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比武
刘乐刘汉昌是现太子刘璿的嫡亲长子,身份如此尊贵之人,竟然跑到军中去历练,若不是大殿上皇帝亲口承认,所有人打死也想不到。当年他隐姓埋名投身到廖化军中,从一个参军执事做到带兵校尉,如此好几年,他能忍得下那份苦楚与寂寞,确实非常了不起。
有一次大将军姜维在廖化将军处视察,口齿清晰、思维缜密的刘乐给他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他向廖化将军提出要人。当时廖化将军下面的优秀年青人很多,苦于找不到机会表现自已的才华,因此半卖半送,把刘乐送给了大将军,而廖化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十台“元戎”弩机。
来到大将军身边时,刘乐向大将军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大将军没有怪罪于他,反而临危受命,同宁随一道组织成立鹰队,挽大厦之将倾,救季汉于危难。
虽然成功击退了魏军的入侵,但季汉内部的矛盾与腐败已从根子里腐烂了,若不能大刀阔斧进行整顿,内忧外患中,这条满是窟窿的朽船,早晚会倾覆于风浪之中。刘乐对此整日忧心重重。
今天,刘汉昌带着陈子杰他们到了成都北郊的郫县,那里有一个农庄,以前为皇太子刘璿所有。农庄里有一处很大的宅子,宅子里各种生活设施齐全,还有几十个下人,皇太子多病,经常在这里疗养。一个月前,他把这处宅子赏给了他最满意的儿子,他在皇帝前为自已挣足了面子。
两人叫上了姜忠,带着鹰队的其他兄弟,骑着马,一路小跑,一个时辰就到了。当他们到达宅子时,陈子杰看到旁边的马栏里拴着很多马匹,都是好马。
他们走进院落,还没有进门,就听到大厅里面隐约有吵闹的声音传过来。
一行人进到大厅里,看见二十多个青年人,着各式锦袍,在那里争成一团,个个脸红脖子粗,差点有打架的迹象。他们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除了两个人壮实的男子,大眼瞪小眼,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们在干什么?”刘汉昌问道。
“张遵和关彝在争论他们两人谁最厉害。”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道。
“诸位兄台,汉昌让诸位久等了,等会儿,自罚三杯。今天,大伙儿在这里不醉不归!”刘乐一上来,把东道主的派排做足了。
“那是当然,等会儿不要装熊哈。”诸人纷纷归位,张遵和关彝也“哼”地一声分开了。这对冤家,从祖父时代起就相互掐架,张飞一直不服关羽排在他前面,而张苞和关兴的争斗呈白热化,各方面都要比一比,甚至到张苞一顿吃两个饼,关兴知道后一定要吃两个半才罢休。关兴纳了两个妾,张苞一定要纳三个。幸亏二人死得早,否则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
张遵和关彝这对活宝,继承了老爹们的执着,每一件事上都要分出个高下。
望着他俩,刘乐不由摇头苦笑。
所有人中,刘乐的身份最高,其他人都是朝中的二世祖,严格说来,他们都是季汉勋贵们第二代和第三代中的代表。
刘乐,自不用说,太子的长子,很大程度上,是各位二世祖眼中认定未来的皇帝。
他为陈子杰介绍了在场的各位二世祖们:张遵、关彝自不用说,最年轻的小伙子是诸葛尚,诸葛丞相的孙子;李球,李恢的侄子;黄崇,黄权的小儿子;王祠,王平大将军之孙;邓仪,邓芝大将军之孙;马平,马忠大将军之孙……
每一个人都是出生于当今的名门望族,他们代表着勋贵世家。
刘乐为所有人介绍了陈子杰和姜忠。虽然姜忠是姜维大将军之孙,但有严历的家训,他不敢出去交朋友,只能在家里习文练武,成年后就到军中历练,跟本没有与这些二世祖们一起打过交道。其次,大将军为避嫌,不参与派系斗争,不允许家里人结交世家门阀。所以,介绍到他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陈子杰的身份,大部份人都清楚,当日在朝堂之上的封赏,这里的绝大部份人都到场了。其他不知道的人现在也知道了。
他一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了,他的身份得到了认同,以后,他们将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
他们纷纷上前给姜忠和陈子杰打招呼,连崔恺和其他六人,都招呼到了,这些二世袓们都是人精,场面上的功夫绝对没有第二的。
这些二世祖们借着上辈的荣光,享受着自已应得的荣华富贵,先辈们在战场上磨练出的武勇和智慧已被安逸的环境腐蚀得一干二净。
后三国时期的战争与前期有很大不同,这时三国已然鼎立,国力恢复人口增长,战争模式已经由前期比较普遍的千人战万人战向后期比较普遍的大规模军团战役转变,此刻需要更多的已经不是万人敌类型的将领,而是能纵观全局并且有坚强毅力的帅才,因此个人的武勇已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名将的后代,其名声不彰,变得情有可原了。
大厅被重新收拾了,座位重新排过,下人把酒菜端上了几案。
“以前,诸位看得起我汉昌,经常一起喝酒、打猎、比武。然汉昌从军数年后,现才有机会与各位兄弟们相聚,是我的不是,自罚一杯。”说完,他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今天与大家相聚,按约来迟,自罚一杯。”又一饮而尽。
“汉昌未尽到地方之谊,致使各位不愉快,自罚一杯。”一干到底。
“今天请大家来,一则以偿对各位相思之情,二则,带来这几位兄弟,他们都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勇士,今天下午,我们举行比武,就是要让你们明白,战场无情,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好。谁能胜了这里的弟兄,我给他一场富贵。”
……
最先上场的是张遵,他使用祖上传下来的丈八蛇矛,这些二世祖们不管到哪个地方,象征自己身份的武器都随身带着,生害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
张尊身为当朝尚书,已而立之年,性情依旧是非常火暴,但他的功夫也没有落下,家传的矛法使得虎虎生威。和他对阵的是赵文,他没有动,只是看着他在那里炫耀和卖弄,周围二世祖们一片叫好声。但刘乐和陈子杰他们看得直皱眉头。
果然,张遵看见对手不来攻击,他便主动出击,一枪刺向对手的脖子。哪知,赵文将枪一横,用枪杆将蛇矛向上架住,一瞬间同时发力,将蛇矛荡飞,顺势枪身一转一送,枪尖直指向张遵的脖子。
张遵不可思议地看着枪尖,其他二世祖们也楞住了,他们之中张遵的武艺不算最好,也不是最差,怎么一合之下,立见生死?
其实,张尊的武艺不差,家传矛法也练得很到位,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上过战场,战场经验严重不足。张家一脉单传,两代人都战死疆场,从上到下还不把他当宝贝一般呵护起来。他们哪里知道,温室中的花朵是经不起外间风吹雨打的,关彝、黄崇这些二世祖们都是这样的情况,季汉名将的后代已不复先辈之悍勇了!
关彝不服,上前挑战,而迎上来的是手早痒痒的乃娃。
关彝的青龙偃月刀,是缩小版的,正值壮年的他仍使不动他祖父关羽将军赖以成名的武器。
乃娃主动攻击,一记威猛无比的劈砍,带着破空之声,势大力沉,令关彝只得招架,
“砰”地一声响起,只见关彝手中的刀杆颤抖不已,双手虎口流血。
“仓啷”一声,关彝双手握不住抖动不已的长刀,掉在了地上。
乃娃没有继续攻击,如果在战场上,没武器的一方已是凶多吉少了。关彝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是何等力气才有这种效果?
其他人都上场,拿着自已的武器分别与自已的对手进行了较量。
所有的人中,唯有诸葛尚例外,竟然和赵文斗得十数回合,因年轻力有不逮,才被挑飞大枪,败下场来。他为所有的二世祖们稍微挣回点面子。
所有的人都垂头丧气,如果他们面临的是敌人,那么他们早已尸首异处,更不要说保卫季汉,发扬先祖之荣光了。
其实他们也注重自已武艺的训练,还经常一起比武,打猎,但都不是真正的生死较量,人的潜能没有被激发,各人只是按照固有的套路在发挥而已。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根本没有失败了再重新来过的可能,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所谓名将,高手都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中成长起来的,都是在尸山血海中浸泡历练而成。
诸葛尚继承了他祖父的智慧和无畏的高尚品格,十七岁刚好成年,能有如此武艺和悟性,实属难能可贵。若在战场上稍加磨练,又是一条不亚于五虎上将的好汉。
陈子杰用弩,唐根用弓箭分别射中了四百步远和二百五十步远的靶子。这帮二世祖们彻底无语了,技不如人,不服不行。
偏厅之中的一扇窗户里,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女子,目光一直追随着陈子杰的身影,为他担忧,为他高兴,为他惆怅,似乎一直看不够。旁边的待女一直笑嘻嘻地看着她。
她就是季汉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刘琳,刘禅最小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