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给鸡拜年（6）

    “我，我……”

    杨确结巴起来。

    “不，我还没……”

    下次醒来，便是真正的日上三竿，确实是晌午了。

    杨确揉着酸痛的腰，费劲巴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果然，依旧春风满面的逍寒在做饭。

    “起了，快吃饭吧。”

    他把饭菜端到她面前，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她就是提不起胃口。

    她觉得，他在限制她的自由。

    她确实喜欢老狐狸，也愿意和他在一起，而他给的爱，远不是她想要的样子，他就是将她绑在身边而已，她还没有在深山时自在呢。

    一顿饭，她吃的索然无味，心里生出一个想法：她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无趣的小村子，离开每天反反复复、索然无味的生活。虽然要离开她爱的老狐狸，可是为了自由，她也觉得很值得，甚至是在所不惜。

    当逍寒在为了他们的将来放弃自己的那一部分，他想像人类一样与她成婚，与她生子时，她却在费尽心思考量怎么离开。

    她了解他，他法力高深，嗅觉灵敏，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她。

    所以，她做了刺鼻的香薰，一路逃离了那个荒无人烟的小村子……

    她终于逃走了，往后不用再背那么晦涩难懂的诗句了，也不用有事没事去爬山了。

    杨确呼吸着外面与众不同的空气，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畅快极了，那是自由的味道。

    比不得深山的味道，但对鸟儿来说，却是更加广阔的天空，湛蓝广阔，她心花怒放。

    步入红尘人间，哪有逍寒说的那样复杂？那些见都没见过的东西，看起来是那么新奇有趣，像她第一次睁眼看到巢穴和栖息的大树一样……

    有家和阿母的味道。

    杨确像是一只弃鸟，从它睁眼，巢中便只有她一只鸟，阿母将它喂养大，到它能独自找到东西吃时，从此再杳无音讯。

    杨确曾在深山找了好久，可深山深处是更深的山，密林深处是更幽深的林。曲径通幽处，她记得这句话，应该就是说山林大的吧？

    孤身只影探索深山幽谷？它确实没那个胆子。

    尽管想念阿母，但这件事却不了了之。到今日，在心底已经搁置了一百多年……

    在外面小半个月，杨确以法术幻化成钱财元宝，成天吃香的喝辣的，逛逛酒楼，吃吃小吃，调戏调戏良家妇女，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而逍寒，跟疯了一样地找她。

    从那天下午发现她不见开始，他一直在找。

    家里，山上往返，闻不到任何她的气味，最担心的就是她出了事……因此，他不敢用法术，步子也一步不敢停。

    像疯了似的，他顾不得吃饭，顾不上收拾自己，爱干净几乎洁癖的他顾不上打扫房子，已经生了灰，蜘蛛网从卧房挂到他最爱的小厨房，可他什么都不管。

    小半个月不住人，亲手搭建的小木屋几乎已经荒废。

    短短半个月不到，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灰头土脸、胡子拉碴的，完全看不出当初那个魅惑惊艳的狐狸精的半分影子。

    杨确痛痛快快的玩了好久，期间难免想念老狐狸，想念他做的饭菜，想念他念诗时温温润润，神情专注认真的模样。

    可那个荒无人烟，一餐四季的小木屋，又怎么比的了人间百态？

    只一念之差，她想不到，她以后再也见不到老狐狸了。

    ……

    她打算再过一个月就回老狐狸家的，可她记不得他的嘱咐，真身兽形在外头飞，日落黄昏时，她在街上晃悠，逛到城外。

    却不想，这些都被有心人看了去。

    那个西装革履，踩着皮鞋的男人已经跟了她好几天，知道她是妖，百灵鸟，能在人形兽形直接随意切换。

    而他看上的，是她的外貌。

    百灵鸟的外貌声音都是拔尖，自然都是倾国倾城的，尤其是声音，随便哼唱，便让人如痴如醉。

    佳人难得，他又怎么肯轻易错过？

    能化成人形，修炼成精的自然有几分本事。男人为了成功抓到杨确，不仅用了特制的黑铁丝网，还下了大量蒙汗药，能晕三天三夜不在话下。

    她正飞着、哼唱着……

    被一张黑色的大铁网蒙了视线，身上被划开血淋淋的口子，来不及呼痛，只感觉头晕晕乎乎的，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她再醒来，是在一个金色的笼子里……

    金属笼子，坚硬如铁，她撼动不了分毫。

    法术全被封印，她连感应逍寒都做不到。而且，她似乎忘了，她曾经为了不让他找到，用了特制的香薰，刺鼻的香气是狐狸最厌恶的。

    他真的再也找不到她了，她也回不到他身边了。

    她真的想不到，她所要的自由，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出不了笼子的金丝雀，这便是她要的自由吗？她离开他，成了这副样子，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