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演说
就在各路汉军高歌猛进之时，孙吴方面，孙皓派出中书令董朝前来慰问左大司马镇西将军陆凯，因为陆凯病重，已不能理事，镇西将军府的运转全靠他的儿子陆祎在主持。
陆凯早已年老多病，值孙吴危难之际，正急需他为孙吴出力之时。陆凯坐镇巴丘，督练新兵，防备季汉宁随，可是他训练出的将士正一批批地送走，变成死人，可各方面还在要求他派出更多的新兵。
新到的新兵，素质越来越差，有些还是未成年的孩子，训练都还没有完成，就一船船送走，不知送到哪里，也不知能活下来多少。
经常有孩子的父母来军营外面等着，希望能见孩子们最后一眼，但都没能如愿。却让看在眼里的陆凯揪心，这些孩子们可是孙吴的未来啊，这是在杀鸡取卵，可不这样做，今天就得饿死。
陆凯派出防御宁随的部队，根本没法与训练有素的汉军作战，被宁随一批批吃掉，吴国的地盘也被宁随一块块蚕食，可陆凯毫无办法。忧虑成疾，病情加重，不得已上报孙皓，让他派出得力人手来接替自己。
陆凯在老一辈人中，算是德高望重，作为忠心爱国的正人君子，发挥了不可小觑的作用。关键是陆氏家族掌握着江东精锐兵力。
吴主孙皓不喜欢别人看自己，朝臣觐见时，没有人敢抬头。陆凯劝谏道:“君臣之间没有不相识的道理，如果发生不测，大家就不知道该如何寻找您了。”于是孙皓才允许陆凯可以抬头看自己。
孙皓迁都武昌时，扬州地区百姓对逆流供应武昌用度深感痛苦，而且当时政事颇多失误，百姓贫穷匮乏。陆凯於是上奏要孙皓不应迁都，要当一个体恤平民生活的贤君，认为这样做不但可以令人民生活改善，亦可增强国力。最终孙皓在武昌百姓的极力反对之下还都建业。
都知道殿上列将何定是佞臣，但深得孙皓宠信，没有敢说他的坏话，但陆凯却当面斥责他说:&34;你看前前后后奉侍君主不忠诚，倾覆混乱国政的人，有哪一个能善终天年的你为什么专门干那些佞媚奸邪的坏事，堵塞君主的视听应当自我勉励改正。不然的话，你会有无法预料的灾祸!&34;何定因而痛恨陆凯，每每有机会就去中伤他。但陆凯却不以为意，用心公事，上疏指示都不作修饰，以表现出他对孙吴的忠诚和恳切。
孙皓对于陆凯多次直言劝谏甚至违逆旨意其实十分不满，加上何定的多次恶意中伤，就对他更为愤恨。但陆凯始终是重臣，难以用法律去惩罚他，而其族弟陆抗当时亦是大将，所以唯有容忍，只把陆凯的话当耳边风而已。
中书令董朝问陆凯有什么遗言要交待，陆凯说：“请告之圣上，何定不可以重用，应让他担任京城以外的职务，不应把朝廷大事委托他。姚信、张悌、郭逴、薛莹、滕修以及臣的族弟陆喜、陆抗，他们或者清白忠诚勤奋，或者资质才智丰茂超人，都是国家的栋梁，朝廷的贤良辅臣，希望陛下对他们着重留神和考虑，向他们询问时务，使他们各尽忠诚，补正陛下出现的一些过失。”
病入膏肓的陆凯在病中指出：魏国看似凶猛，实则只有三板斧，挨过去就好了，季汉才是心腹大患，一定要仔细防备，如果不行，可以和魏国联合，攻打蜀国，即使失去一部份土地城池也可以的。
他还说：为防交州大军从水路来攻，建议封锁湘水，要害之处设横江铁萦，水下布置铁锥，交州大军将会动弹不得。
他说：季汉已得交州，万不可以再取荆州长江水道，否则，长江天险成了他们的运输通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夷道、江陵控制在手中。
面对汉军咄咄逼人的攻势，他建议立即坚壁清野，全部军民撤回各大城池，不留粮食人口资敌。汉军千里运粮非常不现实，粮尽肯定会退兵的。
至于汉寿那座坚城，汉军迟迟没有攻下来，说明汉军攻城能力不足，正好把上面的提议落实下去。汉寿一定要保住，这是一个战略要地，万不能丢。……
董朝一一记下，回建业向孙皓交差，至于孙皓会不会按陆凯说的做，只有天知道。
陆凯忙着交待后事，而季汉大都督宁随早已得知陆凯病重，不久将于人世，他早就没把年迈的陆凯当成自已的对手。他现在的任务是把吃掉的城池正慢慢消化，让他们成为自已坚实的根据地。
当地的豪强门阀被严厉打击，抄没出来无数财富田产等，都便宜了汉军，拿到赏赐的汉军各部，士气高涨没日没夜地努力打击当地黑暗旧势力，成为自由人的奴隶，拿着田契文书嚎哭不已，见到汉军就跪拜，当地百姓再没了苛刻的劳役赋税，以后种田只能很少的税，……如此，日子以后好过了，好多百姓自发找人写信捎话，让吴军中的亲属回家过好日子。
现汉军中好多都是原吴军投降的将士，他们基本是本地兵，他们成为汉军后，家里分到的田地就会一直免税免劳役，如果阵亡了，你的功劳可以继承，也可以折算成田产钱财送到家人手中。哪像孙吴手下服役，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如何能安心打仗。
通过对吴军坚城周边城池的攻击，引出援兵，中途设伏，成为汉军这段时间的标准打法，已把吴军的机动兵力消耗殆尽，只能被动地防守，眼睁睁地看着汉军拿下一座又一座城池。
汉寿城就是不打，逼迫不愿承担失地罪名的吴军，不断地往里送补给，还派出水军在水面支援，牵制了本就不多的力量，所谓投鼠忌器就是这样。
离汉寿城不远的一处小城池，汉军的中军大帐就设在此处。
季汉大都督宁随正招待着四十多人， 这些人都是江东世家，是全家、吕家、鲁家等介绍过来的，他们有意归附季汉，前来争取自己的利益。
此时的宁随，全身戎装，身披高级将官甲胄，头戴络缨盔，方正刚毅的脸庞轮廓分明，一双犀利的眼睛似乎能将人瞧个通透，不怒自威地坐在帅位上。江东世家不得不赞叹：此乃季汉人杰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宁随给他们上了堂课，或者说对江东世家发表演说：
诸位都是江东望族，今天这么多人能齐聚一堂，缘分哪！希望有一日，中原各地世家都能齐聚于长安，岂不快哉！
本都督希望你们下定决心归附季汉，而不是首鼠两端。吃饭要趁先，做事要趁早，你们看看交州那边，吕家的吕兴以前也就一个郡吏，因为献城有功，做到了交州刺史，安南将军，后又立下军功，位列三公也不远了。
鲁家的鲁睦如何？小小的一个水军都督，现成为交州水军大都督，管着水军上万，战船数百条，不久后，你们会见到他来江东立功，到时侯全天下的水军皆由他统领也不无可能。
夷陵那个步阐是吧，因为孙皓要杀他，他转手把夷陵献给季汉，现皇上已封侯，任命他做了平东将军，若再立战功，一个大将军是跑不掉的。
……
诸位如果在官场、军功上不能上进，也可以在商贾上有一翻作为嘛，江东归汉后，盐铁等物资全部放开，只要对季汉有功，认同季汉政权的，都可以从中分一杯羹的。各位想想，里面有多大的利润，现在不拿出实际动作出来，到时会悔之晚矣，可不能埋怨本都督。
至于各位担心的是打击豪强门阀，汉军只是清扫不认同季汉政权的人，诸位能到这里来，想必也是了解和认同季汉做法的，只要配合汉军，按季汉的规矩做事，本都督保证不会拿诸位开刀的。
目前朝中俱是世家子弟，寒门无人也只是暂时现象，战后全天下会开科举，不分贵贱，只论才学，有才能本事的人都可以到朝中做官，而不象孙吴任人唯亲。
至于季汉和魏国会不会打起来，决定权不在我们，而在于魏国，但我们不怕，你们看见汉军的威武了吗？在汉中本都督能把魏军打得看着汉军就逃，不相信这些手下败将在江东就有种，敢给本都督叫板了！
怎么配合汉军，这好办，你们在军中的子弟亲属佃户，叫他们都回家吧，这个仗打得太惨了，江陵、横江那边每天流到长江的水都是黑红的。……能回来最好，若不能回来，碰到汉军时阵前倒戈、带兵带武器来降也可以，本都督都给他们记功，如果能把整座城池完整献于本都督，我可以任命他为这座城池的主将。
现在请诸位帮忙的就是，稳住地方，凑集粮草，对孙吴的要求虚与委蛇，尽量保住江东元气。季汉不要烂成一片的江东，而是要一个完完整整的江东。
但请注意，江东以北，是划给了魏国的，目前季汉还没打算与魏国全面开战，至少三年以内，不会考虑北伐中原。……
……
江东世家大都满意而归，至少得到了承诺，汉军不会把他们当肥羊宰。若想在季汉政权里讨到好处，肯定要趁此机会多纳点投名状，各怀心事的世家们急忙赶回各自的老巢，准备谋划给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
后宁随以大都督的名义，令镇南将军陈子杰所属飞鹰军团，尽快沿合浦水道北上与他汇合，以策应江东越来越激烈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