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意
数日后，除少量留守人员外，其余人等全部在主官的带领下，放下武器、脱去盔甲、穿着军便服，拿起农具，牵着牛马，到谷口外开荒屯田。
王崭已接手刀盾营，其实乃娃早就没有心思，正好交接，在主薄那里预支了一年的军饷，请刀盾营的几百号人吃个痛快，算作散伙饭，他要专心带他的陷阵营。现在陷阵营也有二百多人的队伍了，经向广居的调教后，一个个都是悍勇之士，带领这些嗷嗷叫的人打仗才是他最大的心愿。
飞鹰军绝大部份人以前都是农夫，对于屯田习以为常，现没有哪个国家的士兵不屯田，连贵为皇家宿卫军的白耳兵精锐，都得去耕地。
还是唐根最好，长弓营的百多人都是猎户出身，陈子杰倒没有安排他们屯田，只是让他们去打猎，为这些干活的人解决肉食问题。因为体力消耗大，对粮食消耗也大，若没有肉食，则饭量大增，对于粮食这个头疼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之前，能节约点是点。
兰丹带着护理队的人员，到各处巡视，无论军民，有患者及时处理，赢得移民们满口称赞，其“圣姑”的名气大大盖过飞鹰军主将。
乃娃其实很不想走，但军令一下，他还是依依不舍地把自已的部下丢给董冲和沙罗，董冲作为军侯暂代陷阵营副手一职，沙罗毕竟才入汉军不久，资历还浅。陈子杰给乃娃的任务是和老将军们一道，拜访周边各地的首领。乃娃不仅要保护他们，还因他是前飞军的身份，拿着野狼的身份牌，去找到他那帮兄弟，收揽可用之人。
霍小奇一行十数人终于回到大本营，随他带来的，还有一大堆各式各样的资料及测绘用具。
他回来后，匆匆见过将军，汇报了他的情况后，和他的人钻进议事厅，忙活了起来，并吩咐卫兵，天塌下来都不准打搅他们。
三天后，封闭的议事厅大门终于打开，霍小奇数人瞪着通红的双眼，为应邀而来的众将领们展示他的最新杰作。
议事大厅旁边一间偏房内，一个巨大的沙盘呈现在众人面前。
沙盘上的山山水水，完全按比例缩小制作，整个南中很形像很直观地呈现在参观者眼前，沙盘用不同颜色的泥土和材料做成，一眼就能分清，哪里是山，哪里是水，哪里是路，山高多少，河流大小，甚至军营山谷内的小溪直通同劳湖都做了出来。
崔恺用手指着沙盘，把自已从南中走过的路，与沙盘上进行对比，竟完全吻合。越巂郡那条马来小桥，老鹰滩等都一一标注在上面。他感到非常惊奇，如果用它来指挥行军作战，再方便不过。
其实在汉中，镇北将军宁随就有这么一个沙盘，这都是跟他学的。除了几个不知情的感到大惊小怪外，都见惯不惊。
看着众人发出的赞叹声，霍小奇憔悴的面容露出了笑颜，几个月来辛劳的成果，就是这么一座无价的沙盘，终于得到了肯定。
他不仅是做地形采集和测量，对各地各部落的情况还作了统计、说明与分析。信息量相当大，还需要花精力和时间整理，将其一一介绍给将军和他的情报参谋人员。
最大的收获是，霍小奇通过这次行动，假公济私，拿着将军令牌，从南中汉军中各个地方挖来的和招募的，加起来有了二百多号，都是熟悉南中情况的斥侯。虽然在某些方面有所欠缺，但都是好苗子，通过正规训练后皆能胜任斥侯一职。
由于时间匆忙，有些沙盘数据还有待进一步核实，永昌郡那边情况最复杂，还有支五十人的队伍在那里活动，不久后会陆续回到味县，带回精确的数据，进一步完善沙盘和相关资料。
天鹰军斥侯营，随着霍小奇的回归，正式开张了。
由于霍小奇有苦劳，陈子杰允许他到各营中自行选人，条件是必须自愿、各营不能超过两人，其他营主官这才作罢。要知道现在每个营的人马都很紧缺，宝贝着每一个人才，再抽调最好的给斥侯营，哪不是要他们的命？
当各营主官正忙着藏私时，陈子杰却给霍校尉提供了一份名单，让他去考察，看上的给他讲，他去摆平这些刺头。
出乎意料的是，经过几天的观察，霍小奇在各营中，只选了几人，摊在各营头人，一个营他只要了一个人，让各主将松了一口气。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从夫役营中选了五个人，其中两个还是护理队中的蛮女。
弩击技术最好的王铁被他选中，本来他还想挑王小石的，但陈子杰没有同意。唐根给他的五个人，他也全收下。
别看他现在只有三十人不到，但在南中各地，还有两百号人在活动，在月内就将陆续归队，这就是他的自信。
自此，天鹰军的各营和主官都已回归，不管人多人少，都已配置到位，当秋天来临，秋种完成后，各营将展开训练。
崔恺和谯登精于情报的分析，在樊建的领导下，建立起自已的情报分析部门，这是平南将军府最重要的部门。它的职责就是收集各地情报，向平南将军提出建议，崔恺主外，谯登主内，各人侧重点不一样。
鉴于以前鹰队成功的经验，陈子杰和各位主官都意识到，那种作战分队的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因此，他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挑选或培养出适合的人才。毕竟这些校尉们现在做了一营主将，再经常脱离部队出任务，是不现实的。
没隔多久，陈子杰苦苦盼望的霍彪回来了，他风尘仆仆，带来了好消息。南中各郡除越巂郡外，各处都适合种茶，特别是云南郡，高地雾多，光照强烈，非常适合茶树的生长，当地的几个部落在得到承诺后，大肆种植茶树，明年春季来临时，会有第一批茶叶可以采摘。
陈子杰告诉霍彪，凉州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好得不得了，鲜卑人和羌人贵族在食用过后，抛弃了喝了几千年的草根水，通过何记商队设在那里的联络点，订购了大量的茶叶，他们不在乎价格，有多少要多少。
两个在府中谈了很久，因为霍彪在南中汉军中有军职，不能离开得太久，他把这份差事还给陈子杰，让他来管这摊子事，该做的，他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陈子杰的了。
按陈子杰的想法，这摊子事应由何山来做是最好的，但他在成都同样走不开，现在的人手很紧张，一个萝卜一个坑，该派谁去了？又要熟悉南中情况，又有经商之道，还得对自已忠心之人，一时间，还真不好找。说实话，他很反对军人放下军职经商，在他的理念中，军人的职责里没有这么一条，但也是时势所迫。
这两天，正在陈子杰还在为这事头痛时，亲兵来报，味县一个叫李能的来拜访，还是丘行县令陪同一起过来的。虽然陈子杰不喜欢别人到军营来，但丘行带来的人不得不给面子。
“商户李能见过将军。”李能长揖在地，他四旬左右，白白净净，目光清澈，长髯飘飘，似有道骨仙风模样，不知道的不会把他与商人的身份联系起来。
“李先生免礼，请坐。”陈子杰笑着让亲兵泡上茶，一起喝着。“本将军初到此地，军务繁忙，不知李先生有何教我？”他开门见山，不想和他多废话。
“不敢！……其实在下，有要事与将军一商。”鬼精的李能一听，也赶快把事情托出来。
原来，李家是味县有数的世家大户，一直做马匹生意，在南中各地有数个马场，每年为朝庭及权贵富户们提供滇马、南马等赚得盆满钵满。同劳大草原也是他家马场的一部分，以前无人管理，倒也逍遥自在，但有军队驻扎后，特别是家族还打听到，这支军队还有骑兵营的存在，李家就敏锐地意识到，这片大草场不是他家独有了，这不，便来争取一下自已的利益。
“……这片草场属季汉朝庭属有，以前倒也罢了，现今划为本将军牧区，用于骑兵营，由于涉及军事机密，你们得迁出这片草场！”陈子杰肯定不会让步，这是战略上的问题，不能妥协的。
“将军，在下理解将军，……但能否宽容一下，毕竟李家在这里经营这么多年，一下子这片最大的马场没了，李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吃饭都成问题，这如何是好？……”李能打起了悲情牌。
“……将军，李家在味县多年，口碑甚好，修桥补路不说，经常支助吃不起饭的老弱，今岁朝庭困难，还特地捐钱三十万，从交州买来粮食运到成都，尚书台下令表彰过他家的善举。”丘行在旁边帮着说话。
“哦，如此说来，李家一心向汉，……某也不会令心存善念之人为难。”陈子杰眼睛一扬，脸上一付笑容，不再那么严肃，心中徒生灵感。
“李先生，在汉军辎重营挂个职位如何？”陈子杰看着情绪低落的李能，突然说道。
“……”李能一脸诧异，不知有何交易可做。
“哈哈，把你家马场的生意全交接给我军！……经营仍由你家来做，……你家还得负责我军在南中茶园的开发、采摘，制茶、运输。……今后李家成不了天下巨富，至少在季汉排得上名次。”
“……将军，请仔细为属下道来!”李能也转变得快，惊喜之下，连自己的称呼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