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楼上的女人
顺着街道走了三四十米后,一栋看不出本色的老楼出现在面前。
楼道阴冷潮湿,门口摆放着一对面目狰狞的石雕龙王。
在民间传说中,龙王爷是海里的神,掌管一切水生生物,不光能控制潮起潮落,行云布雨,更能够震慑藏在海里的那些大鱼巨怪,让它们不敢兴风作浪。
所以沿海很多地区都有祭拜海龙王的习惯。
但这东西通常只会出现在庙里,没有哪个脑子不正常的人会把它放在楼道门口。
除非,这里真的发生了跟海有关的诡异事情,常规手段已经无法解决,所以才会让居民病急乱投医,在门口摆上龙王像以求驱散邪祟。
“妈的,越来越离谱,现在就算是奥特曼蹦出来我都一点不意外…”
深吸了一口气,江寒打开手机手电筒,借着这点光亮步入黑暗的楼道中。
楼道水气弥漫。
原本的墙皮早已脱落干净,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藤壶,一层压一层,像布满肿瘤的皮肤。
黑暗中有些小螃蟹和海蟑螂穿梭潜行,偶尔会碰到裸露的脚脖,酥酥麻麻,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真膈应人,可千万别爬进我衣领。”
江寒尽量踮起脚尖,避免被海虫骚扰,同时一个疑问涌上心头。
水户街虽然靠海,但毕竟距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就算是涨潮,海水也浸没不到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海生生物。
难道有某种东西在吸引它们?
望着黑漆漆的楼道,他心里有些打退堂鼓。
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暗处不知隐藏了何种危险,况且,周漫到底在不在这栋楼里还不一定呢,自己就跟个二五仔一样冲了上来,太莽了。
“各路神仙大爷,小的平时扶老奶奶过马路,给女房东修电脑,积德行善修桥补路,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江寒一咬牙,“冲!”
虽然他平时看起来蔫头巴脑一副衰仔样,在学校也是沉默寡言,不太和人交流,可骨子里还是有些亡命徒的特质。
鞋子早就被雨水泡透,粘在脚有些难受,强忍着不适,很快就来到了一楼住户门口。
原本铁制的防盗门,早就因为海水和时间的共同作用下锈蚀不堪,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铁皮,甚至铁门上还出现了几个破洞,应该很久没有人住过。
出于谨慎,江寒还是敲了敲门。
“请问有人在吗。”
“查水表的……”
“吧嗒,吧嗒……”
屋子里只有水珠滴落的声音。
看来也已经被废弃。
“这就好办了,强行破拆吧,”
伸手晃了晃铁门,铁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江寒后退一步,抬起脚猛的向铁门踹去。
“砰”
声音在空旷的楼道回响。
铁门瞬间被踹出一个大洞,江寒举着手机从洞口钻了进去。
借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可以发现,屋里同样被许多藤壶覆盖,连锅碗瓢盆都不能幸免。
但是,所有的生活用品还是以原来的样子摆放,好像屋子主人在搬家时并没有带走它们。
造成这种现象应该有两个原因。
第一,房主很有钱,搬家的时候并不在意这些老旧的家具。
第二,这里发生了某种急剧的变故,房主仓皇逃窜顾不上这些东西,或者干脆直接消失了。
结合水户街的种种传闻,他更倾向于第二种。
鞋子踩在被藤壶覆盖的地板上咯吱咯吱的,如同行走在礁石滩,转了一圈后他有了些新的发现。
尽管房子几十年了,可按照常理来说,整体的水泥结构应该还是比较完整,以前可没有豆腐渣工程,用的都是真材实料,可他却在卫生间和客厅的角落里发现了许多破碎的洞口。
这些洞口边缘光滑,不太像自然破损。
大的能容一个成年人轻松钻过去,小的只有婴儿手臂粗细。
洞壁遍布滑腻的粘液,在光线照射下泛着银白色光泽,散发出刺鼻的腥味儿,像是某种海洋生物身上的粘液。
江寒皱了皱鼻子。
楼里应该有某种大型海洋生物的存在。
对门和二楼的两个房间都是大致相同的情况。
同样的阴冷潮湿。
同样的破洞。
同样的粘液。
不过在搜寻二楼的一个房间时,刚进屋,恍惚间就发现黑暗角落里有道影子一闪而过。
那东西贴着墙壁速度飞快,等他把手机灯光对过去,影子早就消失在地板的破洞中,只留下一摊新鲜的粘液,让人怀疑刚才出现的只是错觉。
到底是什么?
思索着走到三楼,正准备用同样的方式踹开铁门时,楼上突然出现一些细微的声音。
“过来,过来呀……”
貌似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含糊不清,有些缥缈,再加上楼外风雨声的干扰,听不太真切。
什么鬼东西。
江寒僵在原地,竖起耳朵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
“过来,过来呀……”
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他确定了,就是在四楼。
顺着声音的来源,江寒爬了上去。
这层和其他楼层有些区别,靠近左侧的房间竟然有灯光透出来。
“这……”
难道这家还有居民住?
可刚才那个烧纸钱的老人明明说水户街只有他一个人啊!
是老人在骗他还是另有隐情,难道说这里面的东西就是老人口中的“它们”。
正当他踌躇着,门突然“哗啦”打开。
房间里的灯光幽幽地,他看到门里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裙子,已经被水浸湿,裙摆很长,很宽大,有点像中世纪欧洲贵妇穿的那种,包裹住整个下半身,看不到腹部以下的位置。
脖子,腰,胳膊,上下都很细,像一根歪歪扭扭的筷子,没有什么曲线。
她的脖子细长的出奇,令人担忧那颗巨大脑袋的稳固性。
她的头发从两侧垂下来,像两扇门拉开一条缝儿,露出一张脸,这张脸没有眉毛,白的要命,而她的头发黑得不像真的。
她的一双大眼睛望着江寒,含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