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货殖

    季汉炎熙二年（公元265年）四月，初夏的大地，已呈现炎热的迹象，到处蝴蝶翩翩，青绿片片，青草泥土中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田地里忙碌的人群随处可见，孩子们的嬉笑声从远处传来，一派热闹的气象。

    季汉渡口铁矿的红利已经分配，结算完各种开销及应交缴之锐金，每份债券可分得红利十钱。虽然不多，朝廷却很认真地宣布并给予分发，拿到几个大钱的百姓终于打消了疑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十枚五株钱，用麻绳串在一起，拎在手里，有点沉甸甸的感觉。钱是少了点，却给了季汉臣民一个念头，更加坚定所有人对朝庭的期盼，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铁矿在去年九月份才正式投产，半年的时间内能达到这个效果，实属难能可贵。如果以后顺利的情况下，预计十年内就能拿回自己的本钱，有心之人都算了一个帐，发觉这真是朝廷对他们的恩典，蜀人得到了恩惠，对朝庭更有认同感。

    各地移民越来越多，即使魏吴两国及其它地方的首领想尽办法，却挡不住向往自由的脚步。甚至各国好些商人还专门做起移民的生意，只要缴纳他们一定的钱财，保证把你弄到蜀国，据说生意好得不得了。

    据初步统计，仅一年时间，季汉全境将近新增六万户外地移民，而从山上下来的隐户及废奴带来的人口增长在五万户左右，大大出乎朝中官员的预料。一年之中，季汉人口增长了五成，换在以前，肯定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商人们因人口的增长而带来的商机，稳稳地赚了一把，季汉朝庭良好的信誉和政令保证了他们的利益。商人们缴完税后，便没人再找麻烦，他们安心地发着财。逐渐地，各地商人商品都向季汉集中，这里已是商人们的乐土，不仅经商氛围良好，而且处处商机，到处都能挣得盆满钵满。

    去年，季汉春秋两季风调雨顺，新作物的全面推广，大司农指导精耕的结果，粮食获得极大的丰收，各郡县日夜赶制的粮仓一囤囤地在季汉大地上贮立着。

    仓中有粮，心中不慌，不仅冶下的百姓欢欣鼓舞，而且季汉最高中枢也终于缓了一口气，各地交缴的税赋足够官吏与军队的开销，若不是为了偿还债务，尚书台还打算为他们增加俸禄。有传言，不久后的常备军不用再种地，还能拿高额的军饷，听到这些消息的将士们个个乐不可支，纷纷求证其真实性。

    皇帝刘乐心情非常好，国库开始有净流入，多少有了一些储藏。少室孟偿自皇帝刘乐登基后就没有过过好日子，皇家左藏虽有些钱，但皇家非常节俭，每日所用，没有超过一般官吏的标准，说出去肯定会被其他两国皇室笑话。

    皇家在想方设法省钱，诺大的开销很快就让皇帝的小金库见底了，但他也没有从国库支出一文钱，反而由于国事艰难，他用其它收入和来源一直向国库注入资金，孟偿都知道皇帝穷得快要当裤子了。

    现在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日，不用说从国库解入皇家的钱财，只是皇庄的收入和皇帝做生意的钱就能养活这一大帮子人，太上皇的苦日子也终于熬出头来，不再频频放下面子通过糜妃向家族里要钱。

    何山这个大才，皇帝刘乐说的，小小的辣椒被他与几个商人联合垄断，收购后卖到北地和江东，大赚一笔，不仅皇家，包括那些跟风种辣椒的家族都翻了身，他们因为有了钱，出手阔绰，无形中又带动了高端服务业的发展。

    年前的再一次凉州贩茶，虽然大头让给了镇北大将军宁随，但其收入，为飞鹰军添得两千匹战马，及各类军资无数，足够目前飞鹰军小几月的开销，使得平南将军有底气大力练军，为将士们提供最好的食宿与精良的兵器。

    金矿的开采顺利，是大将军力排众议，将成都绝大部份工匠派往南中，由平南将军负责安排。一月前，已有超过三百斤的黄金被送到成都国库，库房总算有了一点压秤的东西。

    黄金矿场是季汉朝庭的产业，但在山寨里，有人专门负责鸡棕的采摘、加工与销售，这也是何山主导货殖司带来的新利润增长点。

    飞鹰军所从事的产业很大，铁矿和金矿虽是国家投资，平南将军负责管理而已，但肥水不流外人田，其相关产业，比如渡口铁矿里煤炭的供应就是由飞鹰军垄断，天量的需求，带来源源不断的利润。

    还有很多产业也非常有商业潜力，但平南将军不愿在这方面花费太多精力，由此，经皇帝批准，尚书台下令，平南将军府成立货殖司专门打理飞鹰军团的产业，由何山为主事，李能为副，将相关产业全部囊括其中。

    货殖司下设好几个曹，各个曹负责各自的产业经营，为飞鹰军提供财源，以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

    货殖司除两个老大是有汉军编制之外，其余人等皆是白身，都是两人带过来的亲信子侄，在奸商的带领下，他们北上雍凉，南下交州，东出夔门，西走羌蛮，把能赚的钱都给赚了。将来飞鹰军会正式将其纳入汉军编制，给予他们一个官身，这无形的动力，诱使那帮子年青人拼着老命为汉军赚钱，贩回军中需要物资。

    现在货殖司从事李能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与何山平起平坐，因为他意识到后者对他有深深的戒心，也难怪，何山与将军是共患难的兄弟，而自已才跟随将军没多久。虽然何山对李能有意见，货殖司其它生意都没有他家的份，不过即使这样也算不错了。

    南中西凉马匹的提供，使得各有钱之人能买到好马代步，已成为一种时尚。李能家族把马匹的生意交给汉军，双方合作，不仅更能得到优良的雍凉马匹，包括红原草场的好马都能得到，再加上南中各地茶园，李家已有后来直上的势头，在季汉已有一些名气。

    不仅皇庄的几千亩茶园长势良好，今年第一批新茶已经采摘上市。南中各郡上万亩的茶场也陆陆续续开始采摘，其余人等开垦种植的茶园还没有成规模，但也早被人提前预定了，更加刺激茶叶的种植。

    茶叶种植没人去干预，但经营这一项，现由货殖司独家垄断，包括皇庄的茶叶，都由他们来经营，国内外消息灵通之人眼红如此暴利，但同样他们也知道这里面水深，暂时还没有人敢来分一杯羹。有几个不长眼的人刚有这个心思时，便被知闻所的人请去喝茶，出来后，绝口不谈与茶叶经营之事。

    有识之士都很明白，茶叶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一种饮品，已上升为战略物资，要不了多久，茶叶将为季汉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黄金矿场的山寨里，有货殖司的人专门负责对鸡棕的采摘与销售，也是何山主持该司以来的第一个新利润增长点。严格上说这是平南将军的功劳，但何山厚着脸皮把成绩归到自己身上。

    精明的何山还因为公主偶尔的一个话题，发现兰丹的洗头水管用，味道不错，被他改良精美包装后，卖到成都及吴魏两国的上流权贵，其价格令人咋舌，连皇帝听了都吓了一跳。哪知，就这一小瓶洗发水在各地引发了抢购潮，供不应求。何山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扩大生产规模，打造第二个暴利神话。

    当初兰丹没有把这洗头水当回事，很随意就把制作方法教给了何山，却没有想到这个东西在何山手里变成了一个聚宝盆。

    当然，何山也没有亏待自已人，他见兰丹对钱财看得很淡，征得将军同意后，就把一部份利润拿出来，以兰丹的名义，改善越巂郡冬渠部落的生活和居住环境，令兰丹家里人和部落忒有面子。

    飞鹰军主将的关系很广，南中汉军所需药材由唐家及少数几家商人负责，唐家是大头，其他几家唯马首是瞻。唐家家主信心满满，要拿下季汉所有军队的药材供给。但飞鹰军的主将则向他提出必须找到一种能快速止血药品，帮助汉军，才会帮他牵线搭桥。

    唐家本是医药大家，对此也有些研究，在提供的几种样品不合格之后，不由着急，唐根受其父委托，询问兰丹，得知在云南郡，有一个部落的止血药很好用。唐家家主不惜重金，亲自前去购买方子，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估计有点玄了。

    红河兴古郡的文山水闸在众多利益团体的关注和努力下，于去年底最后一天实现通航。利用红河短暂的枯水期，进行截流工作相当顺利，水闸处于试运行阶段，已经有一批船只通过水闸，把交州购回的粮食直接送到同劳军营。

    沿红河水道各郡包括同劳水营，都在大力赶造大船，参与已经到来的繁忙水运。何山主导的货殖司早已作好准备，这才是他大展身手的好地方，他要做出成绩，把李能远远抛在脑后，让将军知道自已才是最贴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