抿起嘴笑,拿起费里西安诺削了一半的苹果,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问罗维诺:“那罗维诺小朋友要吃小兔子苹果吗?”
罗维诺再次深吸一口气,忍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恶狠狠道:“要。”
这个“恶狠狠”略带水分,更像是在炸毛。果然,他刚吃了一瓣小兔子苹果,还没绷几分钟,就破功了,崩溃地问你:“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你无辜地眨眨眼睛:“噢,我哥哥家的小屁孩就是要我这样哄他的。”
还真把他当成小屁孩了。
罗维诺哭笑不得,朝你招招手,等你挪着步子凑到他面前时,一把按住你的头往他怀里摁,狠狠地揉了几把,直到你呜呜地挣扎起来才放开。
你脸蛋红扑扑地从他怀里钻出来,软绵绵地瞪他,明明是在抱怨,却愣是让人听出了撒娇的意味:“我讨厌你。”
哦。
罗维诺面无表情地心想。
大概下一句就是“我以后不要和你玩了”。
“我不和你好了,我要走了。”
果然,你气呼呼的,捏着拳头软绵绵地捶了他几下,力度好比给人挠痒。
到底谁才是小屁孩啊?
罗维诺抽了抽嘴角,握住你的手腕,故意带了几分欺负你的心思,笑得很是恶劣:“可是首领让你照顾我,你说走就走,胆子很大嘛。”
你浑身一僵,扁扁嘴,眼圈红了,委屈巴巴地坐回去,捏捏他的手心:“好吧,我不走,你不要告状。”
罗维诺自觉赢了,洋洋得意地使唤你继续切小兔子苹果。
在医务室门口还想进来拿点东西的霍兰德:……
这是什么小孩子吵架情节?一个说“我不和你好了”,一个说“那我要告诉老师”。
他无语了,他觉得贝露琪是对的,表白是不可能表白的,只有玩玩过家家这样。
霍兰德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你和罗维诺对于霍兰德来了又走的事情一无所知,还在小孩子拌嘴。罗维诺得寸进尺地要你表演点才艺,你快被气哭了,一哭起来,吵架的威力更弱了,更像只小兔子了。
罗维诺看你眼圈发红,忽然觉得喉头有点紧,手也痒,手指情不自禁地蜷缩了一下,开始转移话题。
“听说你考过教师资格证?”
他撇过头,别别扭扭地问你,并含糊地略去了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
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连这个都知道?你是不是连我雅思考了多少分都知道?”
“笨蛋!谁会想知道那个啊!”他顿了一下,“总之,给我讲讲吧。”
关于你的过去,他只看过冰冷的文字资料。家庭美满,成绩优异,考上知名高校经管专业,顺便还考了小学数学教师资格证。
一个普通的,但也完美的人生。
一条他从未踏足过的光辉灿烂的大道。
你听到这话,来到你熟悉的领域后瞬间来劲了,眉飞色舞地给罗维诺讲起了你的考试内容:“素质教育以提高国民素质为根本宗旨;提高全民素质是教育事业发展的根本宗旨,把教育、科技摆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素质教育是面向全体学生的教育;素质教育是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教育……吧啦吧啦吧啦……”
罗维诺听得头都大了,听到这一长串理论知识,满耳朵只听到了“素质教育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素质教育阿巴阿巴阿巴……”。
“停停停停!”他略有崩溃地制止你继续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背下去,“你也真是怪不容易的……不对,你在耍我吗?我要你讲的难道是这个吗?”
你继续无辜地看着他:“不是你想听的吗?”
罗维诺觉得,一般正常人来说,不是应该讲一下她考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备考过程中有什么趣事之类的,怎么会直接给人背考点的。
再看看你那张纯良无辜的脸,他诡异地看出了几分包藏的坏水。
柔软可爱的小白兔竟然有点白切黑的天赋,果然傻白甜都是天然黑。
他在心底吐槽了一句,无奈地叫你换主题:“算了,你换一个讲讲。”
你眨眨眼睛,腹诽一句他事情多,恨不得把他给讲睡着了。
于是你灵光一现。
“那我给你表演一下我的教师技能吧。”你跪坐到他床边,笑盈盈地面对他,“好啦,罗维诺小朋友快坐好,我们开始上课啦。今天我们来学习鸡——兔——同——笼——”
在你讲到“笼子里有鸡兔十二只,腿一共四十条,问鸡和兔各有几只”的时候,罗维诺的眼皮就逐渐沉重了起来,头一点一点地开始往下低。当你讲到“设鸡有x只,兔有y只,列一个二元一次方程组”的时候,他就开始丧失意识,金绿色的眼睛平和且迷蒙地看你一眼,随即合上了;当你开始出提高一步的探究思考题“笼子里有蜘蛛、蚱蜢、老鼠共三十八只”的时候,罗维诺已经睡熟了。
和缓的呼吸声有规律地轻轻起伏着,睡熟了的罗维诺眉宇间没了平日的暴戾恣睢,平静如同毕加索笔下那个拿着烟斗的盐系漂亮男孩,画一样。
你也开始觉得困倦,睡意一阵阵地涌上来。
迷迷糊糊地爬上他的床,你在床上找了个角落,紧贴着他的腿边蜷缩起来,捏着被子柔软的一角,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罗维诺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残阳艳红如血。
他动了动腿,却发现动不了。低头一看,你蜷缩着贴在他腿边睡着,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腿,整个人都压在被子上面,让他动弹不得。
夕阳照在你脸上,恬静安谧,如同达芬奇笔下的天使。
他把你往上提溜了一下,好给自己的腿腾出活动空间。
你还没醒,咂了咂嘴,反手搂住了他的腰,脸软软地蹭蹭,抬腿勾到他腿上,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在含含糊糊地笑。
过了一会儿,罗维诺听清了你在说些什么:“我本科毕业就有工作了……嘿嘿……”
是啊,本科毕业就有工作,就是没想到老板是个混黑的,而且自己还莫名其妙地被卷进了黑手党,前途未卜,甚至连生死都不在自己手里。
罗维诺默然不语。
他摸了摸你毛茸茸的头顶,从你身下抽出被子,盖到你身上。
他又开始感到困了。
算了,就由你搂着吧,反正他又不会掉块肉。
罗维诺再一次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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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诺身体素质不错,那么严重的伤,养了一个月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霍兰德给罗维诺把绷带拆掉了,露出了底下新长出来的浅色肌肤,几道疤痕和原先的旧疤交错纵横,看起来很是狰狞。
你刚好在罗维诺旁边,伸手碰碰他的疤:“还痛吗?”
他冲你挑眉:“怎么可能,一点小伤而已。”
好吧,区区致命伤而已。
你撇嘴。
罗维诺站起来,活动了两圈,松了松筋骨,扭头居高临下地看向你,金绿色的眼眸里开始闪烁出似有似无的笑意,极具有侵略性。
“你记不记得,你做过的缺德事?嗯?”
他轻声问你,语气里暗含威胁。
你眼神左右漂移,给他装傻:“我干了什么了?”
你也就是每次一烦他,就开始给他讲数学课把他讲睡着了而已。小兔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小兔子只是想练练她的师范技能而已。
“哦?是吗?”罗维诺弯腰凑到你面前,鼻尖碰鼻尖,声音越发轻柔。
当一个炮仗一般暴躁的人开始温柔了,就说明大事不妙了。
你心底警铃大作,撒腿就跑。
罗维诺不紧不慢地跟在你身后追。
那几天,你都在尽可能地避免和罗维诺碰面,免得被他抓到。
实际上,凭你八百米都要跑四分半钟的小短腿速度,到现在都还没被罗维诺抓到,全是因为他在遛着你玩。
直到费里西安诺对你们这种极其破坏黑手党内部风气的小学鸡行为忍无可忍。
那天,费里西安诺脸色阴晴不定地站在楼梯上,眼见着你经过下边的走廊,刚想叫住你,就看见罗维诺从后面赶上,抓着你的手腕把你按在了墙上。
费里西安诺:……
他皱着眉,略带疑惑地看着你们的行为艺术。
罗维诺压着你,你整个人都被他身形所投下的阴影笼罩住。他的眼神实在太具有侵略性,如同捕猎时的狼一般,吓得你缩起脖子。
“你跑什么?”罗维诺哑着嗓子问你,“逗你一下还当真了?你怕什么?”
当然是怕他。
你还没忘记罗维诺当初带给你的巨大心理阴影,扁扁嘴,眼前又开始泛红。
“怕你。”你颤颤巍巍地说。
他哭笑不得,有点烦躁地抓了把后脑的头发:“怕我干什么?我又不咬人。”
他确实不咬人,就是随时可能掏出把加特林。
你眼圈更红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其实你已经不怎么怕罗维诺了,就是单纯委屈。
委屈他居高临下的姿态,委屈他的侵略性,委屈他把你当小兔子一样对待,委屈自己不仅好好的工作没了还要天天和黑手党呆在一起胆战心惊。
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两圈,模糊了视线,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他不忍,低头和你碰碰额头,柔软的栗色碎发蹭在你额顶上,弄得你有点痒,半是哭半是想笑。他的气息是海盐柑橘味的香水,后调是绵长的广藿香,中和了刺激的感官,带着微苦的甜,熏得你晕晕乎乎。
罗维诺平缓了眉眼,减弱了侵略的意味,但依旧是直勾勾地望进你更深的眼底。
你预感到了什么,伸手抓住了他的前襟,往外挡了一下。
“你……”
罗维诺话刚说了一半,耳根已经红透了,突如其来加快的心跳以及一向别扭的性格让他难以说出接下来的话,原来的语句在舌尖转了半圈,出来的时候却已经变了味。
“我可以包养你吗?”
冒犯的话脱口而出,他现在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你这下真的哭了,被气哭了。
你狠推他一把,用力地跺脚:“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说你喜欢我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
罗维诺后退了一步,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嘴。
不行,这种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于是罗维诺落荒而逃了。
你哭得更大声了。
还在楼梯暗处旁观的费里西安诺:……
他无语了呀。
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
费里西安诺站在阴影处,眼神阴郁地看着蹲在墙角抹眼泪的你,半晌,不紧不慢地抬脚下楼梯,走到你面前,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小方手帕递给你,轻声细语道:
“别哭了,莉莉小姐,我哥哥他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己。”
你不敢在费里西安诺面前放肆,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眼睛红红地小声向他道谢,抿起嘴露出浅浅的笑,嘴角还有一个梨涡。
多么……脆弱纤细的少女。
费里西安诺攥紧了手。
他放任你道谢后就向他道别,只是轻轻点了头。看着你远去的背影,他按住了自己胸前的十字架,也按住了自己隐隐有紊乱倾向的心跳。
他后悔了,不该把你留在这里的。
哪怕只是凑近了看那么一眼,都会让人克制不住地从心底升起暴虐的占有欲与毁灭欲。
多么的……能扰乱心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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