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整训

    季汉炎熙二年初，原兴古郡叟夷部首领精满反叛朝庭偷袭汉军，被平南将军率军击败、破族，其本人及以下七人之首绩被传檄南中七郡，引发季汉南中各地的轰动与震撼。

    京城成都，朝廷内议论纷纷，一向标榜以仁义治天下的季汉，竟然采取这种残忍的方式对待异族，不似以往的作为。正直的御史们上表弹劾平南将军，却被尚书台驳回，而当日季汉天子在大朝中引用一句前汉将军陈汤之“犯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后，这个事件引发的风波就风平浪静了，酒肆中的好事者，谈起平南将军时，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虽说这种方式有点过于残忍，但效果那是不用说的，有前车之鉴，各蛮夷部落被当头棒喝，小心地把自已的小心思给藏了起来。历来敢给太守对着干的精满因为伤害了几个汉军，上千人的寨子被不到一百汉军全灭，这对蛮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震撼，对汉军战力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历来温和的季汉朝庭终于亮出了它仁义之下隐藏着的最锋利的牙齿。

    现各蛮夷部落唯季汉朝庭之令是从，不断有部落受不了贫苦的生活，迁下山来进入聚居区。前期进入聚居区的蛮人也获得了和汉人一样的各种优待，那些处于犹豫的部落大部分终于下定决心，接受朝庭管辖，不敢再生二心。

    兴古郡那个准备攻打马关的东山部落，在首领木加意外死亡，群龙无首之际，郡太守张鲤领兵亲自前往游说，迫使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寨子，告别了千百年来刀耕火种贫穷落后的生活，满怀期望，迁移到聚居区中，正式成为季汉子民。

    木加的死亡肯定是鹰队杰作。

    那个木加人高马大，壮实异常，能徒手撕裂大黑熊，普通四五人无法近其身，常带二十几个心腹之人出没于山野，欺负弱小部落，瞧准马关守军内调，防务空虚，遂生不臣之心与吴国勾结，欲获其支持，成就自已南中王的野心。

    鉴于木加还没有公然造反，汉军不能师出无名，因此，平南将军及智囊们作出只诛首恶的冷处理办法，上报都督府后，派出尚在训练中的鹰队实施斩首行动。

    鹰队之人跟踪尾随木加达五天之久，终于在一次他出寨门不远，刚跨过山涧的时候，被李玉在远处一弩击杀。木加掉下山涧后，被早已埋伏好的其他人及时更换掉证据，伪装成失足摔下山涧，头破而死。其伤口乱七八糟，致命伤有好几处，让部族里的人把木加当成失足而亡，抬回部落给予下葬。

    鹰队短短的几月内已有成绩，虽然他们的八阵还没有最后练成，但相互之间的磨合与默契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但鹰队还是有些不足的地方，在兴古郡，为顺带完成另一个任务，护送一个人前往交州，在回边境的途中，被当地蛮人当成肥羊伏击，与其硬拼一场，同行的两个斥侯战死，沙罗受箭伤，差点失去一条腿，飞燕和张良受了点轻伤。全靠王固与额张以往形成的默契配合，将其击溃，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后来，他们为了报仇，准备去报复这些蛮人，被宁义和王固死死拦住，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回来后，鹰队八人被平南将军骂得狗血淋头，训得半天抬不起头来，除了养伤的沙罗外，其余几人被关了三天的黑屋，两个老大，待遇稍好些，多加了一天和三十军棍。

    初夏的同劳军营，各种物资进进出出，训练场上喊杀声震天，一付热火朝天的景象。

    各营主将们亲自下到训练场中，花大力气训练自已的人马，各营已按照向将军与崔参军的计划开始初步合练，未来的战场是各部队配合作战，靠单一兵种取胜的机率是很小的。

    最忙碌的要数前尚书令樊建，平南将军只负责飞鹰军团内相关事务，而对于南中七郡的规划与管理，当初只制订了一些方案和步骤，要具体实施则完全扔给了他，已知天命的樊建不仅要跟据自已的经验重新梳理，还要与都督府沟通取得认同，同时还须到各郡去监督与落实，实在是为了季汉拼了老命。

    自新年后，樊建基本就没回过同劳，一直在南中各地奔波。通过快马信使，随时与平南将军联系，确保第一时间让平南将军了解到各地的最新进展。

    好在有都督府的全力支持，再加上各地郡守还卖老头子一个面子，各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樊建虽然黑瘦了不少，不过精神状态非常好，信使们如此说道，才让军营内的年青人不至于太内疚。

    而现在的平南将军，在军营内郁闷不已，因为最初设想的将大象练成突击军种的想法被突苛和诸葛尚两人给否决了！

    陈子杰从巴鲁猎食野兽时想到，要保持军队强悍的战斗力，就必须不断地战斗，并且要与不同的对手战斗才能成就其强军。

    南中这个地方相对中原来说，非常特殊，南中丛林众多，有无数的飞禽走兽，好多部落豢养动物作为战争机器护卫部落，以后的作战中难免会遇到，为让将士们开眼界，他想了很多办法，因此他从蛮人那里寻来各种动物，让鹰队成员和将士们猎杀，以便从中获取对敌经验。

    不仅是猪，牛，豹等凶猛野兽都成为了汉军搏杀训练的一部分，更有甚者，好事之人让李能从云南郡、永昌郡找来十多头大象来陪练。

    面对皮糙肉粗吼声大的巨象，除当地士兵外，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马匹更是惊慌不已，蹶蹶子，皮鞭抽打得再厉害也不敢上前。没见过世面的部分将士更是恐惧得脸都变了形，要不是有过严格的训练，身后站着军官和执法队，估计都当逃兵去了。

    巨大的身体，丑陋的长相，刚开始连巴鲁都有点发怵，远远围绕着这头巨兽游走，四下打量，准备找个能下嘴的地方。后来，巴鲁见大象性情比较温驯，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便见怪不惊了。有时还对大象吼几声，反而把大象惊得四处乱窜，它却饶有兴趣地看着象奴们手忙脚乱的样子，乐此不彼。

    突苛刚开始还非常感兴趣，很有意愿组建一支象兵，但经过实际接触和了解，他才知道，这些大家伙一点也不灵活，不仅择环境，还择食，容易生病，吃得又多，需有四到五人伺候，花费巨大，非常不合算。

    再后来，年轻的校尉诸葛尚通过实战检验，还发现这些笨家伙怕火，怕烟，易受惊，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不分敌我，四处乱窜。若真的引进来，得不偿失。

    真正对敌时，针对大象的弱点，会有很多种克制方法，其中季汉的“元戎巨弩”将是这些家伙的巨大克星。

    经他俩再三商议，上报平南将军建议暂不考虑成立象兵兵种，因此平南将军期待着的那个作为神秘突击力量的兵种，被他俩无情地扼杀了。

    再后来，遭遇冷落，沦为将士们观赏动物的大象，被辎重营的邓孟要去了，他把它们当成运输队中的一员，再适当不过，南中丛林是大象的天堂，如此也能发挥他们的长处了。

    同劳附近有一个部落喜吃蛇肉，圈养了很多毒蛇，陈子杰让人从部落中买来后关在木笼里，以伍为单位抽签让将士们练胆与猎杀，做得好的，分其精华，做得不好的，连肉味都尝不到。

    刚开始，很多人都没有经验，面对刚从木笼里撵出来的毒蛇，远远地躲着这些可怕的爬行动物，不敢接近。在军官们严厉的呵斥声中，他们才硬着头皮小心翼翼上前，在毒蛇的攻击面前，平时流畅的战术动作变得僵硬迟缓，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徒惹旁观的将士狂笑不已。

    不管是毒蛇还是其它动物，一击必杀还好，否则受伤后的动物发起狂来，非常不好惹，它们会拼命地主动攻击，追着兵士们跑。

    在一次练胆中，一只受伤的犀牛造成了十多人的伤亡，平南将军一怒之下，取消了其主官的肉食供应，迫使他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因为按要求规定，抽中签的将士只能使用刀盾等近战武器，不能使用包括弩箭投枪等远射武器。所以，最受伤害的要数弩兵营和长弓营，弃长使短，令他们非常不适应，刚开始被弄得很狼狈，后来，各屯各什各伍，总结经验教训，制定出一套扬长避短的方法，才找回场面。

    其实他们心里很不屑，再大再厉害的野兽，自己一个伍，数箭连发，再强悍也没有。但这是平南将军下的命令，不得不服从。

    校场上的笑话层出不穷，经常的，被杀死的野兽经过激战后，鲜血洒满一地，只剩下残肢断体，令前来收尸的胖伙头的人愤怒不已，他们声称，如果再这样下去，白白浪费这么好的食材，必须赔偿。

    后来，签于军队喜欢上这一运动后，有聪明之人便在同劳镇上找地修房养猪及野兽，专门满足军队变态的要求。

    飞鹰军的将士们总算见过“血”了！

    “练时少惜命，战时能保命！”这是诸葛丞相的教导，汉军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