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山
这支英勇顽强的队伍如何艰难的翻越阴阳山，就不必细说，总之将士用命，有惊无险，安全通过。
其间，还有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刀盾营一个什长的妻子在马车里顺利产下一个健康的男婴。婴孩的第一声啼哭在山顶响起时，雨停了，阳光透过雾云，群山像换了新装，人的心情格外欢爽，这是一个好的预兆。
飞鹰军中诞生的第一个小孩，将士们都前来祝贺，陈子杰大喜之下，认了这个小生命为自已的义子，并为其取名，感动得那对什长夫妇泪眼婆娑。
阴阳山的另一面，即下山的道路非常好走，阳光强烈，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天空中的云朵被风吹得快速掠过，天际间只剩下呼呼风声。
山下的驿站如同一个麻点，远远地呈现在眼前，不用陈子杰动员，欢呼声响起，众人精神抖擞，加快了脚步。
“樊叔，是不是我们已走过最艰难的路了？”长公主刘琳问道，她和樊建走在一起，同行的还有廖化等几个老将军。陈子杰和那帮少壮军官们都在忙着打理队伍，没空陪她，她只好自己找人聊天。
刘琳嫌那些侍女跟着麻烦，留了一个在身边牵马外，其余的都赶去照顾刚出生的婴儿。
“嗯，差不多如此，……，整个零关道最难走的就是这里了，以前在地方官员的奏表上了解过，现在亲自走一遭，感受真是截然不同，……至于其它几处不提也罢。”樊建说道。
他与公主非常熟，相互之间很随便，由于没有宫里的礼仪规矩束缚，大家心性都很开放，性情愉快，话自然就多了。
“元长（樊建字），老夫当初和丞相南征时，可不是走这条道。”身后落下一个马位的廖化牵着自己的马边走边说。
“元俭（廖化字）可能不明白，丞相南征时，走的是另外一条道，如今脚下这条道路叫零关道，早在武帝时便开通了，但因各种原因废弃了一百多年。它是十多年前才开通的，这与当年的太守，关内侯荡寇将军张嶷有很大的关系！”
“樊叔，快讲与我听！”喜欢听故事的刘琳迫不及待地嚷着。
“呵呵，公主既然这么有兴致，老夫就把我知道的给你讲讲，免得你不知情闹笑话，坠了皇家的脸面。……”樊建看着已为人妇的刘琳仍现小女儿态，不由莞尔一笑。
廖化与其他几个老将军都是当年诸葛丞相南征南中的参与者，与荡寇将军张嶷也是相熟之人，说起死去的张嶷，不免心有戚戚。
“……虽然诸葛丞相亲自率兵南征，基本上平定了南中，但是并未完全掌控地处偏远的越巂郡。在大军撤离后,这里数次发生叟夷首领杀害太守、对抗季汉朝庭的事件，致使朝庭后来任命的太守往往不敢到越巂郡履职，仅仅遥驻于离郡八百里的安上县,对越巂郡的统治徒有虚名。……”
“……张嶷将军于建兴十四年受命赴任越巂郡太守。他上任后，打破太守停驻安上县的惯例，率兵深入越巂郡内，一方面向郡内蛮夷“诱以恩信”，大力宣传季汉朝庭的和抚民族政策，促使他们主动归附，对前来归附者深加优待，安抚人心; 另一方面对顽抗者采取分化、感化政策，促使他们转变敌视态度，最终心服口服地归附季汉朝廷; 但是对那些叛服无常、不断挑衅生事的顽固势力，张嶷将军采取雷厉风行、杀一儆百的态度，智擒并严惩作乱头目如冬逢、隗渠、狼岑等人，赦免他们的随众，从而达到运用少量武力迅速控制局面、稳定形势的效果。通过这些恩威并施的措施，张嶷将军清除了越巂郡的反蜀夷帅势力，赢得了大量蛮夷支持，季汉朝庭由此恢复了对越巂郡的实际统治。……”
“……，越巂郡到成都本来就有零关道，可以快速直通成都，路况极好，利于大军通行，通过快马驿站，十数日之内可达。自旄牛部落作乱以来，已经隔绝百余年。张嶷将军很有谋略之人，他担任太守后先对旄牛首领狼路大加赏赐，而后与狼路交朋友，然后问狼路的意思，狼路钦佩张嶷将军的为人与感召，率领所有兄弟妻子前往，和张嶷将军盟誓，一起开通零关道。……”
“……后姜伯约的第七次北伐，张嶷将军抱病参与，和狼路兄弟等皆战死，南中越巂民众听闻其消息，都痛哭流涕，而后为张嶷将军立庙，四时祭祀！……”
樊建站在朝廷的立场上，将张嶷将军的事迹讲述了一遍，感动得刘琳泪流满面，身在皇宫大内的她，想不到还有如此精忠之士为大汉的复兴，精励图治，真可谓鞠躬尽粹，死而后已。
第二天中午，飞鹰军全体人员，安全下山，所有将领们都不禁松了一口气。沿河的路上充满着欢声笑语。前出的斥侯带来一切正常的消息。
终于进入越巂郡了，好奇的将士们东张西望，好似看不够，有眼尖的将士，经常尖叫着自己的发现，引来一阵阵笑声，感慨声，亦或叹息声。
“传将军令！全军就地休息，清理着装，半个时辰后，全军披甲执武出发！”陈子豪威风地骑在马上，把命令大声地传达到每个营主官。
休整完毕，一声声令下，所有将士都整装待发，他们清洗过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披上精良的盔甲，手执明晃晃的武器，看起来精神百倍。
“将士们，前方就是我们的营地，到达后全军休整一天……，从现在起，都精神点，把汉军的威风都拿出来，不要让蛮人小瞧了我们飞鹰军。……”
“飞鹰军威武！汉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士们山呼口号，士气高涨。
“出发！”动员完后，陈子杰大手一挥。
掌旗官董冲举起平南将军的大纛，几个亲兵上前随行，护卫左右。将旗随风猎猎展开，鹘鹰凌空展翅。
突苛和诸葛尚领着二百名骑兵皆上马跟在身后，而陈子杰又跟在骑兵后面，簇拥在他身边的是陈莅、谯登、崔恺、向广居，亲兵们紧跟其后。长枪营、弩兵营由本部将领带队依序行进。
中间樊建与刘琳及老将军们，带领着家眷们或骑马，或坐车，与他们靠近的是辎重营的车辆和马匹。经过半个多月的考察，特别是翻越阴阳山时的表现，邓孟被授权正式执掌辎重营，他的职务可以与胖伙头平起平坐了。
最后是乃娃带着刀盾在手的原虎步营将士们压阵。
整个行军队列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当天下午，太阳快落山时，飞鹰军到达驿站小镇。他们的到来，引起了轰动，不管是当地的蛮人，还是在附近做生意的商人，伙计，都跑到路边来看这支与众不同、明显训练有素的汉军。
以往路过此地的汉军也有，但比起今天到来的这支汉军，却有天壤之别：他们沉默行军时整齐的步伐，引起心灵的共颤；他们精神的面孔整洁的衣甲，看得爽心悦目；他们凌厉的眼神强悍的身体，无人敢于直视；……所有看到的一切，无不彰显这是一支强军，季汉的精锐部队。
有些人看到但不理解军旗的含义，而更多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支汉军的将旗有什么不同，当然如果有人问，肯定也会被塞搪，飞鹰军还是一个秘密。
早有驿卒将其引导进入宽大的营房，能接待五千人规模的场地，很轻易就把他们给容纳下了。
第二天一早，全军休整，将士们都还没有吃早饭，就被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吸引了。原来附近蛮人听说有很多人入住驿站时，都连夜把自家的特产拿到这里来售卖。当地商人也不甘落后，在驿站门口摆起了摊。
各队主官交待完纪律后，就解散了，将士们呼朋唤友，跑出去要么购买新鲜玩意，要么到处看热闹，那些随军的家眷们更是拉着丈夫，拖儿带女享受自已的幸福时光，而陈子杰早已动身出发了。
昨天晚上，驿站的负责人，一个当地的郡兵都伯为陈子杰与樊建他们介绍了这里的情况。这个驿站和他们翻山之前的那个驿站的功能相同，只不过这边的蛮人多些，附近的蛮人受汉化的程度较高，懂得拿自已的东西前来换取他们需要的物品，商人们了解到这个商机后就在这经营生意了。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个集市。只要这里过路人多时，周边百十里的蛮人都会疯拥而至。
“这里是些什么部落？头领是谁？住在哪里？”陈子杰想清楚了解这里的情况，毕竟刚进入南中，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这个地方的蛮人叟夷部的人只占一成左右，主要是旄牛部，他们的首领叫野狼，四十多岁，好像他还去过成都，与前太守张嶷将军有点关系。……他住在离这儿八十里左右的山腰上。……”
“野狼没整出什么事吧？”陈子杰凭直觉，肯定野狼必定是个有传奇故事的人。
“没有，别看野狼长得雄壮过人，脾气有点怪，其实他非常认同朝庭的管理，他部落里的人都在跟着汉人学做买卖事生产，大多能吃饱饭。单说这次废奴，他是我们越巂郡最先站出来支持和表明态度的。……”
“明天一早带我去拜访一下野狼！”
“如将军所愿。”都伯告退出去了。
“老夫也想去见见这个首领。”樊建在旁边忽然说道。
“蛮牛校尉，明日与我一道，说不定他曾在飞军中呆过。……我不在的时侯，由廖老将军主持。”
“诺！”众将士告退而出。
廖化虽卸了军职，但他在军中的地位无可动摇，陈子杰这样做的目的，也是让他在驿站中好好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