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部曲

    “陈将军的职务还有待提高，否则不能服众！……这次陈将军率军守城，杀敌万五，功劳很大，升职是肯定的，诸公认为该升何职，方能方便前往南中，而不引起别国耳目的注意？”大将军心里肯定有想法了，否则不会提出来。

    人精们不语，他们只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陈将军原职虎贲中郎将，比秩一千石，为从四品官员。按此仗的功劳，足可晋升两级，具体什么官职，请淮海王殿下与大将军定夺。” 还是卫将军诸葛瞻主动些，毕竟名义上他还是陈子杰的上司，不过，他也学聪明了，把皮球给踢回去。

    “那就晋升为平南将军，比秩三千石，从三品官员。正好到南中去作安南将军的部下，名正言顺。……”大将军见再无人言语，淮海王微微点头，便拍板定了下来。

    年纪轻轻的陈子杰获得有正式称号的将军职位，日后若有功劳，进位大将军，进位高级将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跟着他的人肯定也会鸡犬升天，可谓皆大欢喜。

    众人又对陈寿的汇报作了评价，都一个劲地指责，说做得不好，搞晚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他们会全力以赴地帮助他的。

    陈寿陈子杰二人临走时，哀怨的眼神一模一样，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们被当朝大佬们给批评了。

    平南将军在魏吴均有设置，皆为第三品，下有主簿、功曹等属吏。魏国国力雄厚，比秩五千石，汉吴皆为三千石。相同的是，平南将军为正号将军，比那些杂号将军更具权威。比如现淮海王领平夷将军，为第三品，其职位却依旧低于平南将军。有时二品的杂号将军也得在关键时刻服从平字辈将军的差遣。

    但平南将军的官职只能算作中级军官，上面还有安字辈的如安南将军霍弋，然后是前后左右将军，镇字辈的将军、征字辈的将军、最后是车骑将军、骠骑将军、大将军等。陈子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此次平南将军的空缺，是那些老将军们主动让出来的，他们要把机会留给年轻人，那个战死在北门城墙的前平南将军吴猛如愿了。愿逝者安息！

    当天下午，陈子杰应邀前往淮海王府。如果刘乐不说清楚，陈子杰肯定要和他决斗，在鹰队的时候，两人就没分出过胜负来。

    “小杰，这次你的表现很好，没有让大家失望！……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为你好，你看那群老家伙们多激动，要不是小王帮你，你就得罪了一帮子人。其实他们要的，就是一个承诺和态度，他们把至亲之人交到你的手上，相当于把他们绑上你的战车，除了共进退，别无他途，同时也说明，他们很看好你的。”

    陈子杰早就想过此中的理由，待刘乐亲自证实后，心中的气也就消了。但另一件事情他想起来就很别扭。

    “哦，你说我推荐的人是长公主啊，……你不明白？皇爷爷已批准你们的亲事了，择日让安南将军代表你家到皇上面前提亲呢！……你还不知道？这都怪我，这些天事多，忘了给你讲了。……”刘乐拍拍自己的脑袋，好像真忘了这事。

    别人不知道刘乐就算了，陈子杰却清楚得很，刘乐这个人精，把你卖了，还得帮他数钱的那种人。幸运的是，他不是自已的敌人。

    “我跟你说，长公主嫁到你家做平妻，可是委屈了她，你得好好待她。你的南中之行，长公主肯定随行，皇家之人到南中，就是给那些蛮族一个表示，南中这块地盘是季汉的，别再吃在碗里看着锅里。……按规定，你的家人，包括现有的老婆孩子，都得留在成都，道理你明白的。”

    “好了，不给你说了，晚上长公主到我府上，我们一起再聊。……现在跟我去军营，看看那些家伙们，有没有你看得上的。”

    刘乐说的那些家伙们，就是各府内解散豢养多年后加入到汉军中的家兵家将们，当投降的叛军分批遣散后，他们现在临时的任务就是春耕。以前少有种过庄稼的汉子们一个个显得比较懒散，看到有人过来视察时，才稍微勤快些。

    陈子杰比较失望，这些人明显已经油滑了，江山易改，本性难易，没有纪律的军队就如一盘散沙，怪不得刘乐不敢让他们投入战斗。

    陈子杰观察得很仔细，就在他快失望的时侯，他看到远处有二百多人的队伍，脱离于大部队，正忙得热火朝天。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年青人正在指挥、调配，得到命令的人，告了一声诺就忙去了，没有多余的话。整个劳作的群体竟然哑雀无声，只听到翻地声，播种声、平地声，显示他们有着良好纪律性和服从性。

    陈子杰问了一下管着他们的军侯，这群人分工合作的进度很快，还没有到申时，一天的份额就赶完了。休息一会儿，他们又开始劳作，是在帮营里的其他兄弟们。

    “这是向宠将军遗留下来的部曲，指挥他们的是向广居，向宠将军的儿子。……”旁边的刘乐见他注意到这伙人，便为他解释起来，因为刘乐指挥过他们，对他们多少有点了解。

    “原来是他！向条给自已推荐的人，想不到在这样的环境下见面了。”陈子杰感到不可思议，这个世界太小了，早上看到这个人的名字，下午就看到本人，好像冥冥中自有天意。

    向宠是诸葛丞相极力向皇帝推荐之人，犹为推崇他的练兵之术，他在《前出师表》中，赞扬向宠“性行淑均，畅晓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以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也”。

    可惜这位名将在平定蛮人叛乱中阵亡，也属于英年早逝的那一类。他的儿子因为厌恶官场黑暗，遂离职领着忠心耿耿的部曲们离开汉军在家里忙活。要不是这次废奴，他舍不得这群兄弟，否则早就另投他途了。

    “能不能把他们划到我的帐下？”陈子杰问道。

    “当然！……这得大将军同意，这些家伙会在春耕结束后分配到各地，根据能力大小安排他们的官职，只要你提要求，大将军无不应允。……我知道你选人的标准，我建议你把阳平关那一百多人调到身边，组合成五百人的部曲将，将来才好用兵。……”

    “不！老大，你错了，我是要把阳平关一百多的兄弟调回来，还想把这二百多人收为已用，但不是让他们成为我陈家的部曲将，而是以他们为基干，把新加入的士卒融合进来，以便很快操练成精锐之士。三五年之后，又一支精锐部队将横空出世！……”

    “你这是要改变军制？现在很多将军都习惯了使用部曲将，每到关键时刻，就是拼自己的部曲将，这样有利也有弊。……”

    “我祖父练兵，就没有部曲将，照样练出绝世神兵，死后照样有那么多兄弟死生相随。有限的资源用在部曲将身上，可以增强他们的优越感和战斗力，但我只要到南中，便想尽办法为他们置办最好的伙食，最好的盔甲，最好的武器。若再加上最好的训练与最好的阵法，还不能练出神兵，找一块豆腐撞死得了。”陈子杰信誓旦旦，刘乐为之侧目。

    晚上和刘乐一块儿回到王府，一起用过饭后，一边摆谈一边等着人。

    刘乐说到，这次春耕，他的农庄里除了种规定的作物外，剩余的土地全部种了辣椒，估计有五百亩，其他权贵们和他通了气后，也按他的法子都种了辣椒。草草估算了一下，大概种了近八千亩。怪不得官府的辣椒种子那么贵，原来是你们捷足先登造成的。陈子杰故意气愤道。

    近段时间，川中流行吃辣，在寒冷的天气里吃得满头大汗，畅快淋漓，此乃人生一大享受。辣椒已成为有钱人餐桌上不可或缺的调料之一，它还成为有身份的一种象征：吃香的，喝辣的，也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做到。辣椒已成为川中上流风糜的一道风景。

    其实陈子杰受何山使用石灰粉克敌的启发，他认为将辣椒用在军事用途上也是极为有前景的。首先他那呛人刺鼻的气味，人类是不可能抵得住的。军中的郎中说它味辣，具有驱湿的功效，益中川内和南中属多湿气的地方，常食用有助于改善身体状况。

    原来刘乐还在担心，辣椒种多了对销路有影响，听了陈子杰一番话，他彻底放下心来。他对陈子杰说，咋觉得你和宁随越来越象了，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把它最大的利用价值给挖出来才罢休。

    天黑下来很久了，两人的话题也摆得差不多了，但等待的人还没有露面。陈子杰在埋怨刘乐，是不是闹着玩的，逗他寻开心的。刘乐郁闷地望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

    “是谁在说本宫的坏话？……”门外突然响起一句优美动听、 清脆悦耳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