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电话会议
警戒区中的一座大楼里。八名身穿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围坐在一张长桌四周，桌子的中间摆着一台长得像八爪鱼一样的会议电话。
“我们没办法研究明白那块陨石的构造，我们不是那方面的人才，但大概了解到它其中一个功能。”一个研究人员开口说。厚重的面具把他的脸挡的严严实实，但想必他此时表情严肃。
“它本身就是一台云爆装置。”
“云爆装置？”电话的免提里传来了一个厚重的男声。
“对，能在几个小时内对全市范围内进行空气传播，刚根据我们的调查，由于污染物质量过大，在一夜之间就已经全部沉降到了地面。”研究人员继续汇报说，他是这个房间里研究小组的带头人，但他是一个生化方面的专家，并不十分了解机械和电子技术。
“还会再一次进行空气传播吗？？”电话里的声音。明显有些着急，这两天金沙市是无风的，如果风大的话，污染源可能就要散布到其他城市了。
“我们不确定，但是那一夜之后就再也没有通过空气感染的案例。我们没有办法剖析那块陨石的工作原理，但看起来它把病原体散播在空气之后就休眠了。我们现在已经用东西把整块陨石罩起来了，正在修建建筑把它永久性气密起来，这样我们就不怕第二次空气传播了。”
“预计多长时间完工？”电话里的声音继续问。
“预计再过二十四小时水泥结构就能干透。”研究人员回答。
“好，病原体你们分析明白是什么了吗？”
“是一种真菌。”研究人员汇报到这里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力。“我们做过实验，用乙炔焰甚至电焊都不能烧坏它，这也就是为什么它在进入大气层的时候没有被烧毁。它的菌丝分子间作用力极强，并且能在接触到强大外力的时候，改变菌丝的宏观结构，化解掉外力。用步枪对着陨石射击只会让它产生小凹坑。”
“胡博士，这听起来不像是别国会有的生物武器。”电话里的男人说。
“这甚至不像是地球上会有的东西，这种真菌只要接触到人类的伤口，就会感染中枢神经，被感染的人类会失去意识攻击同类，以造成更大范围的传播。我们总结了幸存者的口述，发现这些感染者有时候会吃掉猎物，但大多数时候，它们会给人类造成伤口然后停止攻击。。”
“那你怎么看这种现象？”电话里问。
“我们认为这是一种生物性的行为，吃掉猎物，是为了获得能量。而仅造成伤口不继续攻击就是一种繁殖行为了。”胡博士说道。
“你认为，这群行尸走肉正在有意识地进行繁殖？”
“恐怕是的，将军。”
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开口问道；“感染者之间能够沟通吗？它们是不是有上级指挥？”
“这种繁殖行为大概率是本能性的，小到细菌、病毒这种生物也知道繁殖自己。”胡博士回答。
“目前没有药物可以治疗吗？”电话对面的声音变大了。
“如果您说有没有杀灭这种真菌的手段的话，目前我们实验过的几百种药物都没有明显效果。如果您说的是治愈感染者，就算我们找到了能杀灭这种真菌的药物也无法做到。因为感染者的神经系统已经和菌丝融为一体了。”博士遗憾地说。
“那就尽快找到能够杀灭这种真菌的药。各位辛苦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国家会全力配合！”
电话一挂，，一名研究人员率先摘下了面罩：“这种东西太难缠了。上面给的时间也不够用。我们根本不了解这种生物，更别说怎么利用这种新型材料了！”
“行了老张，这次将军不是没提利用的事吗？”之前负责汇报工作的胡博士也把面罩摘了下来。
“上面还不明白，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这种东西无论到了哪儿都是瘟神！现在他不提，以后早晚还得提！”张博士用力一拍桌子说。
“要是真把这种真菌研究成新材料为人类所用。咱们几个也就不白活了。”这时另外一个研究人员说着也摘下了自己的面罩。他头发已经近乎全白，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的高龄了。
“陈老，咱不能急功近利啊！您看看录像里面那些市民惨遭屠杀的样子，看看实验室地下关着的特殊感染者！”张博士越说越激动。
“老张！你冷静点儿！事情总要一步一步做，将军也说了，先找到能够有效杀灭这种真菌的药物再说。”胡博士拦了一下情绪激动的张博士说。
“唉，小张啊。咱都看得出来。这陨石是天外之物，咱们国家一直以来很少有在一个领域有领先的机会。现在天上掉下来个莫大的机缘，咱们得牢牢把握住啊。至于你说这是个瘟神，哪怕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火，一开始不也是烧毁山林、烧死动物的恶魔吗？”陈院士语重心长地说。
张博士被说的哑口无言，或许自己真是被市民们的惨状吓到了，或许自己应该休息一下了。
“我去休息一下。”张博士推开椅子，起身走出门外。
“老张！”胡博士连忙喊。
“小胡，你由他去吧。见到这样的场面还能连续工作到现在已经不错了，还有你们，更是好样的！”
胡博士顿时开心地点了点头。就算他已经五十岁了，就算他已经成为生化领域的大专家，当他受到老师的夸奖时，仍然开心得像个孩子。陈院士是他最崇敬的人。他是华国生化领域的泰斗，一辈子兢兢业业为国效力，把一生都献给了自己的专业，人过七十仍膝下无儿女，不论对待工作还是对待自己的学生都付出了百分之百的真心。
“听说军队的人刚刚送来了个特殊感染者，咱们去看看吧。”陈院士苍老的嗓音让在座的研究人员一下子有了方向。
厚重的铁门被打开，穿着防化服的士兵带着三个研究人员走了进来。
“刘凡羽，有人看你来了。”士兵开口说。
陈院士走到距离关押刘凡羽的笼子前面一米的地方，打量着坐在笼子角落里的刘凡羽缓缓开口：“我听说你还保持着清晰的自我认知。”
刘凡羽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走上前来。两名士兵立即端起枪瞄准了他。
陈院士挥了挥手：“把枪放下。都说了，他有清晰的自我认知。”士兵对视一下，放下了枪。
“是的，我头脑很清醒。”刘凡羽平静开口道。
“那太好了，你还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对吗？”陈院士温和地问。
“当然，我愿意配合你们。”刘凡羽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直接一步到位地答道。
“好，好，能有你帮助我们估计很快就有进展了。”陈院士说。“我们需要你的血液样本来做一些研究，这个没问题吧？”
刘凡羽听完了忍不住想笑，身在笼中哪儿来的自主权？“抽血而已，我愿意配合你们的工作。”刘凡羽笑了笑说。
这时站在陈院士身后的胡博士拿出了捆扎袋、针头和六个真空抽血管，刘凡羽看到他手里的动作，非常自觉地抬起手臂。此时胡博士也不废话，利索地将捆扎带绑在刘凡羽的手臂上，然后将连接着真空管的针头一下刺入他的血管中。红色的血液沿着透明的管子涌入真空管，当一支真空管装满血液后，胡博士立刻换了下一支。就这样，刘凡羽沉默地配合着。
“你能支配低级感染者吗？”陈院士突然问。刘凡羽被问的一脸懵，他和赤瞳女人之间明显不是支配的关系。况且这个女人更不可能是低级感染者。
“我不能，但是我的左手臂会裂开口子，把感染者特殊的组织吸收掉。”刘凡羽决心配合这个声音听起来苍老而又正气凛然的研究人员。
“哦？愿闻其详。”陈院士说道，与此同时，刚采集完血液的胡博士也非常感兴趣地等着刘凡羽继续往下说。
“我之前在学校里救人的时候，干掉了两个感染者。这两个感染者都还维持着人类的外貌，甚至还能说话，它们有一个能吐出很长的口器，有一个能发出令人头痛欲裂的叫声。我干掉了它们后，它们的身体里都爬出来一种红色的组织，我把那组织破坏掉之后，我的胳膊就会裂开几道口子流出来丝线把感染者的组织包裹起来融化掉，然后吸收回去。”刘凡羽简单却很全面地讲述了自己的独特之处。
“这样啊，那你吸收掉感染者的组织之后，有什么感觉吗？身体有没有变化？”胡博士迫不及待地问道。
“吸收的过程中我感觉非常舒服，几乎昏昏欲睡。吸收掉组织以后我身体上的疲劳都会消失，但是我的身体没有产生什么变化。”刘凡羽回想了一下说。
“哦没亲眼观测到这个过程的话,我们做不出什么判断。但是你吸收组织的这个能力非常有价值。”陈院士双手背在了身后，对这次的谈话感到非常的满意。
“既然你还把自己当作人类，你有什么要求吗？”陈院士紧接着问。
“给我换个房间吧。我不想和那群怪物关在一起。”说着，刘凡羽指了指远处的几个笼子。
“我们正在加固另外一个房间，加固好了就会把你挪到那里面去了。你对我们来说非常有价值，现在还请你忍一忍吧。”胡博士抢先开了口。刘凡羽听他这话说了等于白说，心中一阵郁闷。
“那总该给我安排一个马桶吧？我总不能像那群怪物一样就地解决。”刘凡羽说。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实在非常糟糕，研究人员和士兵都带着防毒面具，根本就闻不到这恶心的气味儿。
“好，我们会安排的。另外，我们会给你安排食物。晚点儿我们再过来。”陈院士说完就和另外二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厚重的铁门再次被关上，刘凡羽抬头望了望，发现远处几个笼子里关着的感染者都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它们的眼神中有着一种敌意，同时又有一种畏惧。就如同在非洲草原上鬣狗远远望着狮子的目光。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刘凡羽朝着那群特殊感染者大喊一声。奇怪的是，这群感染者竟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再敢看他。
“这什么情况？它们听得懂我的话？而且怎么那么听话？”刘凡羽心里出现了巨大的疑惑。
“你们这群烂乌龟臭鸟蛋什么时候那么温顺了？”刘凡羽放声嘲讽道。
远处关着的四个特殊感染者听到他的话，纷纷抬起头望向他，可当它们和刘凡羽的目光接触时，又赶紧低下了头。
“怎么那么怕我？”刘凡羽心想。也许连长问他的特殊能力是什么和白发老人问他能不能支配特殊感染者是一回事儿，或许他的能力就是控制这些特殊感染者也未可知。
“他妈的！怎么早点儿没发现这个能力？能少吃不少苦头。”刘凡羽低声嘀咕道。
过了几个小时，大门再次被打开，两个穿着防化服的士兵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打开了笼门，另一个把手里提着的大桶和一个塑料袋放在笼子里的地上，什么话也没说就又走了出去。
刘凡羽打开了塑料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大瓶矿泉水和两个一次性饭盒还有一卷卫生纸。打开盒盖，香气扑鼻而来。这里面有一根鸡腿儿和一份炖牛肉，配上一份青菜。另外一盒是装得满满当当的白米饭。
“伙食这么好！”刘凡羽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不愧是科研人员，待遇就是好。那这个大塑料桶是干嘛的呢？刘凡羽疑惑地把桶倒扣过来，放上饭盒开始大快朵颐。正在吃饭的刘凡羽感觉到有人看自己，就放下筷子抬起头。这时候他发现四个双眼赤红的特殊感染者又趴在栏杆儿上盯着他。
“没你们的份儿。这饭是给人吃的，你们都不当人了，就没饭吃。”刘凡羽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里的鸡腿，然后啃了一大口。
“您打算一直在这里待着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吓得刘凡羽就是一愣，他以为这些特殊感染者都像自己在小学里遇到的女老师一样脑子已经不正常了，没法做正常的交流。
“你谁呀？”刘凡羽放下筷子站到笼子的边上。
远处黑暗的角落里一个蜷缩着的身影缓缓开口说：“我只是母亲的一个仆从，您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吧，您不想出去吗？”那人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赤红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