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惊喜
春天里，山花烂漫，金色的阳光洒在众人身上，一股暖暖的感觉，路边的野草已长出青色，树木回绿，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远处山峦起伏，层层又叠叠
回成都的路上，终于有心情欣赏沿途的美景，从没出过远门的人，没有了先前的心事，一路上欢声笑语。一洗来时的沉闷与悲痛，杆子村的三十多名汉子竟然飙起了山歌，听起来像川江号子音，又像傩滩俚南腔，非常高亢、浑厚与飘渺，听得人如痴如醉。
所有人都想永远这么走下去，一直没有尽头，多好！
王固是村长王援的大儿子，现年二十八岁，是王援退役后安家时才娶的老婆生的，他长得高大、健壮，颇有乃父英武、干练的作风。
在这群人中，他能准确使用长枪枪尖扎中用细线悬挂着的铜钱中心方孔，为其中枪术最好的人之一，由于父辈的原因，他比较健谈，小伙子都比较听他的话，隐隐有这群人头领的样子。
一天，快到资州的时候，小宝眼尖，看到远处一棵大树上有一个又黄又大的柚子，他和姑姑小英嚷着要吃柚子。
那棵高大柚子树位于一条深溪边，附近残破的土墙和散落的东西和物件来看，这以前是一户人家，不知什么原因搬走了，这棵柚子树便没人照管，大部份柚子已被路人摘去，只剩下树枝高处的柚子因采摘不便而留在了树上。
如果用石子和长木杆，也不容易打下来，还有掉下来的柚子肯定会被急流冲走，现在天气还较冷，在冷水中捞柚子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陈子杰拿了一块大石头，在树下寻找好点的理想的位置。但他找了好几个地方都不理想。正当他想办法时，旁边的王固跃跃欲试，说道：“我来试试。”
到陈子杰的同意后，他把他随身携带的包裹打开，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枪头，他很容易把它固定在长木杆上。只见他找好位置后，呈弓步站在溪边，右手挺举长枪，手随腰动，一发力，长枪笔直刺向柚子底部。
“啪哒”一声，长枪连同串在上面的柚子掉在了地上，小宝和小英欢呼着飞快地跑过去，两个兴高采烈地抬着长枪和柚子，来到王固面前。
王固了解小孩子们的想法，很快将柚子从枪上取下来，把柚子皮剥下，将里面的柚子掰成一瓣一瓣的，给了两个孩子。很巧的是，枪头刚好从柚子的尾部穿过，没有对里面的果实造成大的损害。
如法炮制，柚子树上仅剩的几个柚子都被他摘下来。站在旁边的陈子杰很惊讶他们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从后面马车中走过来的老爹看他样子，便给他解说到：
“以前在白耳军中，此项投枪本领是必备的，但后来辅以强大的八阵后，投枪便失去了它的用武之地，渐渐地白耳军就不再使用投枪作为制式装备，也只有你祖父的亲卫部队才会掌握此项技能。所以，王固的本领应是村里那些老卒们教的。”
“那么祖父是如何想到要用投枪的？”陈子杰脑海中想像在战场上应如何使用，当敌人冲过弩箭的拦截后，几十步的距离，除非有连弩，但连弩一般装备精锐部队，且数量有限，那么这个几十步的空挡是很致命的，如果能用投枪，那么在敌人冲到枪阵前，将面临一翻死亡的覆盖，其士气将受很大的打击，对枪阵的冲击将会减弱很多。
“那是受到马超将军西凉骑兵的影响。马超将军的骑兵军团不尚弓弩，而擅长使用长标，且以脱手长标为特色，对于密集的敌军往往产生一标连伤数人的杀伤效果。它的自重大，杀伤力强，对于甲胄简陋的轻装军队（对于弓箭有一定防御性）攻击力远胜弓弩。战场杀伐中，连中数箭死战不退的场面时有所见，但中标枪者则立即失去战斗力。”将门虎子，老爹在这方面的知识还是蛮丰富的。
“这种脱手长标实际上也就是投枪，确切的说，这需要使用者有很强的臂力才能使用，也只有出身西域才有的高大人种才能使用。而白耳军中将士的投枪相比长标短了很多，也方便携带，一个步卒可背三根投枪，若遇敌军，一通投枪过后，给敌军以大量杀伤，一个下马威后，然后结阵，对于提高自军士气和自信有非常好的作用。但现在，好像已经没有装备投枪了。”老爹很惋惜。
而陈子杰已经在构思自已如何打造一支强大的精锐部队：若遇到敌军，三四百步的距离使用厥张弩，二百多步远时使用弓箭，一百多步的时侯使用连弩，五十步远的时侯可以使用投枪，当敌人接近军阵的时侯，长长的长枪攒刺而出，未及敌便伤一半，如此一来，谁还能挡？……
一路上，陈子杰再无兴致看沿途风光，脑中一直在盘算自己未来的军队。
公元264年季汉炎兴二年，元月二十九日。
陈子杰一行三十多人回到了成都亭侯府，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巴鲁高亢的叫声，原来，府中的热闹声让它意识到主人回家了。
陈子杰和巴鲁亲热了一会儿，巴鲁却老是往一个方向用低沉的声音吼叫，并用鼻子努力嗅着空气，仿佛空气中有什么似的，一种非常兴奋的表情。
有下人来报，大蛮牛回来了。“大蛮牛”是下人们对乃娃的称呼，都是从最低层爬起来的，相互之间打趣也没分什么大小尊卑，侯府内的所有人都习惯了。若被季汉其他官僚权贵知道后肯定意见大得很。
乃娃出现在陈子杰的面前，紧紧抱在一起，这一次注定又是在一起了，他们先来老爹和娘亲那里见了面，请了安。娘亲看到自已的侄子，欢喜得不得了。让他一定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好好帮帮陈子杰，乃娃苦笑着说，自已就是你儿子的手下，还希望他多帮帮我呢。
“给你一个惊喜，走，跟我到军营去。”乃娃神秘地说道。
二人骑马来到以前陈子杰住宿过的军营，亮了官印后，被允许进入。
校场内有数十匹马到处游荡，地面上一片狼藉，有近五十名羌人装束的人正坐在一片草地上，左盼右顾，他们也不嫌地面冰凉。
“巴鲁！巴鲁！”一个羌人看见陈子杰后，大声喊道，陈子杰定眼一看，竟然是红原与他比过武的勇士额张。（巴鲁，羌语：勇士之意）
经乃娃的解释，陈子杰才明白这群人来这里的原由。
原来，乃娃回到红原时，带着大量的赏赐，算得上是衣锦还乡，再加上一身校尉的军服，显得人神彩奕奕。他的父亲为了迎接荣归的儿子，在部落里举行了盛大的晚会，连续三天，牵杀牛羊无数。也难怪，红原羌人中到季汉当兵的屈指可数，又能做到校尉的，更是从来没有过的。
乃娃后来到羌人首领帐中拜会，也受到隆重的接见，还因为他是季汉的校尉，首领要求所有部落的头领都来参加。
本来话就多的乃娃，马奶酒一喝更是收不住口，他讲起汉军的武勇，装备、阵法等滔滔不绝，精彩万分，听得各头领一愣一愣的。
请得兴奋时，乃娃提出比武，他抽出以前宁随给他们的长柄环首刀，将羌人武士的弯刀一一斩断，后来，他弃下环首刀，要了一把弯刀，公平地比试，将挑战的勇士一一击倒在地。
最后乃娃献上他带给首领和各位头领的礼物，精美的蜀锦和金砖，说明，这是凭他的战功获得的，他受之无愧，才能拿出来孝敬各位老大。
以前陈子杰到红原时，羌人们还怀疑汉军的战斗力，现在，乃娃就是土生土长的，他们看着长大的。他的现身说法和际遇，让这些井底之娃不再怀疑汉军的本事。
他们纷纷提出要求，要求派出部落里最优秀的勇士到汉军中，为自已的部落挣得荣誉，说白了，去挣那些精美的锦缎和黄灿灿的金子。
乃娃要的就是这效果，他深知汉军中兵员缺乏，陈子杰那边更是连几个可用的人也没有。于是他故作深沉，他只能充许每个部落最多出五个最好的勇士。首领想了一会儿，觉得如此一来，不影响每个部落的实力，又能向季汉示好，于是就同意了，甚至还派出自已最喜欢的孙子一起加入汉军。
那些得到礼物的头领们也很爽快，不仅提供最好的武士，还为每个勇士备了两匹最好的草原马。那些简陋的武器，他们觉得不敢拿到汉军中去丢人现眼，都没有让他们带。
这些都是草原上天天与马打交道的人，上马就是天生的骑兵，下马就是凶悍的步卒。这些羌人勇士一直是各大势力争取的对象，如今，靠着乃娃的功劳，全归了陈子杰。
陈子杰一一上前用羌人礼节与这些武士打着招呼，不管熟与不熟，认识与不认识，总之都招呼到了，这是陈子杰向宁随将军那里学到的，现在很快就用上了。
“这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你，走，跟我到我房间去。”乃娃在陈子杰耳边说道。
一打开门，在一个木笼子里，一条黑色的巨犬，趴在木板上，吐着长长的红舌，眼睛正看着他，充满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