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给鸡拜年（7）
“明天醒来，看到空荡荡的房子，我是什么心情？又要用多久，才能让鲜血淋漓的伤口结痂？”这些问题不断从我脑子里闪现，我不想假装坚强，我很想对楚歌说：“能不能不要走，我很怕，我没有那么坚强，那全都是装的。”
可我从来都不会任性，就算在脑海中上演几千遍几万遍的话，知道不应该，我还是不会说出口。
我怕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因为我的一句话全盘崩塌，本该安然的三界，因为我一个人，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毫无生气。
听到我的问话，睡在大床另一侧的楚歌瞬间出现在我身旁，将我搂进怀里。
你尽管睡，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下一秒，我的脑子就昏昏沉沉的，我努力睁眼，努力保持清醒，努力想将和他的时间延长，可是毫无作用。
……
李影，我走了，不会把伤心都留给你。我也绝不能忍受你的意识再沉入黑海，就算苦难，你也要像所有人一样，生活在这光明的、能被阳光所照耀的人间。
艾虎，快起了，别睡了！
一大早就被人叫醒，我眯着眼睛，靠着最后一点微薄的意志力撑坐起来。
不好意思啊，懒觉睡多了。
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我便先道了个歉，毕竟不是自己家，睡懒觉总归不好。不是自己家……我好像，是在千年的开封吧？
我一下子被惊醒。
真是睡糊涂了，你何时睡过懒觉，还已成性？
终于看清了来人，满脸的胡子不是张龙还能是谁？
张龙大哥，你一早找我有事么？
快些，公孙先生在书房等你，城南出事了。
……
艾虎，怎地如此没有精神？
我楞了一下，张龙大哥说公孙先生找我有要事，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第一眼见我不是说事，不是指责我起得晚，而是关心我罢了。
可能没有睡好，公孙先生，张龙大哥说城南出事了？
艾虎，事不宜迟，你我路上细说。
我点点头，不敢过多耽搁，赶忙收起恹恹的神情，跟上公孙先生的步伐。
城南的包子铺也算是开封一绝，这些年来一直备受好评，纪罗和熊婷老两口和和气气，从未听过与人结仇。
“杨蝶，不！你不能！”
不去了，艾虎，我妹妹被他们那么欺辱“我回，我必须要报仇！我要让他们下地狱！我也陪他们下地狱！”
“杨蝶，你有没有想过，还有杨礼，他也小，他该怎么办？”
听到杨礼，杨蝶眸中闪过一抹不舍，瞳孔中满溢悲伤，决然的吼：“艾虎，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小宝被他们……折磨至死，完整的躯壳也没有……艾虎，你不懂，我是姐姐！我要让小宝瞑目！”
“艾虎，礼儿，就拜托你了……”
我强忍着眼泪，“不，我不管！你自己的弟弟你自己管！我不管！”
杨蝶笑了：“不，艾虎，你不会不管……”
眼泪夺眶而出。
菜刀逼近……
我大喊：“都不许动！ 不许伤人！”
对面的女人满面惊恐，凝视着我颤颤巍巍的：“艾侍卫，救救我……求……”
“闭嘴！”杨蝶愤怒的大吼，眼睛通红，“杀我妹妹时，你们怎么不可怜可怜她？你们！全都该死！！”
我揩了揩眼泪，悄悄问身后的人：杨礼快来了吗？”
“嗯，嗯！”身后的人重重点头，满脸都是泪。
“姐！姐，你不要做傻事，礼儿不能离开姐姐……”
“礼儿……”杨蝶满目沧桑，“姐姐不能陪你了，你要乖啊……”
随即，手狠狠用力，对面的女人人头落地，滚落了几圈……与此同时，后面箭支刹时刺入杨蝶左胸，我疯了一样冲过去……
“杨蝶，杨蝶，你怎么样？我带你去……”
“姐！！姐你不能……”杨礼扑向杨蝶，声嘶竭力的吼。
杨蝶欣慰的笑了。
我愣在原地，眼泪止不住的流。混乱中，我听到杨蝶对我说了一句话……
她说，“我不后悔，艾虎。”她说，艾虎，我不后悔。
我后悔，没有护住你。
我立在原地，宛如看到笑容晏晏的杨蝶：“艾虎，我妹妹是不是很漂亮？”“我长大后一定要让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
“杨蝶，我一定保护好礼儿，像保护自己弟弟一样……”
“艾虎，你说什么？”
我回头，刀影站在身后，眼眶微红。
“你怎么来了？”
“哦，包大人叫你。”
……
“大人，您找我？”
“艾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杨蝶的藏身之处。”非常肯定的语气。
我不动，“包大人，我怎么会知道。”
包大人不理会，“艾虎，你知不知道，包庇犯人是要坐牢的？”
“包庇犯人？”我声音微大，“谁是犯人？我们抓杨蝶才是包庇犯人！为什么大宋律法会是这样？人性，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杨蝶做的是对的，如果我们开封府抓不住她，错的就是我们，开封府在帮人杀人，对吗？”
“艾虎，你冷静一下！”展大哥轻轻说道，眼睛也不受控制的红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职责是抓到杨蝶，阻止杀戮。我没有做到。包大人，您抓我吧。”
“包大人，艾虎他不是故意的，她……”
“可是，我不后悔。”
杨蝶对我说，“我不后悔，艾虎。”
现在我也对她说，“杨蝶，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