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鹘鹰

    季汉炎兴二年三月二十五日，大朝，一千石以上在成都的官员必须参加，季汉皇帝刘禅在朝会上宣布了对平叛汉军的封赏，以及人事上的一些变动和调整。

    此次战役中立功将士多有封赏，除少部分晋升外，其它都是少量钱财赏赐，另有折合成若干田地奖给了众将士。连续的动荡和用兵，已让国库空空如也，都能跑耗子了。

    此次成都战役中，北门城墙的守军承受最大的压力，也斩获颇丰。因此虎贲中郎将陈子杰按功劳被晋升为平南将军一职，并赏赐广汉郡上田三百亩及茶山一座。

    无当飞军与宿卫军众将士也立下战功，朝庭依据功劳给予大小不一的赏赐。

    王固、额张因功晋升为屯将，所属的兄弟也按功劳各有升迁，赏田若干；陈子豪晋升为什长；乃娃、赵文、霍小奇职位未动，各赐田二百亩，与陈子杰相邻。

    这些田地，以前都是叛军首领何渠的产业，现在抄没后方便了季汉朝庭，收回的田地由驻守广汉郡的五千南中汉军与新解放的平民们耕种着，等秋收后，这些土地就会转到他们的名下。

    其实这些土地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本人马上就要出发到南中，而这些地留在这里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打理，放在那里太可惜了，还不如卖了换成真金白银来得实在些，不少羌人武士都这么想。

    崔恺被晋升为大司马府功参曹，协助陈子杰相关事宜。难得的是，何山一个白丁，竟然跻身官场，根据他的意愿，被委任为平南将军帐下功曹一职，全权负责平南将军南行后留守成都事宜。

    尚书令樊建因病辞去尚书令和太子太傅的职务，皇帝苦苦挽留不果，准予辞职，但又给他委任了一个新的职务：观风吏，代天子体察民间，除恶雪冤屈。这可是一个很有实权的钦差大臣，季汉治下的任何人都不敢小瞧。

    继任尚书令的是众望所归的谯周，他与大司马姜维一道总领尚书台事，虽没有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也算是大长脸面了。

    广汉郡、犍为郡的太守重新任命了几个新人，陈子杰不认识他们。只是江州都督由原白耳军的阿楠哙出任，稍微让他感觉有点意外。

    令陈子杰最想不到的是，朱提郡的太守，由汉中战役投降的魏国降将诸葛绪担任。

    其实诸葛绪本身也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试想在人才济济的魏国，没有两下子，还真不敢呆在西域民风彪悍的地方。他在雍州几年里跟各种杂胡等打交道有着非比寻常的经验，若是到南中，算是因材适用。季汉一直对各国降将以优待，诸葛绪降级当太守，反而是亏待了。

    平南将军没有单独的府衙，但在兵部的大院里有三个房间是提供给平南将军办公的地方。一间是将军办公之所，一间是会客厅，一间是属吏们上班的地方。他的院落里还有平北平西将军的办公场所。为何没有平东将军，可能是怕孙吴那边闹意见吧。

    季汉的官僚体系现在非常高效，当天下午，陈子杰便收到印绶、田地文书。并被领往兵部与兵部尚书张绍见面，他俩聊了一会儿，到各处转了一圈。在这里，陈子杰年轻的不像话，他看见好多的老将军们对他非常冷淡，张绍也是见怪不怪了，给陈子杰解释了一下原因，估计是以前吴猛人缘较好，人刚死就有人接替了，人老心眼小，只是觉不痛快罢了，并没有其它的恶意。陈子杰才放下心来。

    他坐在自已的房间里，几案前摆放着他的印绶，官印上流淌着青铜色泽，线条柔和优美，无不显示季汉工匠高超的制造水平。旁边房间里，何山正领着几个士卒，整理里面的文书、档案。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整理的，以前的平南将军只是一个噱头，一个占坑的闲职，一个荣誉职位而已。

    有实权的平南将军可以有亲兵一百，部曲五百，领兵五千。而现在，陈子杰手上只有寥寥百数人，好在都是精锐，非常齐心的人。

    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把自已看中的人全部要过来，以增强自已的班底。为了自己的兄弟，他得厚着脸皮去找到大将军。

    看罢陈子杰写的报告，大将军微微点下头，用笔在上面批下一个“准”字，然后交给陈寿去办理。

    “小杰，从镇北将军那里调一百多人回来，这个没有问题。把向家的那些调给你，我也准了，甚至把从义的弩击高手调走，我也准了，但我要你给我保证，把这些人用好。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军制的变动，连老夫都不敢下这个决心，但你还是准备去做，这一点老夫是支持你的。……好些将门世家仗着部曲飞扬跋扈、鱼肉百姓、为所欲为，实早想改制，奈何大势所趋，不得不谨慎。国内局势再乱，形势再坏，只有军队不乱，我就没有好担心的，只要涉及到汉军之稳定，不得不三思而后行，这个现在时期万万不能。……”

    “大将军，请放心，这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汉军乃大汉之军，而不能有私人之军。……”陈子杰严肃地说道。

    “这支部队还没有成立，先立好规矩，说不清楚，以后就是改变军制的一个方法。嗯，这个可以先试行。……南中的开发，必须有一支精锐部队方能震慑当地蛮人，你的职务可领五千兵，但现在还不能给你，只能给你一支军队的番号，一千人的粮食和装备，剩下的和人员的募集，只能靠你自已了。……按照你的规划，将有上万人的规模，给你的部队命名没有？”

    “请大将军做主，小将不敢逾越！”

    “有什么敢不敢的，我都老了，季汉要看你们年轻人！连取个命的信心都没有？”大将军有点生气。

    “其实属下在北出辽东时，注意到辽东有一种猛禽，是一个部族的最高图腾，叫鹘鹰。部族人语称其“雄库鲁”意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称呼。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鹘鹰”，。它代表，勇敢、智慧、坚韧、强大、开拓、进取、永远向上、永不放弃的精神。……我想，我的军队就应该像鹘鹰一样，快若闪电，攻如惊雷、追逐猎物，永不放弃！”陈子杰对鹰有着非常向往的情结。

    汉军中能单独有军称号的军队少得可怜，只有三支：虎步军，诸葛丞相所创，为汉军中坚力量，人数在四万，历次北伐的主力；白耳军，陈到将军所创，警卫皇宫，人数在五千左右，辉煌时期近万人；无当飞军，诸葛丞相所创，为汉军机动力量，保持在五千人左右。

    在魏国有虎豹骑军，吴国有解烦军，这个时代有军称号的皆为一时之精锐。

    “鹘鹰，鹘鹰，……鹰飞戾天，鱼跃于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大将军在深思，他也是学究天人，为一个名字，煞费苦心。

    陈子杰曾经在辽东草原上看到鹘鹰的身影，美丽的曲线，迈着自己的天空中的舞步，阳光让它变的刺眼，羽毛镶上金边。它飞得越高，留在地上的剪影越大。

    鹘鹰有矫健强劲的双翼，可以不受羁绊地自由翱翔于天际，浩瀚的天地，变幻的风云，在它的眼底一览无遗；飞翔于天地风云之间，自然有说不出的力量和勇气。

    鹘鹰有着敏锐的目光，果断的个性。它有凶狠而尖锐的眼神，瞄准了目标，在关键时刻果断地发动攻击，捕捉食物时百发百中。

    鹰是强劲的，鹰是敏锐的，同时，鹰也是苦难的，是艰辛的。在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幸存下来，还要面对残酷的自然与天敌。

    正是这样成长起来的鹰，所以能不甘安逸，胸怀大志。它拒绝像鸡鸭那样碌碌无为，拒绝安逸的生活，而宁愿挑战环境，挑战天空。

    正是这样成长起来的鹰，才有勇气明知有危险，仍然去尝试、去冒险。在它的眼里，没有懦弱、没有屈服、没有胆怯，没有放弃。挑战是一种本性，冒险是一种享受。

    也正是这样成长起来的鹰，才有凌云之志，王者之风，才有资格为王为霸，才有能力统治天空、傲视群雄。

    “……戾天飞鹰军，简称就是飞鹰军，如何？……”沉默了半晌的大将军抬起头看着陈子杰，起了这个看上去没什么水平的名字，难道里面还有什么深意？

    “谢大将军命名！”陈子杰按捺住心中狂喜，只要有了番号，以后的发展就不再受羁绊了。

    随后，陈子杰有意无意中说道，有感于在历次作战中，当基层军官阵亡后，军队的伤亡就会直线上升，原因是没有了领导与指挥后，没有人能及时站出来作相应的指挥而造成的。

    大将军问有无好的办法。

    陈子杰说，办法肯定有，只是要费很长的时间。将表现优秀的士卒按伍长、什长的方法去训练和培训。伍长、什长中表现优秀者可以按照屯长、军侯来培养。若是军侯、校尉则需到专门的学堂由将军们培养他们。这样不仅能让他们有盼头，也让他们感觉到有压力，不得不把心思放在军中。若在战斗中阵亡了一个军侯，则从经过训练的屯将中临时委任，那么他就有能力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去完成任务。

    这个办法可行，从飞鹰军开始着手吧！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大将军很高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